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的差距,你还没意识到吗?”陈泽宁试图敲醒这个为爱迷失自己的傻女孩,“不仅是年龄还是阅历,还是圈子,你们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你怎么知道他每时每刻都在忙工作?他在国外,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别的女人?” 其实也有私心,想做个趁虚而入的小人,趁她最脆弱时,趁程宗遖不在的空缺。 给自己争取一个机会。 “小鱼。” 陈泽宁吞了吞唾沫,犹豫了几秒钟,最终还是鼓起勇气说出口:“我喜欢你,真的很喜欢。” 突如其来的告白,令虞粒震惊到忘了哭泣,呆呆地盯着陈泽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匪夷所思的事情。 一旦跨出这一步,他便不再克制,目光直直地看着虞粒,将自己的真心掏出来呈现在她面前。 “你相信我,不论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在你身边,我的时间我的世界全都属于你。我…我知道你把我当朋友,你不知道我每天以朋友身份跟你相处有多痛苦,我从来都不想当你的朋友…” 这是陈泽宁第一次向女孩儿表白,还是喜欢了太久的女孩儿,他紧张又小心翼翼,明明一肚子的话可临了却不知道从哪里该说起,语无伦次的样子实在太狼狈,但少年的眼神却炙热得宛如熄不灭的烈火,满眼的真诚无处安放。 他又何曾不是骄傲之人,他又何曾不是别的女孩心中那颗最闪亮的星星,可他在她面前却甘愿变成黯淡又卑微的沙砾。 “你…你看看我,可以吗?跟他比起来我的确什么都没有,没那么多钱…但我会努力的…他能给的,我也会努力给你的…” 他喉咙发紧,扣住她肩膀的力度不由加大,几乎是恳求的姿态,“我想成为你的CZN。” 程宗遖站在门口,旁观了少年真挚告白的全程。 其实他是个领地意识很强的人,对于自己的东西,占有欲也强烈。他的私人领域,别人碰不得,看不得,侵犯不得,就连觊觎也最好别让他察觉。 只是这一次,他却没有出面阻止。 就这么站在一段安全距离之外,安静地当一个旁观者。 神色平静,漆黑的瞳孔幽深得见不到底,似乎没有一丝起伏。 按兵不动,不慌不忙。 给足少年争取爱情的机会。 这一刻,难得这么有耐心,这么有耐心地等待虞粒给出答案。 到底该说他大度还是胜券在握。 不需要多久,他看见病床上的少女终于有了反应,她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此刻写满了歉意和不忍,但还是坚定不移地说出:“对不起,我的CZN只会是程宗遖。” 闻言,原本微抿的薄唇忽而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很快便消失。 紧接着,他慢条斯理抬起手象征性敲了下病房门。 虞粒下意识循声望过来,看到突然出现的程宗遖,明显傻了眼。 “抱歉,来得不凑巧,无意打扰。”他却从容不迫,姿态谦逊有礼,“说完了吗?我可以进来了吗?” 陈泽宁对于他的出现也措手不及,迟迟没反应。 程宗遖迈步走进病房,来到虞粒面前,微抬起她的下巴,看见她红肿的眼睛不自觉便蹙起了眉,手指安抚般摸了摸她的眼睛,擦去她未干的眼泪。 又细致检查了一遍她有些溜针的留置针,然后按了床头的呼叫铃。 抬眼朝陈泽宁看过去,郑重其事说:“我不否认这次生病的缺席是我的不足,但有件事可能你有些误会。我的女人,只有虞粒一个。” 第56章 许愿 程宗遖一出现,虞粒满心满眼就只有他。哪里还有刚才那失魂落魄的样子,整个人都像是,木偶被注入了灵魂。 即便他付出再多,把真心都掏出来双手奉上,还是不及程宗遖一个轻飘飘的出现。什么都不用做,她都会爱他,无条件的。 以前从来不会觉得自己输了,只是在懊恼遇见虞粒的时间比程宗遖要晚,他甚至曾经一度陷在这种晚一步的困境里,每天都在想如果自己早一点行动会不会就一切都不一样了。 但现在,那种挫败与不甘,如同沉重的大山压下来,快要喘不上气。 的确,他输了。 不论从哪一方面。 无关出场顺序。 两人的气场悬殊,即便他极力强装着镇定和不卑不亢,还是不及程宗遖举手投足间任何一个随意的动作,松弛闲适,沉稳又从容。 抛去身份地位不说,程宗遖的年龄和阅历摆在那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优势。 正当气氛陷入诡谲时,呼叫听筒里传来了护士的询问声:“46床怎么了?液体输完了吗?” 程宗遖小心摸了摸她的手背:“回血了,麻烦处理一下。” 护士:“好,马上过来。” 很快,护士就走了进来,见到立在病床边的程宗遖,不由多看了两眼,之后走过来看了看虞粒的手背,一边处理一边说:“要小心一点,你血管太细了。” 虞粒点点头。 程宗遖重新看向陈泽宁,很客气又真诚道谢的语气:“昨晚麻烦你了,我派车送你回去。” 陈泽宁没回答,看都没看程宗遖一眼,将他无视得彻底,像是故意撑着一股不服输的劲儿,维护自己仅剩的自尊心。 “你今天还去学校吗?”陈泽宁面色如常的问虞粒,“不去的话,我帮你请假。” 虞粒点头:“去的。” 陈泽宁“嗯”了一声,“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往外走,快要走到病房门口时,传来了虞粒的声音。 “陈泽宁,谢谢你…”虞粒的语调听上去很不自然,但仍旧轻轻的,“真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她说谢谢你,比刚才听到她说对不起这三个字还要难受。 但不想给她负担,她并没有做错任何事。 “欠我顿饭。你刚说的,我可记住了啊,别想赖。” 他努力挤出一抹大剌剌的笑,还是像往常那样阳光清爽,语气也欠揍,对她摆了两下手,然后没事人一样快速走出了病房。 转过身的那一瞬间,他的笑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走了没几步,眼泪就掉了下来。他抬手迅速抹掉。加快脚步,用力用力地跑。 就像是一出舞台剧,他从来不是她的男主角。 他只是站在角落的背景板,连和她并肩的机会都不曾有。 她是看不到他的。 陈泽宁刚才走出去,虞粒觉得心里很难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愧疚和迷茫。 她到现在都还没反应过来,陈泽宁喜欢她这件事,她还是觉得不可思议。 他们之间的相处方式一直都是打闹和互怼,他也说过压根儿没把她当女生看待。可刚才,他眼睛里的真诚不像是演出来的,他也没必要为了安慰她而说出这番话。 余光中,程宗遖在病床边沿坐下,她回过神。 有些不真实。 她直勾勾地盯着他,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像是一晃眼程宗遖就会消失了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