严太后手里捻着一串沉香木佛珠,半晌没有回答。 第90章 ◎你早就怀疑我?◎ “掌灯”魏楚看屋外天暗下来, 云层压下来,傍晚时分,天光暗淡了。 景秋把点亮的宫纱灯放在桌上, 说;“天阴, 这场雨没下, 屋里闷热。” 夜晚云层遮住月亮,寝殿灯熄了,院子里一片漆黑, 廊下的灯笼在风中摇晃着, 树影婆娑, 宫女太监们也都歇了。 半夜里起风了, 玉清宫一片寂静, 这时, 一道黑影翻过宫墙,悄然落地, 身手敏捷,黑影轻手轻脚地走到正殿东稍间窗下, 侧耳听了听, 屋里没有动静,屋里人已经熟睡了,沿着墙根来到门口, 朝院子里看了看, 一团漆黑,抽出刀子小心地拨开门闩, 闪身进去。 进门后直奔东间, 见东次间炕上睡着值夜的宫女, 此刻这宫女已经熟睡, 他小心地进了东稍间,停顿片刻,适应了黑暗,看见东稍间床上帷幔垂下,黑影窜到床边,一把扯开幔帐,影影绰绰见床上睡着个人,手高高举起,寒光一闪,手起刀落,感觉不对,黑影愣怔了下,突然屋里灯亮了,黑影一惊,直觉不妙。 他刚想离开屋子,几条人影朝他扑过来,他反应极快,手里的刀子朝其中一人狠刺过去,那人闪身空隙,他抢步越窗跳了出去。 这时,院子里有人高喊,“有刺客!” 所有屋里的灯都亮了,寝殿里的几个人尾随追出来,院子里有人提着灯笼围过来。 他没有任何迟疑,几个箭步双足一蹬宫墙,借力越上墙头,人影消失不见了。 这时,宫外甬道上火光亮起,大批宫廷侍卫奔着玉清宫方向而来。 正逃走的人见唯一的路被堵住,后面追赶的人迫近,紧急关头没空细想,一头扎进黑暗中。 侍卫们涌来,迎面遇见玉清宫太监张良等人,刺客竟然消失不见了。 张良朝一条甬道看过去,沿着这条甬道通往秋思殿,这是刺客逃走唯一的一条通道。 夜半时分,秋思宫宫门禁闭,宫里出事,似乎没受影响。 暗夜里一阵急促的砸门声,秋思宫里一个太监,好像刚从被窝里爬起来,不耐烦地声从宫门里传出来,“谁呀,这半夜的砸门。” 慢腾腾地开了门,看见门外灯笼照的通明,大内侍卫站在门外,门刚一开,一拥而入,把看门太监撞在一旁。 看门太监喊:“大胆,竟敢闯宫,惊扰了常在,尔等吃罪不起。” 也没人理会他,侍卫守住宫门,开始搜查宫殿。 这么大动静,惊动了梅常在,梅雪兰披衣扶着个宫女走了出来,看见宫里到处都是侍卫,怒喝道;“谁让你们来搜查的,半夜闯入妃嫔寝宫,该当何罪?” 侍卫头领对她尚有几分恭敬,“回常在,末将奉命搜查刺客,打扰常在了,末将告罪。” “你们奉何人之命?”梅雪兰怒目责问。 “奉贞妃娘娘之命,有人意欲刺杀贞妃娘娘,末将奉命抓捕刺客。” 梅雪兰的脸在灯火下阴晴不定,“搜查刺客为何到我的宫里?” 侍卫头领道;“末将等都看见刺客往这个方向逃了,怕冲撞了常在,常在恕罪。” 梅雪兰冷笑,“你看我宫里何人像刺客。” 这时,秋思宫所有的宫女太监都被押着来到正殿。 张良站出来,拱手道;“梅常在,今晚刺杀我们娘娘的刺客就在这些人当中,奴才要带这些人回宫,贞妃娘娘要亲自审问,请常在一起过去。” 梅雪兰冷眼看着,“怎么,我是刺杀你们娘娘的主谋,把我也抓了去。” 张良语气谦恭,态度却十分强硬,“奴才不敢,奴才奉娘娘命行事,常在随奴才过玉清宫,当面和我家娘娘说。” “我就去见姐姐,看姐姐怎么说,刺客在我秋思宫,难不成我是谋害姐姐的主使。” 侍卫们押着秋思宫里所有的太监宫女去玉清宫。 梅雪兰迈过门槛,玉清宫正殿,灯火通明,魏楚坐在上面,看见她没有起身。 梅雪兰屈膝,“嫔妾给贞妃娘娘请安。” 魏楚没设座位,梅雪兰直起身,只得站着,余光扫过坐在上面的魏楚,神色微变,狐疑地看向魏楚的小腹,惊诧魏楚的小腹平平的,前几日魏楚的肚子已经高高隆起,为何平平的,不似有孕的症状。 带着疑问,收敛心神,关切地问:“听说姐姐宫里有刺客?” “是的,妹妹,刺客潜入我的寝殿,亏本宫早有防备,没有宿在东稍间。” 魏楚意味深长地看着她。 “姐姐没事妹妹就放心了。” 张良上前回道;“娘娘,刺客逃入秋思宫,奴才把秋思宫里的人都带来了。” 梅雪兰咬了一下唇,委委屈屈地,“这奴才的意思是刺客是我秋思宫的人,红口白牙地冤枉人。” 魏楚似笑非笑,“刺客不难查。” 朝外道:“都带上来。” 秋思宫有宫女三人,太监三人,魏楚在各人脸上打量,打量半晌没开口说话。 几个宫女太监面露紧张神色。 这几个宫女太监魏楚都见过,平常跟在梅雪兰身边的贴身太监夏生,贴身大宫女秀春。 梅雪兰终是沉不住气,道:“难道姐姐也怀疑刺客是我宫里的人?” 魏楚觑着她,不急不缓,说;“妹妹别着急,本宫还没审。” 示意张良,张良喝命道;“把你们的脚抬起来。” 几个人不明所以,犹豫着抬起脚,张良一一看过去,最后站在夏生面前,也有点不可置信,“刺客是你?” 夏生和玉清宫的人最熟,每次梅雪兰过来,都是带着夏生,夏生的心往下沉,眼中一闪而过的阴狠,“你凭什么说是我?” 魏楚冷笑,命侍卫,“拿下!” 夏生明知暴露,今晚是如何都无法脱身,看侍卫上前,急速后退数步,心一横,嘴里一口血吐出来,张良要上前阻止已经来不及,夏生已经咬舌自尽了。 殿上一片静谧,所有人没从这突然的变故中反应过来。 众人惊悚地看着躺在地上的人,一双脚鞋底沾染上白色粉面。 一时都无法相信,刺客竟然是熟悉的夏生。 “好个忠心的奴才。”魏楚叹道。 梅雪兰呆呆地盯着地上已经死透了的夏生,脸突然转向魏楚,“为什么?” 魏楚面露一丝嘲讽,冷声说;“本宫命人在卧房地上撒了滑石粉,妹妹可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梅雪兰脸色煞白,忽而一笑,“姐姐,是妹妹管教宫人不严,还请姐姐治妹妹个不察之罪。” 魏楚呵笑两声,“妹妹,夏生是你的贴身太监,你能脱得了干系吗?” 梅雪兰想全身而退,怕没那么容易,撩裙跪倒,“姐姐如果认定是妹妹指使夏生谋害姐姐,妹妹无话可说。” 魏楚淡笑着,注视着她,“这奴才潜入寝殿后,直奔东稍间,妹妹来看我时,我故意告诉妹妹我挪到东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