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青闩上门栓,那副柔弱的神色就像是被关在了外头似的消失不见,脸上变成了一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那王氏不是想用舆论逼她就范吗? 那她就让王氏看看舆论的力量。 别说,装小白花其实也挺爽的。 姜晴从灶房里出来,扑在姜宝青怀里头,恨恨的闷声道:“我真想出去把那刁妇给打一顿。” 觅柳也奉上了一盏茶,很是担忧的看着姜宝青:“姑娘,没事吧?” 姜宝青轻轻的勾起嘴角,顺手摸了摸姜晴的头:“都是小事。” 不过是个战五渣而已,没什么大不了,就当是给平凡的日子当个点缀了。 然而姜宝青没想到的是,很快,就又来了一个好大的“点缀”。 这日里正好是个艳阳天,脸色微微有些发白的寻桃被勇亲王府的马车给送了过来,觅柳高兴得不行,连忙接了寻桃的包裹。 寻桃左右看了下,小声道:“主子们都不在家吗?” 觅柳笑道:“小少爷跟二小姐去先生家交课业了。大少爷也去先生那了,咱们姑娘去了相熟的药铺那,就留我一人看家呢。倒是没想到今儿会把你送过来,你身子可大好了?” 寻桃轻轻的点了下头。 寻桃本就不怎么爱说话,自打那事发生后,就越发不爱说话了,她的脸上还留着一小块冻伤的疤痕,那是深度冻伤后留下的,很难消去。姜宝青之前给寻桃配了药,也不过还是留下了淡淡的一块疤,眼见着是要稍稍破相了。 觅柳有些担心的握住了寻桃的手,低声道:“这里条件是没有王府好,但几个主子俱是好相处的主。最顽皮的小少爷也不过是个孩子,之前跟二小姐打雪仗不小心把雪球扔到了我头上,也还好声好气的跟我道歉……” 寻桃声音微微有些沙哑:“姐姐我都懂的。” 觅柳见寻桃目光坚定,心情也放松了些,拉着寻桃的手:“走,我带你去咱们屋子看看。” 经过这几日的打扫,那倒座已经成了颇为不错的一间小屋子,虽说有些小,但好歹觅柳寻桃好歹都能住下,还能再放下个三斗的衣柜,并一个简单的梳妆台。 觅柳刚领着寻桃安顿下不久,就听得院门外那门又被砸的震天响。 砰砰砰的,像是要把门给震碎了一般。 觅柳生怕寻桃害怕,忙安慰道:“你莫怕,前些日子有一泼妇上门寻衅,被咱们姑娘四两拨千斤的给打发走了,许是那泼妇又上门来闹了,我去看一看。” 寻桃沉默的点了点头,跟在觅柳身后,一同去开了院门。 然而觅柳刚把门开了道小缝,还未问是何人,对方就十分粗鲁且大力的将门顺势撞开,差点将觅柳给震飞出去,硬是闯了进来。 寻桃忙扶住觅柳,觅柳心下惊骇,见这伙人俱是人高马大面色不善的凶恶之辈,声音都有些微微哆嗦了:“光天化日,皇城脚下,你们,你们这是想做什么!” 那伙人为首的一个轻轻的睨了觅柳一眼,冷哼一声:“你便是姜宝青?” 觅柳心下一惊,看这架势,倒好似是来找她们家姑娘寻仇的! 旁边有人在为首那人耳边轻轻说了句什么,那人打量了一番觅柳,嘴里啧了一声,恶狠狠道:“都说那姜宝青仗着自己国色天香,不把人放在眼里,狂妄至极。看你这模样,如何也称不上什么国色天香,说,姜宝青在哪!” 觅柳跟寻桃强忍着恐惧,两人挨在一块,免得因颤抖而腿软倒下:“我们姑娘出去了。” 为首那人大怒:“哪能就这么巧!我还就不信了!定然是藏在屋子哪里,给我搜!” 说着就要带人往屋子里闯。 觅柳跟寻桃一惊,连忙想去阻拦那几人。 然而两个纤纤弱质的小姑娘,哪里扛得住这几个满脸横肉的粗鲁大汉?——为首那人暴躁的直接将两个小姑娘给狠狠推搡了出去,院子里正好几阶迈入屋子的台阶,觅柳跟寻桃双双跌了下来,头撞在了地上,竟是都昏死过去。 那几个大汉并不当回事,只斜睨了一眼,冷哼一声,便闯入了屋子,将屋子能藏人的地方都翻了个遍。 先回来的人是姜宝青,她远远见院门半敞着,心下便是一紧。 觅柳是个规矩的,哪怕在院子里做活计都会掩了院门,更别提在屋子里,那是铁定会把院门关得紧紧的,以免毛贼神不知鬼不觉的进了屋。 这个时辰,阿晴跟春宇去了温夫人那还没法回来,哥哥更是直到晚上才回归家。 眼下这等敞着门的情况……不对劲。 姜宝青轻轻唤了声:“郑南?甘遂?” 这是宫计拨给她的两个侍卫,一直在暗中保护她,也因此,姜宝青做许多事也都很有底气。 一颗小石子骨碌碌的滚到了姜宝青脚下。 姜宝青放下心来,这是代表着两人依旧还在暗中保护她。 她推开院门,迈进院子,结果就见着屋门门帘被人扯了扔到一旁,院子台阶下头,觅柳跟寻桃人事不省的躺在地上,冻得脸色惨白惨白。 姜宝青大骇,奔上前去,忙给两个丫鬟把脉,见她们脉搏虽然微弱了些,却不是油尽灯枯之态,想来两人刚昏迷没多久,不然这么冷的天,在雪地里躺上几个时辰,怕是没别的伤也救不回来了。 …… 待觅柳醒来的时候,身旁的寻桃还在昏迷着,身上扎了不少银针,看着很是骇人。 她微微一动,便头疼得厉害,忍不住呻吟出了声。 觅柳一出声,便听得旁边一道声音沉沉道:“你头部受了撞击,先不要动,安心躺着。” 觅柳听出来这是姜宝青的声音,这还是她头一次听到她家姑娘声音这般沉沉的,像是暴风雨来临前般的蓄势,沉沉的,却让人莫名有些害怕。 觅柳忍住晕眩,声音微微发颤:“姑娘,寻桃她没事吧……” 姜宝青轻轻的从觅柳身上拔出了些什么,觅柳看着,似是一些银针。她是见过她家姑娘这种诊治方法的,一直觉得可怕又神奇的很,从来不曾想过,这针有一日会用在她自个儿身上。 姜宝青收了银针,眉眼低垂:“放心,寻桃也没什么大碍。只不过她身子刚好,又遭了这么一场祸事,大概是会比你晚醒来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