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嫔听了,不住地点头,柔美的脸上露出了焦虑的神情,她轻叹一声道: “说的也是,还是你想得周到,我都没顾到这一茬。唉!自打太子出事以来,我就开始替皇上担心啊,前些日子又闹出这么一桩事来,我实在是担心他的身体。毕竟他也五十多的人了,成天操心国家大事不算,现在还要操心家里的这些孩子,他的身体哪里能经得起这么折腾啊!” “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皇阿玛堪称一代明君,当年斗敖拜,平三藩,收台湾,与俄罗斯人开战,这样大的国家大事,他老人家处理起来从来果断英明,哪里见他有过丝毫犹豫与手软,可现在,您再看他老人家对家里的这些家务事处理起来,就没那样毅然决然的劲头了。 额娘,我们在这里悄悄地说句私心话,皇阿玛有那么多儿子,一个个都是龙章凤姿的角色,太子这么一被废,他们全都憋着劲哪!我看变成今天这样的局面,恐怕也是意料之中的。皇阿玛是该早点定下皇太子的大位,不然,今后还有得争有得抢呢!那我们这大清朝哪里还会有什么安生日子过?” 成嫔一听乐青说这些,忙紧张的上前捂住了她的嘴,小声道:。 “哎呦,我的傻孩子,可千万别说这些话,仔细隔墙有耳!祖宗立下过规矩,后宫不可议政,更不可干政!你刚才说那些,要是被人听见了,一状告到皇上那儿去,可就是一条大罪过哦!记住,这些话,你在府里跟胤祐说说便成,在宫里千万不可再说了啊!”。 乐青四下张望了一番,从成嫔手里挣脱出来,虽是点头应了,但心里依然不怎么服气,她小声的反驳道:。 “额娘,你不用害怕,我说的本来就是事实啊!况且,这‘后宫不可议政,干政’的规矩,其实不是早就是一纸废话么?真要按照祖宗的家法做,那么孝庄太后不是早就该被治罪了?” 成嫔听到乐青居然把话题牵扯到已经去世的老太后身上,更是惊得从座位上跳了起来,走到乐青身边,用力的拍了拍她的肩膀,慌张道:。 “你这孩子,叫你别说这些话,你还偏要说,越说越不象话了!可不许再说了,否则我可要生气了!”。 乐青知道婆婆胆小,也知道刚才自己那番言论对她来说,着实听着是有些大逆不道,于是赔笑着道:“是,是,媳妇知错了,刚才我说的那些话啊,全都不做数,全是我在胡言乱语呢!额娘放心便是。”。 “你这孩子,当真是将门虎女呢,这胆子啊,真大!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以后真该给你的嘴上安把锁,有个把门的,我也好放心许多!”。 乐青听了,哈哈大笑,她明白婆婆是替她担心,是为了她好,不由得觉得心里暖洋洋的,于是走上前搂着成嫔的脖子撒娇起来:。 “额娘,额娘,你对我真好,我就知道额娘最心疼我!”。 “小丫头,多大的人了,还这么撒娇撒欢啊!又在拿好话哄我,是不是?成天这么哄我,把我哄得五迷三道的,是不是也使这招在胤祐身上啊?难怪我家的胤祐迷你迷得什么似的,敢情我现在可算是知道原因了!小没良心的,你说我最心疼你,那你自己亲娘难道就不心疼你么? 前些日子我可听胤祐说了,说你额娘知道最近他事儿多,你呢又忙着照顾他手上腿上的伤,府里的几个孩子都没时间照顾,所以她就特意把几个孩子给接走了,替你省了不少事,好让你专心照顾胤祐,是不是?”。 成嫔看着笑嘻嘻却不言语的乐青,不由得感慨道:。 “你看你额娘不是也很心疼你么?知道你照顾胤祐累,还要照顾着四个孩子,怕你忙不过来,又不想让别人在背后说三道四,就帮你照顾几个孩子,多好的额娘!我呀,今后有机会,一定要谢谢那么好的亲家母,和她相比,我在宫里,什么都不能帮你们做,还总让你们惦记着我,要说应该我和你们致歉才是呢!”。 “额娘说的哪里话,什么致歉呀,你这么说,要是被胤祐听见了,可非要生气不可。我们做晚辈的,关心长辈不是自然的么?您和我额娘不一样,她在宫外,嫁得不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不管有什么事情,又有我阿玛撑腰,一切都还自由些。。 可额娘您不一样,您是这皇宫里的主子,是皇上的妃子,这里定下的好多规矩,都是让您遵照着去怎么做成他老人家的好妻子的,可不是为了帮我照顾孩子的,所以怎么能轻易让您替我做事呢?毕竟出嫁从夫嘛,这道理我们都是明白的。”。 成嫔满意的点点头,对于乐青说的道理很是赞同,她笑着拉过儿媳的手,轻抚着道: “好孩子,你可真是个明白人儿,难怪我那弘曙那么聪明!有你这么聪明懂事的额娘,可得多替胤祐再多生几个孩子,多子多福嘛!反正你们还年轻,抓紧时间,再让我多抱上几个孙子孙女啊!” 乐青一听,笑着一个劲的摇头,说道:。 “额娘,你饶了我吧,你瞧我这腰,都粗成什么样了!嫁他十多年,生了四个孩子啦!我都快生不动了呢!再生的话,万一变成了肥婆娘,他可就要嫌弃我了,那我还不得哭死么?” “谁说我会嫌弃你?我觉得额娘的提议深得我心,我还巴不得你再多替我生几个孩子呢!” 一个沉稳的声音自她们身后的门外传来,两人同时惊喜的回头一望,就见胤祐穿着一身朝服迈着略显僵硬的步子跨门而入。。 “呀,你怎么来了?今天那么好,居然准时下朝?”。 乐青一边抿着嘴笑着问他,一边替他摘下厚实的冬帽,顺手替他倒了杯热茶,递到他面前。胤祐接过,抿了一口,道:。 “李光地说二哥的诡异行为,残暴的性子应该都是魇镇造成,中医上有昏乱之症的说法,应可有医治之法,所以皇阿玛着急要和李光地去看二哥,朝上再无人奏事,便早早的散了。” “是真的?二哥的病果然是魇镇的关系么?那东西真有那么厉害?能好端端地把一个正常人变得性情大变?太神奇了!”。 乐青好奇的继续要再问,就见胤祐对她使了个眼色,微微地摇摇头。聪明的她先是一楞,联想到刚才额娘告诫自己的话,知道胤祐不想在母亲面前提起这些国家大事,坏了她一直小心遵从的大清祖制,于是乐青随后会意,于是忙换了个话题道:。 “今天既然你下朝早,等会不如我们再去四哥那儿看看他吧,四嫂进宫陪他好些日子了,我们也该去探望一下。”。 “好,正好我也有些事情想和四哥商量。我们哥俩说话的时候,你也好陪着四嫂说说话。” 胤祐眼神一闪,只思忱了一会,立刻答应了。他回头与成嫔说了一会体己话,又关照了她身边的下人们好生照顾成嫔,便起身要与乐青一起去软禁四哥的南三所偏殿。临行前,成嫔拉着胤祐的手,慈爱而关切的抚了抚他看起来显得疲累的面容,柔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