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站在宋朝堂的人都是聪明人,只是被贪欲蒙面了双眼,利令智昏,太多人就没往何栗说的那方面想,或是想过却没深刻意识到牲畜在如今辽人心中的重要性.,现在被何栗点醒了,不禁一个个吓出一身冷汗:若是真敲诈了辽国,而且是我(们)强逼坚持的敲诈,辽国一怒绝望打来......啧,我即使献了宋国积极恭顺投降辽国,辽国也不会放过我...哎呀,太可怕了,怎么没想到呢......这事弄的。糊涂了,一时糊涂了,差点儿犯下大错让满门陷入投降都不能的绝路..... 他们并不会感激何栗,但也没心思追究欧阳珣的罪责了,而且得巴望着欧阳千万没病死了,得顽强再多活些日子,至少活到能主持大战再抵抗完辽国的进攻。 何栗以前其实也根本没意识到辽国对牲畜会如此重视,是欧阳珣点拨了,他才慢慢接受了。 到了此时,确定辽国随时会兴更大的兵力打来,装高人始终不吱声表态的宰相大佬们也急眼装不下去了。群臣被何栗斗慑住了,此时也是出手展现宰相大佬英明与威势的时候了。老蔡京先发声了,“陛下,老臣支持欧阳太尉的奏章建议,朝廷不可大意,必须尽早布置好新防御。” 童贯也站出来了,从军事角度说事。 “陛下,关于换军重新布防西北,臣认为欧阳太尉的决断是正确的。此次参战西北的禁军能奋勇为国打一场,没不负责任的一战即溃,这着实难得,臣承认这有点出乎臣意料,大军归来后,朝廷必须积极公平重赏,以慰其功,以收军心,让将士们感觉自己英勇为国是值得的,从此成为朝廷真正可用的震国精锐。换他们回来的不可说原因是,不能越是忠勇为国的却越是得吃苦受难顶灾牺牲掉,不肯忠勇为国的反而不用上前线拼命,反而能平安舒服待在京城享乐。” 参战将士可不是以前的兵,说是全是心思难定危险之极的歹徒王八蛋也不为过。朝廷若是敢让他们越是肯战却越是得打仗死掉,这些凶恶家伙们只怕会立马生了逆心,由卫国转瞬变成逆贼,一怒集体坚定叛逃田虎,甚至干脆自立成为一股强大新反贼,这不是不可能的,不得不防。 “欧阳珣无疑深通人心,太了解当前军队的可怕缺点,果断让打了胜仗的功臣部队回京受赏休整享受才是真正为国考虑。在这一点上,大家不要误解了欧阳珣。” 童贯如此一说,众臣,包括皇帝赵桓都不禁又一惊:好悬把刚打出来战斗力与作战经验的这八万参战禁军激怒成了反贼大害。 若是这股兵力一怒反了,不论是自立,还是投靠了田虎,宋国在外有辽国外患,内有诸路反王之忧,西军五路到底是什么心态也莫测的情况下,大宋可真没任何希望了,彻底没救了。只这一点忌惮,也必须立即把参战部队调回来安抚好。幸亏朝廷还有童贯这样的知兵明白人能看透..... 童贯享受着满殿人的敬重目光,心中得意,又卖弄说:“必须换兵战还有个理由。如今的京畿禁军主体从没打过仗,严重缺乏实战历练。光靠整天练兵是练不出真正堪用的兵的,战场打出来的兵才是真正的兵。此次抗辽也是个机会。把京兵调出去实战。已经打过的兵已脱胎换骨,有了真正战斗力,不是过去的样子货了,换回京城更能加强京畿自卫实力。接着把其它未参战的兵换上去接着打。京畿军队全经历了实战历练形成的兵,才是朝廷可依仗的真正顶用的震国军。” 这说法,众臣思索着,纷纷大为点头赞同。 而原本,从赵佶父子到太多文武众臣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之前也不是没聪明有见识的人往调兵轮战练出实战兵这方面想过,而是决不肯那么干。 在皇家与太多大臣心里,那些吸收自京城黑帮骨干、地方军精锐等国难叛逃潮时形成的兵,全是不忠无义不可靠的坏蛋,危险分子,只是朝廷无兵可用,又得安抚好这些数量庞大、个人武力强悍、胆子也大、能打敢杀的家伙变成朝廷可利用的兵力,才大度收编为待遇最高的禁军和边军,对这样的兵,他们始终认为是不可靠的,极担心成为身边的隐患,尽管一再把桀骜不驯太危险的家伙剔除踢到边关,如今剩下的人可称是被收买得比较老实听话的,他们也仍然从不敢信任,因此,此次不得不调京军西北参战时,朝廷刻意专门把这些人派出去打仗,利用和消耗。 叛逃潮前就存在的原禁军,尽管全是没(资格)随着叛逃潮趁机逃走海盗国的军痞坏兵,却在他们心中是最可靠的,客观上,这些老兵久居京城,不少的在京有家有爹娘或妻儿家属牵挂,为家眷也得忠诚朝廷奋勇守京,被专门留在京畿用于防卫。 有这些老京兵镇守京城,朝廷才放心点。 现在却是形势不同了。 辽国威胁仍在,而且威胁更大了,宋国这又必须换兵接着防范,认为可靠的老禁军就不得不放出去。 好在,本以为根本不堪用的坏蛋新军竟然表现出色,证明还是对朝廷有一定忠心的,肯卖命打仗,那么调回来重赏,好好安抚拉拢,进一步收其心,由这些练出战斗力的兵承担京城防卫还是比较可以放心的,不比老兵差。如此就可以放心地把老兵换上去也利用着接受实战历练。 有童贯解释清了必须换军再战的理由,朝廷也高度重视起来,众臣也不鸡鸡歪歪了。童贯所为也是间接把众臣死咬着追究欧阳珣的第三条大罪也摆脱了。 他这么做可不是同情欧阳珣忠君爱国却下场太凄惨,他只是为自己。 欧阳珣若是不能得朝廷信任,不能再主持抗辽大战,那么,他童贯就必须得顶上去。他可不愿意去西北遭罪冒险..... 接下来的事就顺了。 关于欧阳珣对边关将领与兵力的调整,朝廷没有异议,在追究欧阳罪责时,对这些布置原本也没什么异议。 都明白,欧阳珣的调派是合理的,堪称眼下最合理最理想的布置。 比方说,把广武军主将张开及中山军主将王焕二人及副将的军权收了,全调回京城任用,就正合朝廷心思。 朝廷可是一直很担心这两个勇武极能打的边关老将久居边关,久掌重兵,功劳太多,威望日高而起了异心,深恐二人会趁国家虚弱无力却多灾多难之际趁机闹分裂。 朝廷已经有了五路西军残部诸侯在闹心了,可不想再多出几个军阀来,尤其是战斗力强大的边军军阀。 此次国难,朝廷急需五路西军作战经验丰富的强将支援,却根本调不动,五路军全都不知道宋王朝面临被辽灭国一样,自始至终都没对朝廷有任何表示,全都无动于衷,对朝廷是什么心已经再清晰不过了,清清楚楚的军阀,根本不在乎宋国存亡,朝廷却还得养着他们。 欧阳珣把此战表现出众又证明了忠勇的几个大将升官调配到边关掌重兵,既是奖赏、信任重用,也是为朝廷消除疑虑担忧,加强朝廷对边关的控制,加强维护国家统一与安定。 众臣之前群起攻击欧阳珣,并不真是怀疑其为国忠心,只是内斗,迎合赵佶父子阴暗心思,踩欧阳从中取利而已,只是习惯的朝争行为。与事实到底如何无关,于国家有利无利也无关。 但,对新任的边关大将,朝廷自然也习惯的不敢放心,习惯地派遣“熟读孔孟,明事理懂大道,重操守气节,比武夫有能力”的文官去当一把手掌权,与宦官监军团共同牵制操控丘八武夫。 朝廷紧急磋商后迅速做出了决定,调曾懋去代州为节度使。调莫俦为中山军节度使。调蔡楙为真定知府。调卢宗原为赵州知州。这四人自然都是赵佶父子信任的所谓忠君能臣。 至于坚持勇于当朝争先锋的王次翁,赵桓极怀疑这家伙是私通辽国的奸贼,虽然到了没宁杀错不放过地寻罪杀掉,但也把王次翁的官皮扒了,贬为平民,当场赶出朝堂,既是警告其它朝臣少玩内讧不干人事专害国,也算是对独自坚持爱国忠君勇于任事的何栗的一种认可和安慰。 但王次翁这种阴险心计极高的天生狗头军师人才,在亡国灭族的乱世来临之际自然不会丢了官,没权耍了,就会沉沦下去沦落为饿死冻死路死的野狗那么凄惨,他很快摇身变成了蔡京的幕僚,成功获取了蔡京的信任和重用,依仗蔡京的相权又得了势了,活得更阴险猖狂,祸害更大。 他还是走上了历史上的老路,攀附相权,只是由攀附南宋秦桧,变成攀附北宋权相,虽然不能当官了却发迹更早,狗头军师这活似乎是他的宿命。 其实是,他是天生的害人超级人才,只适合干这个。在权力阴谋传统与底蕴太深厚的中国从来不缺乏这种狗头军师人才。每当亡国时,中国总会涌现这种心计令人震惊的超级祸害大才。 另一边。 参战回京的部队返回极快,此时已经离开山西进入河南境内了,不日就能回京接任镇守。防守京畿的军力不会露出空虚期,朝廷又极担心西北防御布置迟缓,也赶紧把要换上的兵派出去..... 朝廷把欧阳珣精心训练和挑选出来的京城骑兵与后备兵视为震国与保卫京城的最核心最根本力量,这一次同样是决不肯把这些人与战马派出去损耗,全留在身边守京城,也是威慑制衡返回的打了仗肯定更凶悍了的禁军步兵的需要。 这次调派出去的仍是京城步兵,八万,几乎把京城老禁军步军抽调一空,也等于是把高俅和制衡高俅军权的统领禁军的勋贵大将们多年积累掌控的心腹部将与兵力全抽干净了。 高俅与众勋贵大将自然极不乐意。 这等于是架空了他们的军权啊。 但,形势如此,不得不屈从残酷现实,只能赞同,而且得表现得积极点,所有的不满不乐意只能压藏在心里,否则定会被本就瞧不起他们也本就不满他们在军事上的稳固权力地位的以士大夫为首的众臣群起诽议质疑为他们想拥兵自重,是国难当头却不肯为国尽心尽力,怕是有不臣的私心......也必被赵佶父子高度警惕严重怀疑.....那后果怕是不但心腹兵力照样得没了,官位军权地位也没了,只挂个空名大臣,从此没了富贵保障,甚至脑袋随时也会没了。 赵佶父子如今完全是惊弓之鸟,疑心奇重,谁也不信,一有怀疑就会立即动手清除,再无往日的仁慈大度和迟缓。众臣也极度相互猜忌,都在怀疑别人有异心甚至是暗中投靠外国的叛徒会危及自己的富贵,格外警惕,又都想染指军权或大权,对有怀疑的人下手也就格外凶残果断。 所以,统领禁军的高俅与勋贵们在江山危急格外得到朝廷重视而得意的同时,小日子也格外紧张难过,再不敢象往日那样随意胡搞,严防被人拿到把柄弹劾削掉统兵的地位。 这次调上去参战的骑兵就不能再从地方上抽调了。 因为地方上要防范和围剿田虎、王庆、晁盖,必须持有相当数量的骑兵实力压制诸贼趁辽军入侵之机闹事。其它地方又已无堪用骑兵可抽调,上一战已经抽调空了。 这次抵抗辽军再战,火药优势没了,更得依赖骑兵争取胜利,骑兵布防西北更缺不得,朝廷无法,只得咬牙忍痛把镇守京畿四壁的次等禁军骑兵各抽调五千人马,凑成两万骑。共十万禁军急赴山西。 朝廷希望这十万比较忠诚可靠的老禁军,加上欧阳珣已抽调到西北的河北东路边军与大名府军,共计十五万新人马,与原镇守西北各处的边军等兵力能共同抗住辽军再次南侵的主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