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个都看着我干什么？又不是没见过我。”辛慕苑冲着他们笑道，尽管她现在感觉非常地不悦。　　吵嚷的人突然不再吵嚷了，坐回了自己的位置。　　辛慕苑还在想着自己什么时候有这么大的威严，就看到人群散开后露出的人影。　　看样子是个男人，身子长得强壮，身着蓝衫，此时正蹲在地上捡东西，模样有些狼狈。　　辛慕苑瞧着眼熟，走过去歪着头看他的正脸。　　男人注意到停在自己面前的绣花鞋，缓缓抬眸，在注意到辛慕苑之后露出灿然一笑。　　他将散落在地上的皮革和纸捡起来整理好，扒拉了一下自己的头发，道：“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我……我还没来得及订包间，你在这里稍微等我一下，我现在去。”　　“不用了。”辛慕苑的声音淡淡的。　　柯邱的心一紧，忙解释道：“辛老板，你听我解释。我不是……”　　“我去。”辛慕苑打断柯邱的解释。　　寒眸抬起，她似是无意地扫过站在柜台里面的掌柜，又将视线抽了回来：“你等我一下。”　　“好。”柯邱也不知道为什么，眼前的这个小姑娘分明小他许多，可在她说话的时候自己会不由自主地听话。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辛慕苑走到柜台的前面。　　“我要上好的包间。”辛慕苑的声音带着寒气。　　掌柜的手微微发抖，开始帮辛慕苑处理信息，叫来小二，道：“请辛老板上去。”　　“是。”小二偷偷地看了眼辛慕苑，对上那双寒眸后仓皇垂下眼睑，低着头带他们上楼。　　连掌柜都害怕的人，他怎么会不怕？　　在小二领着辛慕苑开始上楼后，盯着辛慕苑背影的掌柜突然啐了一口，小声道：“真他.妈能装，给你点面子就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几乎是在他的话落下，正在上楼的辛慕苑就停下了步子，眸子扫了过来，掌柜立刻闭上了嘴巴，露出谄媚的笑容。　　“呵。”辛慕苑勾唇，笑声散进风里，跟着小二进了包厢，但掌柜的再不敢多说一句。　　进了包间，将门关好后，柯邱先给辛慕苑倒上热茶，这才犹豫地拿出自己被踩脏的皮革。　　辛慕苑微微皱眉，将茶杯拿远了些。　　“抱歉。”柯邱尴尬地笑笑，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皮革沉吟片刻，道，“辛老板，我先失陪一下。您稍等，不到一刻钟的时间我就回来。”　　“好。”辛慕苑颔首。　　她忽然想到外面的人可能会欺负柯邱，便道：“我知你是要去后院清洗，我随你同去吧。”　　柯邱有些慌乱，忙拒绝道：“不、不用了。”　　“走吧。”辛慕苑没理会他的拒绝，“省的再挨顿揍，脸就白洗了。”　　柯邱的心里瞬间暖了。　　他觉着，没有相信外面的流言，相信自己的判断是他做的非常正确的一件事。　　辛慕苑陪着他到后院的茅房间外的水台，看着他洗了脸，整理了头发和衣服，又将脏了的皮革放在水中清洗，微微挑起眉。　　“能沾水啊？”　　“啊？啊，是的，我家的皮革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水火不惧的。”柯邱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什么，将湿哒哒的皮革递了出去。　　辛慕苑嫌湿，没接，揣着手看着。　　水在皮革上凝聚成珠，缓缓落下，砸进土壤。　　不多时，皮革竟已经看不到任何的水迹了。　　辛慕苑伸手摸了一下，干巴巴的，已经干了。手感依旧柔软，丝毫没有因为方才的水而造成任何的损伤。　　“不错。”辛慕苑的唇角勾起，眼中难得露喜欢。　　她微微凑近皮革，一股淡淡的月季花香流出。辛慕苑问：“你们的皮革用月季花泡过？”　　柯邱笑着摇头，道：“的确和月季花有些关系，但不是用月季花泡的，和我方才说的特殊工艺有关系。”　　辛慕苑点头，对这次的皮革很满意，手感与质量也都和陈家皮革厂出来的不相上下。　　至于柯邱说的特殊工艺，他不会说，辛慕苑也不感兴趣，两个人默契地换了话题。　　“东西挺好。”辛慕苑有合作的打算，给出了比陈家高一点的价格，“踏春行的价格你知道，但是我不会给你涨价。”　　柯邱高兴地合不拢嘴，连连点头，道：“辛老板放心，我明白的，什么样的东西配什么样的价格。不管这些皮革你用于什么途径，卖出的价格是什么，和我都没有关系，我只需要辛老板给出的价格配得上我的东西就好了。”　　他做生意一向本分，是什么价就是什么价。但就算如此，还是有人为了获得更大的盈利不断地压价。　　柯邱受够了。　　他出货的数量并不小，可始终没有什么大钱。　　有次偶然的机会，他听说帝京城中丽影生香的辛老板价格向来公道，就想过来找个机会，没想到正撞上与辛老板合作的皮革商解约，又赶上丽影生香被商会孤立。　　就算他是个香饽饽，也没有人敢在帝京商会的眼底下去讨好辛慕苑，更不敢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往枪口上撞。　　可换个角度思索，正是在这个时候，越容易成功，毕竟他失去了所有的竞争者。　　只要他的东西质量过关，丽影生香合作商家的名额，绝对没跑！　　柯邱抱着富贵险中求的态度过来撞撞运气，没想到真成了。　　不仅成了，辛慕苑给出的价格比他心目中预想的价格还要高一些！　　他粗劣地计算了一下，如果丽影生香的要货量稳定，不消一年的时间，他就能成为宕西谷最有钱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跻身成为右郡十大富人之一！　　如此，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连还价都没有，直接答应下来，并发誓只要辛慕苑不坑他，他就绝对不会做出过河拆桥的事情，也绝对不会无缘无故地乱涨价。　　辛慕苑是个果断的人。　　柯邱讨她喜欢，质量够硬，她立刻决定了下来，并在当日就下了第一笔订单。　　同样的数量，得到的钱却是柯邱以前拿到的近一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