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有身孕了?没诊错吧?” 一旁站着的如意姑姑满脸惊诧。 “如意姑姑,微臣可以保证,绝对没有错,夫人怀孕小两个月了。” 如意姑姑猛地一把掀开幔帐,盯着魏楚的肚子,“这怎么可能?” “夫人的身体康健,怀孕是很正常的事。” 田太医不以为然,女人怀孩子天经地义。 魏楚坐在床上,听到田太医的话,脸上露出喜色,低头右手放在腹部,沉浸在喜悦中的魏楚没有注意如意反常的态度。 两人在一起五年,她一直不怀孕,魏楚以为自己身体的毛病,现在终于有了他的骨肉,心下欢喜不已。 以后他对她厌了,便是不来了,留下点什么,伴着她往后的余生。 “王爷知道一定高兴。” 丫鬟秋雁欢天喜地。 主仆二人光顾着高兴,都没注意如意姑姑阴蜇的脸,锦屏一副嫉妒的表情。 魏楚盼着李业来,告诉他这个好消息,他一定像自己一样高兴吧,男人都喜欢子嗣,绵延香火。 锦屏不似秋雁那般喜悦,心底泛酸,锦屏和秋雁不一样,锦屏是家生子,秋雁是后买来侍候夫人的,锦屏从小在王爷身边,年纪渐长,知晓人事后,动了春心。 春困秋乏,怀孕后,懒懒地,魏楚变得嗜睡。 那日吐了后,偶有不适,许是她身体底子好,孕期反应不大。 秋雁端来厨房新做的糕点,一碟海棠糕,一碟牛乳菱粉香糕、藕粉桂花糖糕、糖蒸酥酪。 魏楚吃了一块海棠糕,吃半盏糖蒸酥酪。 躺在西次间歇晌,秋雁看夫人睡着了,拿了一条毯子给夫人盖在身上,出了院子,盏碟送回厨房。 魏楚没睡实,朦朦胧胧地。 不知过了多久,外屋传来说话声,说话声很小,是如意姑姑和锦屏在说话。 飘到耳朵里,“你是怎么办事的,她不是喝了避子汤了吗?怎么怀上了。” 如意姑姑责怪道。 锦屏辩解,“原来每次完事后,喝了避子汤,后来王爷怕小夫人总喝伤了身子,加了药量,喝一回管半年,奴婢看着小夫人喝的,不知道怎么就怀上了。” 如意姑姑的声音,“王爷大婚在即,如果让新王妃知道了,你我都脱不了干系。” “派人禀告王爷,由王爷定夺吧。” 锦屏害怕主子怪罪。 “夫人快醒了。” 两人不说了。 魏楚的脑袋好似被重物撞击一片空白。白了一张脸,无知无觉。 他要大婚了,娶王妃,自己算什么,没名没分,她早就知道有这么一日,没想到来得这么快。 李业是皇室亲王,将来有正妃,侧妃,自己连妾都算不上,他随时可以丢弃。 原来不是自己不怀孕,是他给她喝了避子汤,以为是补药,还念着他的好,自己太傻了,被卖了还帮人数钱。 对他来说,她就是个玩物,留下子嗣的权利都没有。 嫡妻生的是他的孩子,她不配拥有他的孩子,是跟他在一起时间久了,忘了自己的身份。 她悲哀地想。 接下来的几日,她没了喜悦,常常抚摸着肚腹,她的孩子不该出生,新王妃进门前给她添堵,存着一丝侥幸,盼着新王妃宽容大度,能容下她和孩子。 魏楚坐在榻上,失神地望着窗外,想着心事。 珠帘一晃,如意姑姑进屋,视线越过如意姑姑,她看见身后跟着锦屏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一碗药。 如意姑姑挤出笑,笑意不达眼底,“夫人,这是太医开的安胎药。” 锦屏端过来,心虚地不敢抬头。 魏楚绝望了,他为了自己的正妻,还是不要她的孩子。 明知改变不了什么,还是乞求般地小声说;“我能不能不喝?” “夫人,这是王爷吩咐的,为了夫人腹中的胎儿好。” 如意姑姑脸不变色,信口雌黄。 魏楚死心了,自己命运凄苦,连累没出世的的孩子,妄想着他对自己情分,留下腹中胎儿,留下她也护不住。 遂把心一横,端过药碗,憋着一口气,一碗药全喝干了。 秋雁拿过食盒,“夫人喝药口里苦,吃一颗蜜饯。” 她拈起一颗蜜饯放在口中,嘴里还是苦的。 一炷香后,魏楚腹中绞痛,像有东西从身体下坠,连着肉,痛楚撕扯着她。 魏楚在床上翻滚,脸色煞白,冷汗直流,身子像水里捞出来一般,慢慢神志不清,身下洪水决堤冲出,仿佛五脏六腑被一只手掏空了,魏楚的心也空了。耳畔隐约传来惊呼声,“夫人血崩了。” 第2章 ◎避子汤◎ 沉溺在深水里,周围的声音隔绝,铺天盖地的水没过头顶,堵住口鼻,魏楚想喊,喊不出来。 “魏楚、魏楚!” 耳畔有个熟悉的声音唤她。 魏楚幽幽醒过来,睁开眼睛,后背小衣被汗水湿透了。 “又做噩梦了?” 融入月色性感低沉的声音。 梦魇经常出现,折磨着她。 因小产而死,钻心地痛楚,绵绵密密地像针扎着她的心,感受还是这么强烈。 现在是天祐二年。 她回到进王府别院半年后,还没有怀孕。 刚开始夜夜做噩梦,现在好多了,吃了太医开的安神的药。 卧房里,镂空错金狻猊香炉飘出袅袅香气,龙涎香是李业看她睡眠不好拿来的。 鲛绡宝罗帐里李业从背后搂着她,她不能动,听见低低的声,“身体这么凉?” “倒春寒的天气,我身体不争气。” 软绵绵的,微哑声道: 他有力的长臂收了收,月白宫纱灯光下,寝衣领口露出一小截雪白的颈项,元宝似的小小耳珠,不由心中一荡。 绮念顿生 男性炽热的身躯,让魏楚虚软无力。 她不敢回头,怕他看见她的眼睛。 他板过她的身体,两人贴在一起,紧绷的灼硬烫得魏楚轻微地哆嗦了一下。 “灯熄了”魏楚闭眼说。 “为何熄灯?”李业的声音有点沙哑,薄唇缓缓滑向她小巧的耳垂,最后落到她的颈间,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馨香,呼吸变得灼热, “我不习惯。”她小声说。 他回手一挥袖,屋里顿时陷入黑暗。 床帐半开,月光融融,晒在奇白的肌肤。 她仰着头,望向黑暗,眼睛没有焦距。 他停住动作,盯着她,“你有心事?” 掩饰到底还是被他看破,深吸了一口气,“疼,你很久不来,我……” 轻笑声从头顶上传来,“跟我这么久,还疼?” 一年了,她还不适应。 拿她没办法,李业只好耐着性子慢慢来。 对两个人的亲昵,魏楚的心里是抗拒的,可被他开发过的身体敏感得不行,先心一步屈服,自己很不争气,李业对她身体的熟悉,轻易便可令她折服。 感觉到她的精力不集中,李也今晚没那么快就放过她,没怎么怜香惜玉,作为对她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