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华池性情直爽而无心机,不设防地就脱口而出:“匡郎,你野心太大了,莫说齐之霸主,就是我父王手上兵力也胜过魏军一倍多,你犯齐出兵,我父亲定然协助齐王,到时候以一敌二,你形同以卵击石,匡郎——” 她用胳膊抱紧他:匡郎,你不要这些野心了好不好?我们逃出去,逃出齐,要是你不想牵扯到魏国,我就不去魏,也不去楚,远走高飞另寻一个地方,出海也行…… 魏匡却推开姬华池,扣住她的双肩,迫使她抬头与他对视。 他冷冷地问她:“你怎知本王不能以一吞二?” 姬华池心中一下咯噔:他还是公子呢,竟自称本王…… 在魏匡一双英俊眼眸的无边深潭中,姬华池忽然看到了他的野心,还有狠毒……至于情意?她苦苦追搜到潭底,也寻不到一滴的。 魏匡没有情意,反倒有令姬华池害怕到情不自禁战栗的野心和狠毒,可是……她还是很喜欢魏匡,还是心甘情愿为他做事,怎么办? 魏匡忽再许诺,“事成之后,我还是你的夫君,到时候带你回魏国。说过要对你好,以后后半辈子一定都补给你。” 魏匡说完松开按在姬华池肩头的手,背过身去,他竟成了先不理她的人。 姬华池早已分不清魏匡说的哪句是真话,哪句是假话……唉,就算全部是假话也算了,算计算计,求他记得她,就一切都算了。 谁叫她此心全系给了他? 姬华池忽然想起诗里说的:狡童不与我言,使我不能餐。狡童不与我食,使我不能息。 姬华池心底爱恨一声:魏匡你这个狡童啊! “匡郎——”姬华池的两行泪无声从眼眶里淌出来,主动贴过去抓魏匡的手:“你教教我,以后在齐宫,我该怎么对付齐王。” 作者有话要说:我看看我今天还能不能再码一章=皿=求撒花给动力。 魏匡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第十七章 姬华池的掌心本是贴着魏匡的手背,魏匡面上平静无波,心中不知是否在剧烈挣扎。半响,他徐徐翻转手掌,以掌心与姬华池掌心相贴,十指穿过她指尖的缝隙,牢牢相扣。 魏匡就这么扣紧姬华池的手,仿佛牢不再分一般,教了她很多事情。例如后宫内如何察言观色,该扬时扬,该抑时抑,又例如如何在不经意间设计她人,使自己看起来不假辞色,杀人于无形…… 姬华池听得一惊一诈,时不时感叹:原来还可以这样?还有这样? 魏匡望着姬华池天真又惊诧的容颜,漾开嘴角,伸手摸摸她的头。 姬华池感叹:“世事原竟如此复杂,我十几年白活了。” “我的小豆蔻又怎么会白活。”魏匡忽然觉得姬华池头顶有一种无可言状的温暖,他贪恋这份温暖,竟不愿将抚在她头顶的手放下来。 魏匡忽然想说,她十几年遇着了他,怎能说白活。 却不知怎地,忽生一股涩苦在魏匡喉头卡住,令他发不出声。 因为要令齐王心悦,魏匡甚至教导了姬华池不少勾}诱男人的手法,听得姬华池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魏匡心头忽不好受,比刚才更苦五分。 “我怕他——”姬华池葱白小手拽紧魏匡,又掉下泪来。 魏匡知“他”指代齐王,魏匡骤然肚内搅肠割脏,痛苦万分。 魏匡低了下来,以唇亲吸姬华池面颊,吮去她脸上的泪滴。 “别再哭了。”魏匡还是那句老话:“来日方才。” 说到泪,魏匡心念一动,对姬华池道:“我来教你,以后如何敛住自己心中情绪,欲笑便来笑,到了合适哭的时候,眼一闭便能自如来泪……” …… 姬华池本已受冷遇,却依着魏匡教她的法子,于偏僻处“偶有”老齐王,她穿得不多不少,似露不露,眸色媚绝,言语挑人。老齐王过去抱姬华池,她身子一退,胳膊却勾上老齐王脖颈,欲拒还迎。 一场欢}爱,老齐王有点不能,姬华池不能不捋了颊侧碎发,低头去吞咽他那个。老齐王上了年纪,不仅身上有一股腐臭味,那个也有,姬华池差点呕吐出来。 但她还是将老齐王那物深吞了下去,抵至喉管底的时候,姬华池清晰感受到心中有一场火烧过,原本只是逐日逐年,一片一片破碎的心,忽然被这场火烧成了灰。 全部是死灰,不会再复燃。 她竟脸上浮起妩媚的笑意,一下一下起伏吞吐了起来,还不忘舌尖偶有勾勾绕绕。 老齐王食髓知味,自此天天来寻姬华池,起初只是夜晚歇在一处,到后来大白天里也不顾旁边,腻在殿中、浴泉,甚至花苑…… 姬华池重获盛宠,几乎独霸了老齐王。 …… “娘娘,这些南越进贡的镯子,都是以咱们齐国不曾出产的宝石制成,大王命奴婢们统统端过来。”底下的内侍讨好姬华池道。 “放着吧。”姬华池漱了下口,自从顺从了老齐王,她就养成了一日漱数次口的习惯。 “你们都退下吧。”姬华池命令道。 “是。”内侍和宫娥们纷纷退下,殿内一片安静。 姬华池抬头远望:她的宫殿偌大而宽广,却无比空旷! 姬华池不知不觉高昂起下巴。 炉内的麝香燃了约莫三分之一,姬华池正用她细长的金镶宝蓝石指套扒着炉内的灰,就听见了身后男子浅浅的呼吸声。 他总是来去如风,只有近站至她身后,才会松开他一直屏住的呼吸。 姬华池回头,望见魏匡照例一袭黑衣,只不过天气炎热了些,锦缎料子换成了上等纱制。魏匡这次没有插簪,黑丝被他高高拢起,全部束于白玉冠中。 姬华池指着魏匡的白玉冠笑道:“戴得这么明亮,不怕被人发现么?” 魏匡甚少与她闲谈,开门见山问她:“这七日有什么新的军情么?” 近日魏齐楚三国正如火如荼混战。 姬华池两眼盯着香炉,将所以军情一一告知魏匡。 魏匡听完不语,先摸摸姬华池的头,继而才问道:“就这些?” 大热天的,姬华池心里却生得全是凉意。 她继续盯着香炉:“这几天我再用功同他多缠绵,再努力多套些话出来。” 魏匡发出嘶哑一声,含含糊糊似喉头哽咽,姬华池竟然听不清楚他到底想要表达什么。 许久沉默,姬华池和魏匡的呼吸都很均匀。 “七天后我再来找你。”魏匡说完隐去。 姬华池等他走了很久才扭头望:殿内又空旷了啊…… 姬华池忽然觉得心头有些憋闷,想出去走走。 出去不久,她就遇着了一位华服美目公子,年纪瞧着同她不相上下,一张唇不薄不厚,尤其好看。 老齐王的子女姬华池以前都留心记过,这位是公子松。 “见过母后。”公子松先行礼。 姬华池微微躬身,向公子松施以一礼:“公子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