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徐天设下的连环计
申都外滩。 某处昏暗的楼房地下室。 徐天看着面前坐在这个临时会议室中的七人,面色显得极为凝重: “这不可能!十六铺码头现在由东瀛人101师团的两个联队把守,混编陆战队在这里码头附近上下船……旁边的外滩还驻扎着一个旅团……更遑论江面上的第三、第四舰队……” “内外岗哨都有东瀛人的武装部队把守、戒备森严,你要在这重重关卡中把这艘船的货物给弄出去……简直是难比登天……” 徐天是电视剧《hong色》当中的主角,为人低调、性格内敛。 自日寇占领申都来,一直在三角地菜场过着隐忍蛰伏的生活。 当然,因为其拥有极为恐怖的观察力和推断力的缘故,他偶尔也会接一些帮派子弟的活计。 而这一次。 田鲁宁也正是托了青帮弟子那边的关系,将他邀请到外滩这里的。 “徐先生,我也知这件事情对你来说比较为难……不过你也知晓最近东瀛人对药品进出口的管制有多严格……” “我们一家子做药品生意,全靠着这笔单子挣钱,老田我也是迫于无奈,这才出此下策啊……” 田鲁宁露出了些许为难的神色。 这兵荒马乱的年头,他们这些做小本生意的,的确有些夹缝里生存的意味。 “真的仅仅是因为药品封禁这么简单吗?” 不过。 就在这时候。 徐天的嘴角却是表现出一副言不由衷的苦笑,似是若有深意。 田鲁宁的表情有些愕然:“徐先生这话什么意思?” 徐天暗沉了一口气,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但片刻后。 徐天在田鲁宁身周扫视了片刻,旋即眼神骤然变得锐利: “你衣服袖角处沾染着的是黄药粉,你在准备炸药。” 田鲁宁听到这话之后,顿时面色一僵。 随后略微回过点神来,他这才是旋即陪笑道: “徐先生,我一个做药品生意的,平时要接触的黄药粉多了,你怎么能凭空一口断定这是炸药呢?” 徐天摇了摇头,指了指桌面上的水渍和田鲁宁手背上的红肿,又道: “首先,黄炸药粉有毒,肤表接触时间过长,三两天就会发炎,你手背上的红肿便是明证。” “其次,黄炸药粉呈鳞片状且难溶于水,你袖口上的黄药粉遇水而不化,符合表征。” “再者,店铺里的药品固然是林林总总,可你作为药品商货的老板,什么样的药品,需要你一个店铺老板亲自过手?” “综合我之前的判断和你想要做的事情,你所处理的东西……多半就是炸药。” 徐天一板一眼地分析着,会议室的众人当即便都是露出了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的确。 他们这次要处理的东西,绝不仅仅是一船药品那么简单。 除了药品之外,船舱里还存放着三架印钞机以及四十五包花央银行的档案。 要知道。 在那个战争年月,日寇这边一直有着通过滥发货币破坏龙国金融市场的计划。 要是让这些印钞机和银行档案落入敌手,天知道这会对当时风雨飘摇的龙国金融体系造成多大的打击。 所以。 这一批的货物。 无论是药品亦或是档案、印钞机。 都是这些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拼死将其安全送出的。 田鲁宁看着他叹了口气。 沉默片刻后,他那平静的面庞上逐渐显现出几分若有深意: “呵……不愧是林先生所看重的人,这般敏锐与机巧,果然是令人叹服。” “林先生?”徐天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关键信息,“是指你们背后的人?” 徐天郑重的面容骤然变得警惕起来。 很明显,刚才田鲁宁所露出的破绽,是幕后者有意给他设计的试探。 准备黄炸药对东瀛人重重把守的港口动心思,这当然不可能是一般人的手笔。 可任凭他如何绞尽脑汁。 却也想不出究竟是什么人如此大胆,敢冒天下之大不韪地敢在东瀛军队眼皮子底下抢食。 “徐天先生,别来无恙。” 正当徐天心中暗忖之时。 背后突然传来的声调,却是打断了他的沉思。 徐天回首看去。 却只见一个身着黑色大衣、面容凌厉俊朗的男子,不知从什么时候起站到了他的身后。 那副深沉冷厉的样子,宛若游走在草原夜色边缘的狼。 “是你!?” 看清了来人的面貌,徐天的瞳孔不禁是微微一缩。 在其就读的东瀛军校中,他曾经与林德有过一面之缘。 那时候的他,作为青帮通字辈的代表人物,在东瀛受到了规格颇高的礼遇。 自那时候起,对于林德的印象便是深深印刻在了徐天的脑海里。 青帮,在申都这块地界,就像一张无远弗届的无形大网。 而在帷幕之后,暗中操纵着这张大网的人…… 便正是他眼前的这位青帮十四爷! “怎么?感到很意外么?” 林德的嘴角浮泛起一抹意味莫名的笑意,令徐天心中顿时一凛。 “我只是觉得有点难以置信……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现在应该在司菲尔路76号中履职特工总部的副会长……” 徐天神情复杂地看着他面前的那个男人,越发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作为与东瀛人联系密切的情报中枢,你竟然如此明目张胆地虎口夺食……如果不是我疯了,那就一定是你疯了……” 徐天感到有些心有余悸。 先前的时候,他下意识地认为,要把这艘船在众目睽睽之下成功开出港口,简直是比天方夜谭还要玄学的事情。 可如果这件事情的幕后主使是林德的话,情况又变得不一样了起来。 凭借他76号会长的身份,以及青帮十四爷的手段,他的确会有些特殊的门路。 可问题在于—— 眼前的这个男人……他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作为整个申都滩头最为凶名赫赫的“魔都财神爷”…… 他的眼界,难道只有那区区一船货物的生意? “何必这么惊讶,都是申都滩头的生意人,我所在乎的,仅仅就是一个价码而已……” “有钱能使鬼推磨,无钱难倒英雄命。我要在东瀛人的眼皮子底下将这艘船开出港口,自然是它有我值得下注的筹码。” 林德的语气平淡,眸光中透着几分明锐。 徐天的面色上,则是流露出些许显而易见的担忧: “筹码?需要青帮十四爷赌上这么大的风险……我倒是很好奇,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筹码?” “如果我告诉你,你就会答应帮我做事么?”林德挑挑眉道。 徐天向林德欠了欠身子,语气恭敬: “您是青帮十四爷,要拿捏我少说有千百种手段,徐天不想在其中牵扯太深,却也不想与十四爷为敌。” “但此事要害非小,如若林先生要徐天亲身涉险,我希望林先生能表现出更多的诚意。” 林德沉吟片刻,在瞧得徐天的面容颇显几分无奈之后,这才含笑道: “这次停泊在码头的这艘船的船舱里,储放着花央银行大量的重要档案。我要利用它,逐步扩展青帮在申都金融业的控制力。” 林德的语气平淡。 却下意识地令徐天眼皮一跳。 掌控申都金融业? 这看上去,的确像是这位青帮十四爷的手笔。 即便林德在如今的76号权势正盛,但徐天似乎依旧低估了他的野心。 而见徐天有些吃惊。 林德却是在此时狡黠地眯了眯眼,随后用一种从容的语气继续道: “那艘船的货物原本被寄托在英法洋行的名下,一开始还算安全。” “只可惜最近东瀛人似乎在和英法那边在谈一些筹码,于是那些洋行的船,便被暂时扣押了。” “这批货物要想运出港口,就势必要被宪兵队清查,而一旦这些档案落到了东瀛人手中,想必徐先生也知道后果会是怎样的吧?” 徐天眸光骤然一沉。 望着林德一副审视着他的样子,徐天眉尖略微一挑: “林先生的意思是……” 林德微忖片刻,但却丝毫掩饰不住他那骤然变得犀利的眼神: “呵……以我之见嘛……与其让这些档案落入东瀛人掌控,不如交付于我手。最起码,我不会像东瀛人那般杀鸡取卵。” “这批档案落在我手里,也只是为我取财之道所用。可一旦落入东瀛人手里,对龙国的金融业,那可就是灭顶之灾了。” “徐先生是个心怀赤诚、忧国奉公之人。不知道这个理由……能不能说动徐先生呢?” 在电视剧《hong色》的原著中,徐天的父亲是个殉职的敌后组织的成员。 徐天虽性情内敛,但骨子里终究流淌着赤红的鲜血。 眼见山河破碎、日寇步步紧逼,身怀一技之长的徐天又岂会郁郁久居于一隅之间? 在东瀛人的铁蹄践踏之下。 他终究还是守护不住自家的祖业和同福里的那一方安宁的。 于是。 徐天的一颗心逐渐沉了下去。 眼神紧盯着面前这个稍微让他有些看不透的男人,随后抑着语调道: “只说服了一半,另一半……恐怕林先生仍旧对我有所隐瞒。” “不过,徐某人识大体、知进退,既然是十四爷的吩咐,徐某人自是不敢违背。” “我可以答应林先生所托,条件是……您能够保下我在同福里的那些亲友……” 林德嘴角微微勾起,摆摆手道: “青帮十四爷一向言出必践,哪怕你哪天想要躲避战火、跨洋远渡,于我而言,也是轻而易举的事。” 顿了片刻,林德微微颔首,又道: “刚才的情况,田先生这边已经大致和你都说了,你有什么初步的计划么?” 徐天凝眉反问:“林先生这边有什么路子?” 林德抚了抚手,随后答道: “这本是洋行那边的货船,不在我的管辖范围之内。” “不过因为东瀛人最近和西洋人最近的私下谈判陷入僵局,为了和洋人多些谈判的筹码,这些货船便被临时扣押了下来。” “如果是吴淞口那边的港口,我还可以动用些私下的路数。” “但十六铺码头戒备森严,又有东瀛人重兵把守,想要暗度陈仓,怕是得担待些风险。” 徐天闻言。 只是静默了片刻,便是迅速地拟定出一个初步的计划: “既然如此的话,那我们必须得在港口附近制造出一场混乱。我来当这个引子,吸引东瀛人的注意力,而林先生则可趁乱利用这个间隙,将这艘货船混入普通船只中,驶离港口。” “正好,我倒是知道一些东瀛人在十六铺港口的兵力部署。” 林德微微眯眼,瞳眸之中透出了些许锐利的狡黠: “十六铺码头附近停着不少东瀛人的弹药船,如果港口附近能够发生一次类似油船爆炸的事件,这些弹药船一定会被优先疏散出码头。” “而我目标中的那艘洋行货船也与这些弹药船的船型相近,届时只需稍作乔装,便可趁乱混入这些弹药船中,驶出港口。” 林德的思绪转得飞快。 不过。 以他对此地兵力部署程度的了解,仅仅是一次油船爆炸的事故,恐怕还是不足以支撑这个计划顺利完成。 而徐天这边,似乎也是与他想法略同: “仅仅一次爆炸是不够的,负责十六铺港口那边弹药船进出的人,是梅机关的木内影佐。” “如果我们这次的计划部署过于仓促,是决计不可能骗过他的。” “他是我在东瀛军校时的教习,并非是一个好对付的角色。” 木内影佐。 梅机关的机关长,敏锐多疑、狡猾奸诈,同时也是电视剧《hong色》中与徐天多有较量的反派阴谋家。 此人平日里,也没少与林德打交道。 虽然在关系方面,未必会像荒木惟与他那般势同水火,但私下里,林德也是对其多有提防。 “要对付此人,你有什么打算?”林德试探性地一问。 “给他设计一个连环套,不能让影佐的注意力一直盯在码头。” 徐天沉吟着握了握拳,接着不假思索地回答道: “为此,不仅是码头,我们要在申都城内闹出点事情。” “这个地方必须足够重要,足以引起影佐的注意。而且警备不是很严密,以便于我们下手。” 林德的嘴角此时却是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 “你提到这点,倒是让我想起了两个地方。” “哪两个地方?” “虹口区东瀛司令部,极司菲尔路76号。” 听到林德这话以后,徐天的眼皮却是猛地一跳。 76号? 炸自己的老巢? 该说眼前此人不愧是青帮十四爷,对自己下手果然够狠。 “林先生此话当真?”徐天眉头微凝,“申都虹口区……可谓是龙潭虎穴,要在这个地方动手……会不会太冒险了些?” “无妨,此事我自有安排。” 林德倒显得有几分淡然,风轻云淡地一笑,接着道: “我会在电厂那边安插人手,等到我们动手时,虹口区会有15分钟的停电时间,对你来说足够了吗?” 徐天颔首:“足够了!十四爷只需给我一个晚上的时间,牵扯影佐手下那几个行动组的方案,徐某人……已然是成竹在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