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如诚恳道:“姜姑娘,你看我怎么样?生得虽然比你还有些差距,但也绝不是拿不出手去的。再看看我的性格,虽然嬷嬷经常说我古怪,但我自认也是知书识礼,绝不是胡搅蛮缠的那等人。还有,我的个人一些技艺呢,琴棋书画,绝对样样精通,可以跟你哥哥一唱一和,红袖添香。简直就是你哥哥的良配,你意下如何呢?” “……”姜宝青缓了缓神,这才慢慢道,“李小姐,性子非常别致,但婚姻大事,是人生中一辈子的大事,自然要看我哥哥自己的意思。” 李安如笑了下:“我理解,只是你毕竟很可能是我未过门的小姑子,所以先让你了解我一下,希望后面能替我在你哥哥面前多多美言。” 这位李姑娘实在太有个性了。 自己哥哥能招架的住吗?…… 等从李府里出来的时候,兄妹俩在马车上面面相觑,姜云山大概还不知道那位李小姐对他产生了兴趣,微微拧着眉头:“……那位李大人有点怪怪的,我是来上门表示谢意的,竟然考较起我的学问来。” 姜宝青一听,眨了眨眼:“李大人都说什么了?” 姜云山想了下:“还问了下我们家里头的情况……竟然还问我定亲了没。”姜云山一头雾水的问姜宝青,“眼下登门道谢的流程,这么古怪的吗?” 姜宝青憋着笑,把李安如的那些话,如实转告给了姜云山。 这是临走前,李安如希望她能帮忙转告姜云山的。 姜云山听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他以为只是单纯的上门道谢,倒还谢出桩这等……这等匪夷所思的事来? 姜宝青一本正经道:“不过也正常,哥哥你生得玉树临风,为人又正直温柔,也就是以往总是潜心在云海先生那做学问,不然,不知道多少人想当我嫂嫂呢。” “好了,”面对妹妹的玩笑,姜云山有些无奈,“我很谢谢那位李小姐的厚爱,能看得出她是个特立独行的姑娘来。只是再怎么特立独行,我并没有见过她本人,从只言片语里只能拼凑出她零散的信息来,所以,这事就算了,也不要再提了,免得伤了人家小姑娘的清誉。” 姜宝青点了点头,不用姜云山提醒,她自然也会这样的。 或者,那位别致的李小姐也只是一时心血来潮。毕竟,国子监祭酒怎么说也是从三品的文官,自古都是抬头嫁女低头娶媳,姜宝青清楚的很,她的哥哥再怎么优秀,眼下也并没有功名在身……一切,怕是都得等到秋闱之后了。 接下来的日子,姜宝青斥巨资给姜晴置办了好些衣裳首饰,骇得廖春宇都跑去问姜宝青,是不是打算把她二姐给论斤卖了……然后被姜晴按着一顿暴打,若不是考虑到廖春宇的头伤未愈,这场“暴打”可能会持续的时间更长。 前几日,姜宝青去了一趟勇亲王府,佳慧太妃不知道在犟什么,依旧还是不肯让旁人给她医治,无论是太医还是姜宝青,皆是如此。 这几日,甚至连汤药都不肯喝了。 姜宝青没法子,只得又去了一趟勇亲王府。 这几日,蔺昱筠看着憔悴了不少,她拉着姜宝青的手,说话都带上了几分哽咽:“母妃这几日根本不见人,父王天天也见不到人。我同哥哥天天的往祖母那跑,祖母也不见我们。祖母,祖母这是想要干什么啊,竟连汤药也不肯喝了……” 大概是勇亲王妃的闭门不出,眼下勇亲王府气氛确实比以往几次都古怪了不少,姜宝青叹了口气,低声道:“我说句逾越的话,怕你祖母是想要求死……” 蔺昱筠忙捂住了嘴,以免自己惊呼出声,半晌,才似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宝青,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姜宝青低声道:“你看,之前你祖母不让人给她诊治,这会儿连日常的一些汤药都不肯喝了……这不是很明显么?” 蔺昱筠声音都有些哆嗦起来:“不是,这,这是为什么啊?祖母,祖母她为什么,为什么要求死啊?” 姜宝青沉吟了会。 其实,中风患者在长期行动不能自理后,部分人确实会丧失求生意识,尤其是一些性子好强的,这会儿一举一动,甚至连最基本的吃饭如厕都需要旁人协助,这等落差,会让他们产生生不如死的念头。 听说佳慧太妃是在遥遥听了英侧妃弹琴的声音后才这样的。 姜宝青低声问道:“那天……英侧妃弹的是什么曲子?” 蔺昱筠忙派人去找了桂嬷嬷,桂嬷嬷这几日因着佳慧太妃不肯用药的事,生生的熬瘦了一大圈,看着白头发都比往日里要多了一大把。 桂嬷嬷努力的回想了半天,这才有些肯定道:“……是凤求凰。” 凤求凰? “确定是这首吗?”蔺昱筠问道。 桂嬷嬷叹了口气,点了点头:“老奴确定。当年老奴还在宫里头服侍太妃娘娘,太妃娘娘舞得一曲水袖舞凤求凰那是宫中一绝。”桂嬷嬷有些骄傲道,“不是老奴夸口,老奴在宫中这么多年,就再也没见过比太妃娘娘跳得还要好的人。” 姜宝青顿了顿。 是了,她以前怎么没往这个方向想。 佳慧太妃的传闻那么多,大多都是说她性子刚烈的。而佳慧太妃对英侧妃的不喜那也是所有人都知道的。 她最不喜欢的人,可以飘飘然弹着一曲凤求凰,而她,别说再像往日那般跳舞了,只能苟延残喘的活着! 姜宝青觉得自己隐隐明白了佳慧太妃为什么会这样。 一个人,丧失了求生意识,那是最难办的。 姜宝青还在发愁,却听得有丫鬟匆匆跑进来,惊慌的通禀着蔺昱筠:“郡主,不好了,王爷,王爷在正院那边发了好大的火!” 蔺昱筠有些惊慌失措的起身。 王府正院,向来都是正妃居住的地方,这几日勇亲王不见踪影,怎地一回来就发好大的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