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瑶奇奇怪怪的梦——《浮生错》01 君瑶做了一个梦,很奇怪的梦。 她知道自己不是在做任务,可是这个梦就这么出现了。 【壹】 故人在长安,叫我意何平。 塞外长烟滚滚,战马声声,燕关门前,女子红衣似火,衣玦翻飞。她目光里似乎有山河万千,却又似乎只剩深泉无言。 她最后看了眼这片土地,想着前线搏杀敌人的少年,没有犹豫,没有不甘,策马离开了这座城池。 “从此以后,天涯海角,永不相逢。” 前线。 “世子,前方五百里敌军已退!” 莽莽撞撞的小士兵喜形于色,帐中的男子却丝毫纹丝不动,淡淡的说了一声,“下去吧。” “你还是这样,教他们怎么想?”诸葛玥擦了擦箭矢,“真是情伤?”然后挑起一丝风策的银发,“一夜之间风世子白了头,倒真是让玥某好奇万分。 “闭嘴。”风策恶狠狠的说,手上的杯子裂开了道缝。 月影弯弯,是夜,众人皆歇下了,风策刚换上衣物准备睡觉,突然发现床上躺着一位棕发女子,媚眼如丝,恍惚中……竟然有些像她。 “何人指使?”风策长剑出鞘,目光里没有半分柔情,让女人打了个寒颤,“是……是丞相大人让奴婢来侍奉世子。” “滚!” 帐内突然的声响让守夜的士兵一震,接着便看见一个女子哭哭啼啼跑了出来。 夜色朦胧下,看起来似乎有点像十七公主。 班师回朝之后,却听闻她已经离开。 “你说什么?!”风策抓住那个送信的人的衣领,目光通红,或许是这几天没睡好的缘故。 那小厮哆嗦着,“公主,公主说,让您放过她,也……放过您自己。” 似乎一瞬间,失去了焦点。手劲放松的瞬间,小厮立马溜之大吉。 “放过你,也放过我。”她说这话的时候,背对着他,连最后一个表情都不给。 这原本是她的国,可是成了他的天下。 风策起兵推翻了旧王,拥立太子昭,独揽大权。 这天下他要什么没有? 要什么没有…… 视线渐渐模糊,似乎有泪滑过。十七年的爱恨纠缠,情谊互许,最后成了过眼烟云梦一场。手中的玉佩“哐当”摔落,银发的男人坐在门庭前。 “放过你?下辈子吧。” 看不懂的复杂情绪在眸中流转,“来人,封锁全城!十七公主,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长安烟柳弄玉镯,这是初遇。 红豆信笺寥情矣,这是相思。 而结局已然覆水,注定难以收回。 这辈子,终我一生,也要将你牢牢束在我身边,到老,到死。 【贰】 先皇在位时,边远地区大臣需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中为质子,统治者以达到稳固边防的目的。风策四岁便送入京,与太子清,十七公主一同长大。 “阿策!”少女举着蚂蚱笑嘻嘻看着眼前金发的小世子,将手在半空中晃动着,“你看,方才我在林子里寻得的!”少女目光清亮,举手投足间尽是孩子气。 风策笑着替她把头上的树叶摘下,点点她的额头,“你呀,待会被你皇兄发现了,又要呵斥你一番。” “我可不怕太子皇兄。”少女嘟嘟嘴,刚说完这句话,远处就传来太子清的声音“十七,你在干什么呢?” 她一个激灵,手上一松,蚂蚱跳到草间寻不着了。不由得瘪着嘴,耷拉着脑袋看着眼前玉面黑发的贵气少年,恭恭敬敬的做了个辑,“皇兄。 “又在捣乱?”太子清信步走上前,少女心里有点发毛,仿佛看见什么《女戒》等书在向自己招手,手指无意识的搅着衣裳。心里刚要嘀咕,却见身边的世子张手伸臂将自己护在怀中。 “无事,只是将我的茶不小心弄洒了。”风策笑得温温柔柔的,少女眨巴着眼睛,风策脚边确实有一摊水渍,想来是为了维护她不知什么时候弄的。 太子清没说什么,摇摇头便离开了。 十七伸出小脑袋,确认不会被叨叨咕咕说个不停,欢喜的从背后揽住风策的脖子,蹭着他的脸颊,“阿策,你真好!” 风策倒是没说什么,只是抿起的嘴角泄露了他的心事。 春风杨柳细如丝,红线于风汝不知。 “丫头,谁给你解围,你都会这样?”不知为何,小小少年心中喜忧参半。 十七没听出他话里的意味,稍加思索便答道,“可是,给我解围的,都是阿策你啊!唔,实在想不起来还会有谁呢。” 风策突然摸住她的头发,“好啦!走吧,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十七眼眸一亮,“什么好吃的?!” 风策神秘兮兮,轻附在她耳边,“烤——红——薯” 他的声音呵着温暖的气流,像猫抓在你心底痒痒的。十七的脸上泛起一层若有若无的粉色,不敢看他的眼睛,心里一半是对可以吃宫中没有的烤红薯的欢喜,一半却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的欢喜,似乎像青梅子一样,酸酸甜甜的。 “来,你吃。”十七把一串糖葫芦递过去,风策看了看她,笑着咬了一口,她眨巴着眼睛急切问,“怎么样?好吃吗好吃吗?” “好——”周棋洛眨眨眼,做了一个酸的表情,少女刚准备耷拉下脸,他就恶作剧得逞般笑了笑,“好甜!” “真的?”十七将信将疑。 风策深知她怕酸,扣过她的头,唇角擦过她的唇,顿时只觉得心跳骤然停拍,然后急促的跳动,风策身上若有若无的桃花香味还留在她周围。风策已经笑眯眯的看着,十七点点头,木木的吃了一口,含混不清的说“嗯,甜。” 风策又去寻其他的好吃的去了,四周都是梨花的气味,而十七的心底,似乎被桃花香侵占。 “啊,慕否,思否。”十七喃喃道,谁知风策已然听见了。 慕之,思之,不能辗转。 风策心里答。 【叁】 “这都几日了,你们怎么办事的?!”主座上的银发男人摔碎了今日第三个茶杯。他从来没有这样失态,或许只有她会让他发狂。风策皱着眉头,眼底有乌青,看起来几日没合眼了。他挥手让小厮退下,独自坐在亭中。 天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烟青色的云雨打击谁的心房。 闭上眼,脑海中不停回想她的样子。 “阿策!”她笑,眉眼弯弯若星河璀璨。 “阿策。”她望着他,含情脉脉如秋水欲穿。 飞鸽盘旋,有人报叶家儿郎以下犯上,该当何罪。 “叶家?叶琼安?”风策眼底闪过一丝阴霾,似乎回忆起什么不好的事情,起身道,“我去审问。” // 慎刑司。 “你来干什么?” 交错的伤疤触目惊心,衣衫破烂不堪。叶琼安笑了笑,脸上的污渍没有使他的光彩掩埋。风策挥挥手屏退小卒,蹲下来与他平视。 “你帮她逃走的。”眼神的杀意浓重,语气肯定,似乎已经确定,不容置喙。 叶琼安愣了一下,随即神色如常,还笑了笑,“是,是我。” “你以为,这样就能击溃我?”风策的语气急转直下,生生透出一股嘲讽之意。他缓缓起身,“我知道你记恨我,也知道你不怕死。可是丞相府那么多口人,你要他们都陪葬?” 银发妥帖的落在风策身侧,他的表情冰冷没有任何起伏。叶琼安的瞳孔收缩了下,随后狠狠抓住铁牢,“你混蛋!“ 冷酷,无情,杀伐果断……这还是以前那个风度翩翩的少年郎吗?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叶琼安渐渐冷了心,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的一头豺狼虎豹吧!只是那个时候,因为十七,才会收敛牙齿,装作乖巧温善的模样。 现在十七走了,他也不用再顾及什么了。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周棋洛看着他,“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男人的耐心已经达到了极限,在他即将转身离开的瞬间,听到了他意料之中的回答。 “我告诉你,叶琼安抬起头,目光一片灰暗,“我都告诉你。” // 雁门关外,青云山。 “属下等愿誓死追随公主殿下!” 少女身披战甲,看着脚下乌压压的一大片旧臣。他们都是她的皇兄——怜舟清,留下来的心腹,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亡国的悲戚和决一死战的凝重。她已经以胜利即割让城池为由请求邻国发兵援助,再加这些旧部,足以和他打上一场。可是她迟迟不肯发兵,犹豫不决,心底也不知道在顾忌什么。 是怕见到那个人,还是在怕自己的心? 那一夜的事情,难道能忘怀吗? 电闪雷鸣,风雨交加,手握箭弩,血溅了整整一个寝宫。 “公主,不能再拖延了。”军师急切道,“近日天象星目稀疏,近日气象恐有异变,不利于行军啊公主!” “再等等。”少女终于下定决心,眼神望向京城的方向,眼里是浊浊的昏暗,薄唇轻启,“今夜子时,全军与之——决一死战!” “决一死战!卫我家国!” 声音在山谷中回荡,像是一记巨大的洪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