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2章 二十三年别流光!白首相逢,莫话衰翁!
原本只是眼神冷冽的老人,在听见林珏的那声“就在此地”之后。 猛然瞪大了双眼。 他干瘪的身体,先是颤抖了几下。 之后竟然一下子,松开了女童的手。 快步向着林珏冲来。 还没等,处于“神祝副作用”的林珏反应过来。 那老人,猛然从自己的腰间,掏出一把短刀。 短刀开刃,刀刃锋利。 随后,刀刃直接横亘在林珏的脖颈上。 老人阴冷的声音,也在这时,幽幽的传出。 “胡说八道。” “老夫现在就割了你的舌头。” “看你这个痴儿,还敢胡言乱语不成?” 但是这时,林珏脸上的笑容,却更加灿烂。 他盯着老人的脸上的疤痕,声音幽幽的。 “说实话。” “要不是我现在身体出了些状况。” “就你的这样身手的老头子,在我面前,不是一合之敌。” “老头……你不是普通农户,你身上的伤疤,都是战场上才能留下的刀伤剑伤,肩膀上的那道伤疤,肉好像都被撕下来了,莫不是之前,遭过金人的狼牙棒?” “你……是岳家军中的老卒,对不对!是背嵬军,还是哪一路的兵卒?” “我提到岳帅,就在此地,你又为何紧张,为何对我动了杀心。” “难道是因为岳帅,是隐居在此?” “岳帅又为何隐居?” “那该死的宋廷,是不是又给岳帅为难。” “那些王八羔子,我就知道,我杀得还不够干净。” “赵缓,都做了些什么?” “他没有认岳帅,做义父吗?就算没有……赵构身死之后,留下的《罪己诏》和《传位诏》里,也提过,岳帅,是托孤之臣,希望他和岳帅,能做,如季汉之时,刘禅和诸葛亮一般的典范君臣?那白衣小王八蛋,没有听话嘛?” “岳帅,现如今,到底如何了?” “若岳帅,真的受难。” “现在,只有我能再救他于水火。” “老头子,我说的话,你到底听懂还是听不懂。” …… 田埂之上。 原本对林珏动了杀心的那个老人。 此刻一脸错愕。 他明明提着尖刀。 却被林珏吼的,尖刀,提也不是,下也不是。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该如何是好。 “胡言乱语!” “你这疯子,又在胡言乱语。” “我跟你消磨作甚。” 老人喃喃自语着,咬了咬牙,重新提好尖刀,就要一刀刺下。 可就在这时。 明明还在“神祝副作用”里的林珏,却忽然抬起了手。 他强忍着因为“神祝副作用”带来的疼痛和撕裂感,仅仅抓住老人的手腕,声音如同猛虎低吟。 “带我去见岳帅。” “我做了那么多,不能在最后一步,功亏一篑!” “我要给岳帅,一个他应得的结局。” “老头子,告诉我,岳帅到底如何?今夕又是何年啊!” 这一刻,趴在田地上的林珏,强撑起上半身。 那模样,如同身受重伤的猛虎,忽然用尽全力,重新抬起高傲的头颅。 让人忍不住汗毛耸立。 本来提着长刀,占尽优势的老人,此刻牙齿竟然都在打颤。 他也算久经沙场。 经历过太多生死。 甚至直面过敌军猛将。 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心脏狂跳,双膝发软。 如同眼前的青年,是游于人间的魔头。 见了这青年,自己只能退让…… 但老人还是咬着牙,不肯说话。 甚至逼着自己,压住心中胆怯,双手压住尖刀,想要结果了这个疯子的性命。 不远处的田埂上,那女童则被吓得愣在原地。 咬着嘴唇,眼泪汪汪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最后那女童实在忍不住,在田埂上,痛哭出声。 而就在这情况焦灼之时。 西北方的田野上,忽然有一道身影,三步并作两步的往林珏他们这里跑。 那身影一边跑,一边叫喊出声。 “冯吉,你在作甚?” “小蝶都哭了!” 和林珏拼力的老人和林珏,同时扭头。 这才看见。 一个披着粗布麻衫,身材高大的老人,正飞速的往林珏他们这里赶。 那老人,虽然一头白发。 但是跑得并不慢。 此时,距离林珏他们,只有几十米。 而被唤作为冯吉的老人,看见那个高大老者后,也一下子,双眼亮了起来。 “张统制,这个贼汉子,来历诡异。” “不知又是那支叛军的探子!” “竟然追到了这里。” “您快来,帮我了结了他。” 那高大老者,先是一愣。 随后脚步更快。 可就在这时。 和冯吉搏力,争刀的林珏。 忽然面色一变,他也死死瞪着那身材高大的老者。 随后忽然声音撕裂。 “张达!!!” 他的喊声极大。 大得让和他搏力的冯吉,身体再次一震。 而正向这里赶来的那高大老者。 身体一僵。 他看清了林珏的脸。 整个人身体发颤,面色苍白。 随后他抬手,使劲儿揉了揉眼睛。 他呼吸急促,满脸的不可置信。 但很快,那高大老者还是反应过来。 跌跌撞撞的跑到林珏和冯吉旁边。 随后,在冯吉的一脸错愕中,一把,将冯吉推开。 冯吉提着短刀,差一点,跌到在田埂里。 “统制,您这是……” 而张达并没有理会冯吉的错愕。 他长大了嘴,看着林珏,本来浑浊的双眼,这一刻,布满血丝。 最后他咬着牙。 眼角,竟然有浑浊的泪水留下。 “是君否?” 林珏看着眼前那张苍老的脸。 神色在这一刻,也复杂到了极点。 他看着眼前老人,一头苍白的头发,也注意到了,老人脸上的刀疤,还有只剩下两根手指的右手。 他深吸一口气,这才从脸上,挤出一抹有些难看的笑容。 “是我……” “岳帅,就在这里吗?他可还康健?” “现在,是什么时节啊! 张达嘴唇发抖。 “岳帅,就在这里,身体略有抱恙!” “今夕是,淳熙二十三年!” “自临安一别,与君已,二十三年未见。” 林珏张了张嘴,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的沉默后,他才从嘴里挤出几个字节。 “我好想,好一些了,待我起身。” “一起,再喝几杯酒可好?” …… 二十三年别流光,白首相逢。无语凝噎……莫话衰翁,但斗尊前语笑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