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有这种道理
时间一眨眼又过去了几日。这天许如卿上午陪着苏亦安念了会儿书后,下午就坐上马车来到了城外的地里。 她今日穿了一件暖绿色的窄袖纱纹襦裙,款式简洁大方,又不失明丽精致。头发只简单挽了一个小髻在后脑,用一根银簪固定,其余的头发随意披散在肩上,万千青丝垂直而下,如同飞泻的瀑布,又如上好的绫罗。 “夫人,你来了。” 看着迎面而来的王家卫,许如卿点了一下头:“嗯,我来看看这里进展如何了。” 王家卫边走边给许如卿介绍着地里的情况,他笑容满面,走路生风。“这里进展十分可观,简直堪称神速。夫人你看,这地前些日子都还是有黄又硬的石头地,才短短几天的功夫就得到了改善,土质变松软了不少,而且又黑又亮。” 许如卿蹲下身捏了一把泥土放在掌心揉搓,然后同意道:“嗯,确实有所改善。” 得到肯定,王家卫也甚是欣喜:“我会照常监督好这里的一切,夫人你尽管放心。” “这方面你比我有经验,交于你我自然是放心的,这日后多的是用到王大哥的地方,就有劳王大哥不辞艰辛的照看了。”许如卿笑着说道。 “嗨,我只不过是跑前跑后的瞎忙活罢了,夫人有任何吩咐,只管说出来便是,王某定当全力以赴!”王家卫很是感激许如卿,她不仅救了自己一家三口,还安排了事给他做,许如卿就算让他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愿意的。 不过话说回来,他从事农作以来,还从来没有见识过这么惊奇的事。他不禁好奇许如卿那囊子里的药水究竟是什么做的。 许如卿一边听着王家卫有一句没一句的介绍,一边用眼睛环视四周,只稍稍一看,她便知道经过这几日以来的培养,地里的土质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改善。看来空间里的灵泉水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她今日也带来了灵泉水,和上次一样,许如卿再次来到那口大井前,将灵泉水投放在井里与井水混合。村民们效仿了许如卿的方法,在每一块土地前都开出了一条水渠,这也就方便了她将水流引灌了各片地里。 如此反复操作几次,想来到时候土质也被改善得差不多了,在年关前他们应该能播下第一批种子吧。许如卿这么想着。 “许娘子,你来了!”有好些在地里干活的村民发现了走在地坎上的许如卿,纷纷热心地招呼着。 “嗯,我过来随便看看,顺便问问大家都缺些什么,我好及时补上。” 徐老七拿起手里的锄头,来到边上坐下歇会儿。听许如卿这么说,他摆手:“不缺不缺,许娘子你给的已经够多了。” “是啊是啊,许娘子你给的工钱多还包一日三餐,三餐还都顿顿有肉,对俺们来说这待遇已经很奢侈了,俺们不贪心。”周强子也附和道。 其他的村民见状也都纷纷附和着,不乏有一些是跟风拍马屁的,但看得出来大多说的都是真心话。乡下民风淳朴是没错,但也不缺乏一些贪得无厌的。 只听吴大婶佝偻的腰挺起,眼睛里透着一抹精光来:“这话倒是不假,不过嘛,许娘子既然都提出来了,我吴婶子倒是有一个建议。” 许如卿闻言微微一笑,视线向吴大婶看过去:“有什么好的建议,吴婶子你尽管说。” 吴大婶悻悻地摸了摸鼻子,讪笑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吧,这几日下地干活我鞋子被给磨破了好几双,仅剩的几件像样儿的衣裳也都破了洞……我就心想着吧,如果许娘子能够给在穿衣这件事上给俺们一些补贴,那就再好不过了。” 许如卿听此眉头不禁挑了挑:“这……” 不是她出不起补贴的钱,而是她知道这吴大婶明摆着是在坑自己,觉得自己钱多人傻宰起来不费力。她可不情愿被别人当成傻子糊弄。 还未等吴大婶脸上的笑容多停留一会儿,只听一旁的李寡妇尖酸刻薄地讽刺道:“姓吴的你别出来丢俺们大井村儿的脸成不?若不是人家许娘子,你能有机会挣这么多钱?人心不足蛇吞象,你怎么好意思的?!” 其他村民也都纷纷发表自己的意见:“就是,这要求也太过分了!我们只是答应帮人家种地,你这建议提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人家许娘子欠你多大人情呢!” “好吃好喝的招待你还不够,还得把你的衣食住行也得安排上?吴大婶,你这就不人道了!” “……” 吴大婶一把年纪的人了,被那么多村民们当面儿斥责,这心里自然过意不去,羞得抬不起头来。 只见她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顾及自己的一张老脸,她只得扬起脑袋继续狡辩:“我、我这还不是为了大家伙儿考虑!况且我说的也是事实啊,这些天为了翻地,我的绣鞋磨可破了好几双呢,那买绣鞋不得要钱呐?” 徐老七看不下去了:“你要是嫌种地麻烦,那你就回家待着去,没人逼你拿这份儿工钱。” “就是,你这不存心给大家伙儿找堵呢嘛!要是因为你一个人毁了俺们村儿在许娘子心里的形象,许娘子到时候不要俺们帮忙种地了,俺们可饶不了你!”李翠花怒瞪了吴大婶一眼。 “许娘子,你别听姓吴的瞎说,这下地干活儿磨破几双鞋本就是避免不了的事,哪有占了别人便宜还要得寸进尺的道理?!” 之前许如卿听了吴大婶的提议是断然不会答应的,不过这会儿在看到那么多人维护自己,许如卿从他们身上看到了人性的光辉,她突然觉得吴大婶的提议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她的目光不着痕迹的打量着地里的村民。眼看天气越发冷凛,可他们身上却都还穿着破了洞的灰黑色布衣,风吹来穿过他们身上单薄的布料,肆无忌惮的啃食着他们的每一寸肤体。 可想而知,这些为了生活而艰难匍匐在寒风中农作的人,是有多么的心酸和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