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屏撇撇嘴,说;“就是没厌,等王妃进门,她也没什么好果子吃。” “小夫人侍候王爷一年了,王爷来得勤,怎么没见怀上?” 锦屏凑近,小声说;“我跟你说,你千万别说出去,你别看王爷宠她,不过是个玩意,王爷的第一个嫡子要正妃生,咱们王爷喜欢的女子,听说花容月貌,倾国倾城,那才是王爷真正在意的人,十分地爱护,王爷怎么能在她没进门之前让别的女人生孩子,给她添堵。” 这番话,把康家的好奇心勾了出来,“锦屏姑娘,王爷爱重的是京城谁家的姑娘?” “安庆侯府周家的嫡女,王爷的外家,周姑娘也是咱们王爷的表妹,和咱们王爷青梅竹马。” “王爷早过及冠之年,为啥不把周姑娘娶进门?” “安庆侯夫人殁了,周姑娘尚在孝期,王府现下没女主人,就有几个低等的姬妾,府里的人都知道王妃的位置是给侯府周姑娘留着的。” 康家的叹口气,“这么说,这个小夫人也怪可怜见的,如果王妃是个大度的,扔在外面,没名没分的,也没个孩子,这结局还是好的,如果王妃容不下,她可就惨了。” 锦屏夹了一块肘子肉放在嘴里,“这肘子煮的真酥烂,”含糊地说;“她能享受一日便是一日,以后还不知道沦落到什么腌腻地方,还挑三拣四吃什么素。” 瞥着油嘴,“矫情” “夫人,王爷来了”秋雁快步走进屋说。 魏楚抻着脖子朝窗外看,已是暮色四合,院子里连个人影都没有。 秋雁说;“王爷没来咱们院里,进门就直接去了后院,好像有什么事情发生。” 发生了什么事情,魏楚想前世这个时间发生了什么大事 ,没什么印象。 穿绣鞋下地,“走,我们去看看。” 从前她傻傻地呆在这方小院里,等着他来,周遭的一切全不注意,为一个人而活,为一个人而死。 魏楚带着秋雁来到后院,借着天黑掩护,两人从墙门进去,绕到后院,蹲在窗下,魏楚把窗纸添了个小洞,朝屋里看。 屋里烛火通亮,李业长身玉立的背影,负手而立,玄色阔袖织金锦袍,流动着幽光。 “王爷,奸细带来了。” 一群侍卫押一个人入内,踹跪在地上,此人双手被缚,头发散乱,遮住半边脸,露出的半边脸白得像一张纸,瘦弱的身躯倔强地挺直了腰,像是个文人。 “张先生”, 李业徐徐转过身,摇曳的烛火映着李业的眼底暗浊的黑沉,声音平缓,听了却令人脚底下生出一股寒意来。 听称呼此人大概是王府的幕僚。 “说出是谁派你来的?我就留你个全尸。” 云淡风轻的语气,魏楚的捏着绣帕的手却一阵阵泛紧 “要杀便杀,落在王爷手里,我就没打算活着。” 地上跪着的男人挺直瘦削的脊背,昂然不惧。 “有骨气” 李业微微收缩的瞳仁,露出一抹冷峭。 挥了挥手。 四个侍卫抬了两口大铁锅进来,在锅下架上干柴,点燃火,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 魏楚看见一口大锅里的水沸了,冒着腾腾热气,另一口锅里油,咕嘟嘟地冒着烟。 侍卫把地上的瘦弱的男人的上衣脱了,拖到两口大锅前。 “你自己选,下油锅,还是下沸水。” 低沉的声音冷飕飕的,阴鸷绝情。 两个侍卫架起了地上的男人,拖到两口大锅前。 魏楚短促地惊叫一声,身子一软,滑倒了下去,失去知觉。 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轻轻吁了一口气。 “总算醒了。”清冷的声,低低的。 屋内宫灯暖黄的光,安静祥和。 魏楚怀疑自己方才做了一个噩梦,起初的几个月,她时常游离在过去和现在,有时醒了分不清现实和过往。 背后男性的体温灼热,魏楚渐渐清醒了,悄悄离开了些。 太可怕了,王府的幕僚背叛了李业,就要被扔到开水里煮了,油锅里炸了,她亲眼所见,身体止不住轻微地颤抖。 李业紧紧地箍住她,“你这点出息。” 魏楚后颈的那一抹白腻,显得柔柔弱弱地。 开口说话,嘴唇哆嗦,“那个人……” 说不下去了,身体像秋风中的落叶一眼簌簌发抖。 “本王平生最恨背叛,如果有一点心软,整个王府的人将为之陪葬。” 他难得地解释。 听到背叛二字,她又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自己逃走如果被抓回来,下场不是跟他一样,魏楚又开始抖了起来。 他板过她的身体,魏楚不敢正眼看他,怕他看出她的心思,她想逃走,她记得前世不久京城发生动乱,叛军攻入京城,侍卫护着她逃出京城。 这是一个逃走最佳的机会。 李业捧起她的脸,魏楚恨自己没出息,两把小刷子似的黑睫簌簌地颤着。 上方一声轻叹,“你怕我?” 魏楚眼中的惊惧掩饰不住,点了一下头。 被李业拥入怀里,轻拍着她的背,“你没有背叛我,怕什么?” 语气格外的温柔,大声点怕又把她吓晕过去。 “我如果做错事,你也要把我扔油锅和热水锅里吗?” 魏楚胆怯地挣扎着问出这句话,这句话对她太重要了。 “不” 男人漆黑眼底席卷着暗浊的欲,轻笑一声,在她的肩头咬了一口,使了点力,她痛哼了一声,上方的气息冷冽而急促。 “你这般胆小的毛病,要改一改。” 她丢了魂似的,可是还忍不住想逃走的事。 今晚李业对她格外宽容,照顾她的感受,比平常多了几分耐心。 她不敢分心了,更加温顺,显然架在火上的一锅滚热的油起了作用。 受了惊吓,身体疲累,魏楚很快睡着了,睡得不踏实,时不时地抖了一下。 李业注视着睡梦中的魏楚,似乎很不安,心想,把她放在自己的羽翼下,不受任何的伤害,如果脱离自己的保护,她活得下去吗? 穿衣走出房间,贴身护卫首领秦江走上前,李业阴沉着脸,极为不悦,声音在初春的夜里泛着凉意,“怎么样?”。 “全招了。” 秦江单膝跪地,“主子,失职的侍卫处理了,卑职办事不利,吓到夫人。” 这时,如意匆匆赶过来,惶恐地跪下,“是奴婢没有照顾好夫人。” “等她醒了,给她喝一剂惊风散。” “是,主子。” 魏楚没睡多久就醒了,身旁的床铺空了,她穿衣,静静地坐着,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也不想。 “夫人醒了,小心着凉。”秋雁拿了一件褂子给她披上。 屋里龙涎香气沁人心脾,醒神安神,龙涎香是极珍贵的贡品,供皇宫使用的。 如意亲自端了一碗汤药进来,“王爷说夫人受了惊吓,喝一剂惊风散。” 种种借口,无非是怕她怀孕,他的种她要不起,不配要,也不屑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