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七百八十五章 七世万人嫌
第七世。 天火淼淼,人祸难躲。 巨大的钢铁城市中,冲天火光而起,在那高耸大楼之中,火焰吞噬所有,但随着一声声消防警铃响起,如龙水柱冲刷烈火。 人们从恐慌到欢呼,只因为那群身穿橙红防火服的人的出现,那是这座城市的消防队。 最终,火焰被熄灭,所幸没有太多人员伤亡,这一次消防队出警迅速,赶在火灾成势之前赶到,顺利零伤亡灭火。 善后工作中。 被火焰烧的乌黑的大楼墙角,消防队长提着水桶走过,忽然看到角落蜷缩着一个灰头土脸的男人。 “喂,火灾灭了。”消防队长随口说道:“但这里还有危险,你最好离这里远点。” 男人蜷缩在墙角,脚边杂乱扔着针管,粉末之类的东西,外加他瘦弱如柴,眼眶深陷的模样。 消防队长一眼看出,这是个有瘾的人。 他对这种人,打心眼里厌恶。 陆羽缓缓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是自己满是针孔的手臂,其次是地上的针管和粉末。 “别睡了,赶紧回家去吧。” 消防队长貌似认得陆羽,毕竟这个小城里,吸那坏玩意的没几个人,他满眼不耐烦地说:“前几天你妈都把煤气罐打开,说要么她死,要么你戒了,都闹成那样了,你还吸,吸吧吸吧,你就跟你妈作对吧,等没妈的时候,有你哭得时候。” 陆羽坐在原地,沉思自己的处境。 同时也消化着这具身体的记忆。 没工作,混街头,爱玩赌,还沾上了药。 因为吸药,女朋友跟自己分手,老妈气得要用煤气罐自杀来威胁他,可他现在这环境……还是吸了。 彻头彻尾的渣子。 陆羽抬头看了眼消防队长。 自己是个瘾君子? 消防队长不耐烦地走远。 只扔下一句:“要是还有点良心,就去医院看看你妈,你妈被气的已经住院两周了!” 陆羽坐了一会便站起身来,感到一阵精神恍惚,应该是毒品的后劲还在,说起来,没想到第一次感受这玩意,竟然是在九世轮回之中。 毒品害人,家破人亡。 陆羽从墙角爬起,随手拦住一个人。 “我靠!鬼啊!”那人吃了一惊,看到陆羽的模样更是满眼惊恐地连连后退,他认出了小城里最为臭名昭著的瘾君子,怒声呵斥:“滚开!我没有钱,别来找我!” 陆羽没跟他计较,只是问了医院的位置。 然后摸了摸口袋,里面只有五十块钱。 水果店里,老板死活不想理陆羽,还是陆羽故作发瘾吓倒了老板,才不情不愿卖给了他一些水果。 …… 小城医院。 陆羽从踏入医院的第一步开始,就像过街老鼠一般吸引着所有人的厌恶目光,不管是老人小孩还是护士医生,都巴不得他死远点。 医院护士长赶来,拦住陆羽:“出去!出去!整个小城就你不能进来!” 陆羽扯动嘴角笑了笑。 护士长微微一愣。 眼前这个瘾君子还会笑? “我来找我妈。” 陆羽提了提手里的水果。 护士长紧皱眉头看着陆羽:“反正医院不是闹事的地方,你看你妈可以,但不准……” “我知道。” 陆羽从护士长身旁擦家而过,一路无视所有厌恶目光,泰若自然地来到了三楼某个病房外。 站在病房外,陆羽透过小窗看到了这具身躯的母亲,那是一个头发花白,骨瘦如柴的女人,虽然年龄不过四十多,看起来却已经迈入古稀之年。 按照原身记忆。 那是活生生被气老的。 陆羽叹了口气,自己骂自己:“你可真是个畜牲。” 推开病房门,陆羽吸引了所有目光。 这其中也包括母亲的目光。 那双暗淡目光,满是憎恨,憎恨深处却是浓浓的心疼与不舍,她对自己走入歧途的儿子,始终抱有幻想,幻想有一天改邪归正,但一次次的失望,已让她快要绝望。 母亲看到了陆羽手里的水果。 那一瞬间,常年冰冷的心冒出一股暖流。 多少年了的母子敌视,别说水果,就是一针一线,陆羽的原身都没给他妈妈买过。 “你来干什么!” “出去出去!我不想见你!” 母亲翻过身去,忍住眼泪与鼻尖酸楚,声色俱厉地喊:“我已经没儿子了,我已经当我儿子死了……” 噗通! 陆羽忽然跪在母亲面前。 母亲听到声音,没有回头。 儿子已经无数次通过下跪祈求来讨要钱了,一旦不给立马翻脸变仇人,这种情况她经历多了。 然而陆羽缓缓弯腰。 渐渐以头磕地。 咚的一声,响彻整个病房。 “妈!” “是儿子不孝!” “以前是我不懂事走上歪路!” “我知道错了!” “最后给我一次机会,我跟以前一刀两断!” 陆羽忽然掏出一把小刀,没给所有人反应时间,直接一刀割在脸上,血刺呼啦,连割三刀! 病房里响起尖叫声。 母亲听到这些话忍不住回头,当看到陆羽脸上那三道深可见骨的刀伤时,直接惊得从病床上爬起。 陆羽直视母亲,目光柔和且坚定。 那种目光,是母亲从未见过的。 “妈!”陆羽笑了笑,脸上更加鲜血横流,他指着自己的刀伤说:“我试过了,这三道伤的疼痛,跟毒瘾比起来算不了什么,我也知道,是毒品害的我们家破人亡,母子相仇。” “从今天起,我每天呆在你身边,你随时监督我,如若我再碰那玩意一下,我就割自己一下,当然也可以妈你动手。” 陆羽将小刀放在母亲床头。 母亲看着那染血的刀,咬了咬牙,将枕头摔向陆羽:“别想用苦肉计骗我!我没有钱!没有!” 陆羽没说什么,他知道欺骗与伤害得通过时间去治愈,想要取得母亲原谅,只靠现在的表态还不够。 后来的几天,陆羽天天呆在病房里,为母亲断水送饭,日夜守在病床前,做着一切正常儿女该做的事。 母亲的眉头,也渐渐舒展。 她感觉到了自己儿子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