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青见是他,惊魂初定,但胸膛里的那颗心还是被吓得扑扑乱跳,她咽了口唾沫,偷偷的窥了一眼胤祐,见他不说话的瞪着自己,知道“在劫难逃”,于是她小声的责怪秋兰道: “你看到他在么?那你怎么不提醒我呀?”。 “小姐我叫你了,可你不理我啊……”。 乐青正要再说话,却听胤祐沉声道:。 “说!到底去哪儿了?”。 乐青与秋兰面面相觑,踌躇了半晌,竟不知道该怎么说。。 “快说,你到底跑去哪儿了?竟然要到现在才回来?看来是我太宠你了,让你学会恃宠而骄了!居然跑出去鬼混到了三更半夜才回来?还不快说!”。 胤祐的火气看着她们两个在那里磨磨蹭蹭,欲言又止的时候,便无法克制的突突冒了上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大声喝道,几乎将两个本来就心虚的女人吓得浑身打了一个哆嗦。秋兰更是吓得腿软,要不是与自己小姐抱在一起,恐怕就要跪了下去。。 “我,我又没去哪里,那个,我是觉得府里闷得慌,就拉着秋兰出去逛了逛……那什么,我好久没逛夜市了,所以和秋兰一起去逛了夜市,没掌握好时间,这不就回来晚了……” “巴尔达氏!你把我当三岁小孩哄是不是?你说的谎话我不要听!快说,你到底去哪儿了?再不说,别怪我家法伺候!”。 胤祐在听到乐青的话时,怒意更重,这些天来积聚在胸中的烦躁、担忧、还有早上在朝上受到的那番不小的惊吓都令他着实感到了巨大的压抑和痛苦,他顺手抄起了桌上的茶杯就朝地上砸去,杯子应声而碎的清脆声音,在黑夜之中,格外的响亮,终于惊动了附近几间房里的下人,院子里的灯都先后亮了起来。。 乐青眼见眼前的男人几乎是在用一双冒着“三味真火”的眼睛死瞪着自己,又听他吼着自己的姓氏,知道自己把他给惹恼了。她看了看秋兰,象是下了狠心似的,用眼神示意秋兰把事实说出来,反正也被他逮个正着,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还不如来个干脆的“死法”的呢! “爷,其实我和小姐出去,是去见……”。 “住嘴,我不要听你的解释,我要听的是你家小姐自己的话!你,下去!” “爷,小姐她……”。 “听不懂我的话么?我要听她自己说!滚下去!”。 胤祐耐性全无的冲着秋兰大吼,大手一挥,指着大门就要秋兰退下,秋兰看了看一旁目瞪口呆的乐青,乐青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从眼前这一幕中回过神来,忙朝秋兰点点头,于是秋兰便安静而顺从的退出了房门,还很有心的将房门紧紧地关上。。 “小姐,你自求多福吧!秋兰,这下可真帮不上你了!”。 她朝房里最后瞥了一眼,暗自咕哝了一句,赶忙地回了自己屋里。。 “是秋兰么,这大半夜的,爷在房里闹腾什么呀?要咱们伺候么?”。 几个披着衣服,睡眼惺忪的仆人纷纷打着哈欠从房里出来,见着了秋兰,便忙上前打听。 “没事,没事,你们都回去睡吧!爷那是和咱们主子闹着玩呢,没咱们什么事儿!赶紧,都回去吧!真要人伺候,到时再叫你们,回吧,回吧……”。 秋兰象赶鸭子似的,把一干人等都赶回了屋,庭院里又再次恢复了宁静。惟有那右厢房里暗潮汹涌,风波难平啊……。 。 “去哪了?”。 胤祐脸色铁青的问道,乐青撅了撅嘴,想了半天,于是挑了最没大碍的回答,有些为难的道: “去,去四哥和五哥的府上了。”。 “四哥,五哥?去他们那儿干什么?”。 “中午听说了四哥五哥他们都被皇上给圈禁了,我心里担心几位嫂嫂,于是下午便溜了出去看她们。”。 “那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为什么要偷偷摸摸的?”。 胤祐在听说了她去的地方不过就是四哥五哥那里,口气终于稍微松缓了一些,但他还是冷着声音道。。 “如今四哥他们被圈禁,谁知道结果是什么样的,万一皇上一不高兴,给四哥他们安上个什么罪名,那我这么跑去见他们的家属,到时岂不是要算我私会罪妇?我怕让太多人知道,会连累家里人,到时就是说也说不清了,不是嘛!”。 “哼,这么说,你还倒为家里考虑?敢情还是我错怪你了?既然知道可能有这样的后果,那你怎么还敢去?谁借你的胆子?”。 “没有没有,谁都没借我胆子,是我自己要去的。我是这个家的人,死也是这个家的鬼,自然是要为这个家的将来考虑,多有些防备也不是什么坏事,对吧!呵呵……”。 乐青嬉皮笑脸的说着,极力安抚与讨好着这个面色还不怎么好看的男人。刚才被他一吼,吓得扔掉了手里的外套,还没来得及换上常服又被他给揪住问话,而今身上只穿着单薄的中衣。十一月的北京,已然入冬,没有烧炭火的房间里,更是冷得能结冰。尽管身上已经被冻得有些发僵,可她依旧站在原地笑着回他的话,一步也没有挪动。。 “亏你还有这个意识,知道自己是哪儿的人!既然你明白如今局势危急,怎么就不知道给我省心呢?你就不能老实的呆在家里,安分的给我做你的侧福晋,那些旁的事,不用你操心!如今朝中局势可以说是千钧一发,人人自危,别人都惟恐避祸而不及,你倒好,还不要命的往前凑,你这么胡乱的跑去,弄不好被人告发的话,要小命不保的!”。 “可,可四哥他们又没做错什么,皇上只是圈禁了他们,又没定他们的罪,我去看看四嫂她们,又有什么不对嘛!皇上那是被那些不肖子给气糊涂了,四哥五哥他们根本就没存什么夺位之心,四哥成天就是知道念经吃斋,五哥更是个老好人,从来不管什么朝廷里的事情,他们哪里想要做那张椅子了嘛!皇上做的也太武断了,好歹是父子嘛,怎么就能那样随便的把他们关起来呢!” “闭嘴!不许胡说!女人家家的,懂什么!”。 “凶什么嘛!我说的又没错……幸好没告诉你我去找过皇上,不然又要被你给骂了!” 乐青不服气的努了努嘴,低声嘟囔着,却不料她的话还是被胤祐听到了,他惊得连声音都陡然提高了许多,怒道:。 “什么!你又跑去皇阿玛那里胡闹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胡闹,我是去讲理去了嘛!我去找皇上之前,打四哥五哥那儿过的。四嫂她真的好可怜,前些年已经没了儿子,如今丈夫也被关了起来,家里孩子还小,一家大小的事都只能靠她撑着,她简直就是没了依靠,这心里的苦不能诉,眼睁睁得看着一切发生却又做不了什么,只能在家里愁得旧病又犯了,幸好我去了,宽慰了她好久这才劝的她喝下了药;还有五嫂她们,一屋子女人和孩子,都吓得坐立不安的,家里几乎乱了章法,个个就象那热锅上的蚂蚁,你说,我能眼看着她们这样不管么?其实,我,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