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妍宁和吴琪可谓是两极分化,一个每次都劝分,一个每次都劝和。但是在回学校的路上,出租车上的气氛简直不要太热闹,她们两个人像是瞬间统一了战线,纷纷变成了程宗遖的头号迷妹,简直都快疯了,一个劲儿的夸他好酷好帅,霸道又温柔的。就连出租车司机都心有余悸地说——你男朋友这么爱你就答应了吧! 她们两人轮流捧着戒指盒看。 “第一次见着真的鸽子蛋。”吴琪一副垂延欲滴的表情,两眼都放光,“闪瞎了我的眼!” 看了一会儿饱饱眼福就还给了虞粒,她捧在手心中,看着戒枕上的戒指,心形的主钻在路灯下时不时闪着光。她小心翼翼地抚摸着上面的主钻,感受着钻石的温度和棱角,这颗钻石,她曾经抚摸过无数次,以前每次想程宗遖的时候她都会盯着他送的耳钉发呆。 耳边好似还萦绕着程宗遖那番一点也不温柔的告白。 她得承认,她很开心。 真的很开心,开心到鼻子发酸,热泪盈眶。 因为程宗遖并没有摘下他们的情侣耳钉,而是做成了戒指。他真的在改变,他记得她说过的每一句话,他注重每一个细枝末节,他也真的了解了她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他说他爱她。 她将戒指拿出来套上无名指试了一下,尺寸刚刚好。然后摘下来放进戒指盒,如若珍宝般放进包里。 扭头看向窗外,小雪花还在不停地往下落。 明明才过去不到二十分钟,心境却完全不同了。 像是一罐蜂蜜被打翻了,整个心窝子都是甜滋滋的。 她还是喜欢下雪天。下雪天也总是会给她带来惊喜。 甚至说句不害臊的话,在程宗遖转身离开的那一瞬间,她差一点就没忍住追上去了。 回到学校,虞粒和许曜帆还有吴琪下了车,对陈妍宁挥手道别。 车子停在女生宿舍楼下,虞粒先走进了宿舍楼,吴琪的宿舍楼还在前面一点,跟许曜帆同路了一段。 她察觉到许曜帆的情绪一整晚都很低落,垂头丧气的。 吴琪当然明白许曜帆对虞粒的心意,毕竟一见钟情嘛,而且又戏剧般再重逢,他天真的毛病就犯了,还以为这就是命中注定的缘分,可虞粒对他的态度一直都很明确,只把他当朋友。他依旧不死心,结果人家前男友不仅穷追不舍还不断动用钞能力,许曜帆别提多郁闷了。估计这下真死心了。 “嗐,哥们儿。”吴琪大剌剌地拍了拍他肩膀,“想开点儿,输给劳斯莱斯兰博基尼鸽子蛋一点都不丢人。咱毕竟还是学生呢,别的比不过,至少年龄这一块儿,卡得死死的。” “……” 这到底是安慰还是补刀。 回到宿舍,室友们都不在,现在时间还早,才晚上九点。 虞粒怀里的东西满满当当,将蛋糕红酒还有鲜花放到书桌上,许曜帆的礼物也搁置到了一旁,没心思拆。她又从包里将戒指盒拿出来打开,摸了摸。 越看越喜欢。她将戒指和玫瑰蛋糕摆在一起拍了几张照片,然后又戴在无名指上拍了照片。 一口气拍了几十张结果一张有关戒指的都没发,只发了今天在游乐园和西餐厅拍的照片凑了九宫格发了条朋友圈:【19岁啦[蛋糕]】 发出去之后点赞和祝福的评论就一条接一条的弹。她随便扫了一眼,又点开发的照片看了看,看到了今晚的那一桌子美食,她的肚子很合时宜地咕噜叫了两声。 今晚实在是没吃出个什么名堂来,一开始是因为老去偷看程宗遖,吃得心不在焉的,后来是纯粹被程宗遖气得没了半点胃口。 现在心情一好胃口好像也好起来了。生日蛋糕还没动,太甜了腻得慌。 她现在特别想吃一些油炸或辛辣的食物,像炸鸡烤串儿小龙虾之类的。 就在虞粒刚打开外卖app时,学姐的消息突然弹了出来:【在做什么?】 虞粒点进微信回复:【准备点一些宵夜。】 【打算吃什么?】 【就炸鸡烧烤那些,什么都想吃!现在我能吃下一头牛你信吗!哈哈哈[捂脸]】 【心情好点了?】 【这么明显吗?[皱眉]】 【所以现在有男朋友了吗?】 【还是没有。】 即便这么说着,虞粒的唇角已经不自觉地上扬,甚至唇边还出现了可爱又俏皮的小括号。 也确实还没有。 【还是没有消气吗?他没有跟你道歉吗?】 虞粒慢吞吞打字:【道歉了,道歉方式还非常的……诚恳。】 斟酌了一番,她将疯狂改成了诚恳,不过想到今晚他追车那一幕幕,别提出租车司机了,就连她都心有余悸。突然想到了他上次说的车祸,是不是他平时就这样开车的? 想到这,她不由拧起眉,担忧又不满。琢磨着一定要跟他好好谈一下这个问题,开车不能这样,多危险。上次只是骨裂,下次是什么后果谁也不能保证。 可转念一想,她又意识到,他们连联系方式都没有啊。她上哪去跟他谈,还会不会有下次见面都不知道呢。 而且今晚程宗遖还说如果她真的不想见他,在到约定那天之前都不会再来烦她了。那就说明,他们还是会维持着现在这种失联的状态到她20岁。 其实她说不想见他完全是气话。天知道在餐厅看见他的那一刻,内心深处翻涌着的是快要抑制不住的欣喜和雀跃。 出神间,学姐的消息又弹出来:【既然这样,不妨再给他一次机会?】 虞粒看着这句话,趴到了桌上,玫瑰花香一阵阵飘过来,她的手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玫瑰花瓣。长吁了口气:【我已经把他的联系方式全都删了,他不联系我,我也不会联系他的。】 虞粒清楚,程宗遖是个绝对说到做到的人。他说了不会找她就真的不会找她。 那怎么办?反正程宗遖不来找她,她也不会找他。谁还不要点面子的。 似乎是为了坚定自己的信念,她又补了一句:【我是不会主动低头的!】 学姐又问:【那他如果再找你的话,你会反感吗?】 恰好此时,陈妍宁也给她发了消息:【小鱼,你现在怎么想的?要跟他复合吗?】 虞粒将刚才回复学姐的话术又给陈妍宁发了一遍。 就算她误会他摘掉耳钉还对他发了通脾气又怎么样?总而言之,她是不会主动低头的! 学姐的消息还没回复,她盯着这个问题发了两分钟的呆,正要点进去回复时,新的联系人那里突然出现了一个红色的数字1。莫名有种非常强烈的直觉,像是已经预知到了这是谁的好友申请,她的心跳就这样猝不及防加快。 不自觉屏息,点开一看。 果不其然,是程宗遖的。 zn:【能加回来吗?我不会打扰你,只是想看看你】 跟上次的验证请求一模一样,连标点符号都没变。 可她的心境也跟上次完全不同了,上次是心痛纠结和挣扎,现在虽然也纠结挣扎,可更多的是心猿意马。也松了口气,他到底还是主动联系她了。 虞粒截图发给了陈妍宁,咬着下唇,紧张得打字的手都在抖:【他来加我了,我该怎么办啊?】 陈妍宁秒回:【你问这问题就很假好吗?明明你心里早就做了选择了好吗!】 虞粒的心跳还是很快,不过装模作样地狡辩:【你又知道了?】 陈妍宁懒得打字,直接发了条语音消息过来,一本正经:“你想要的不就是他的爱吗?他今晚说得很明确了,他因为爱你所以想娶你,不用说我也知道你肯定动摇了。以前我确实不太看好你们,我总觉得他那样的人不太靠谱,可今晚…哎怎么说呢,他爱你,你也忘不了他,那就再试试吧!但是!” 转折点来了,陈妍宁特地重新发了一条新的语音消息,又接着说:“但是!不要他说点情话,说几句爱你,你就又像以前那样扑上去了,那不值钱的样子!越容易得到越不会珍惜。你现在就多吊他一会儿,多晾晾,别那么快通过他的好友!” 的确,从程宗遖说出“我爱你”这三个字后,虞粒就已经重新接受他了。 她知道她没骨气,但她要的从来都是他的爱啊。他能给了,那她为什么还要再去推开他呢? 就在今晚,她原本决定彻底放弃了,可他总是能在她即将心灰意冷的那一刻,让她的心重新燃烧起来。 不过,虞粒又无比认同陈妍宁的提议。不能就这么轻易放过他。他难道还以为她是以前那个随便哄哄就好的虞粒吗? 现在她已经是钮钴禄·虞粒! 于是她决定先无视他的好友申请。 慢条斯理地回复了学姐刚才那个问题,很勉强的口吻:【应该不会吧。】 很做作,她自己都觉得。如果他真的来找她了,她才不会反感,估计高兴得人都要飘起来。 心情出奇的好,她发出邀请:【学姐,我要点外卖了,你在宿舍吗?要不要来我宿舍,我们一起吃呀。】 这时候,宿舍门开了,三个室友陆陆续续走了进来。 虞粒立马热情地邀请室友们:“我要点宵夜,你们有想吃的吗?” 然后虞粒又问了一连串:【你能吃辣吗?介不介意还有我室友一起?要不要喝酒?我这有红酒,还是要喝啤的?白的?】 室友们一拥而上,围在虞粒书桌前,第一时间看了看她桌上的玫瑰花和蛋糕。 虞粒不动声色地将戒指盒拿下来放到了包里,倒不是防着室友们,就是这戒指实在太夸张了,她不想引人注目。 有个室友好奇地问旁边那个缠着蝴蝶结丝带的小盒子里面是什么。虞粒这才想起来许曜帆送的礼物还没拆,她拿过来拆开看了看。 里面是一个卡通马克杯和两个香薰蜡烛,还有一张手写的生日贺卡。 很实用的礼物,虞粒很喜欢。 她发消息给许曜帆道了谢。然后发现学姐没回她消息了,她又问了一遍,之后切换到外卖app。 正当她和室友们专注地点着外卖,即将付款时,一个陌生号码突然打了通电话进来。 有了程宗遖的前车之鉴,导致于她现在看见陌生号码都会怔一怔。条件反射地想会不会是程宗遖。 可这么久,他真的没有再打过电话来。所以每一次她接到陌生电话后发现不是他,还是会不受控制地失望。 虞粒压下心中期待,迟疑地接听:“你好?” “小鱼。” 听筒里传来她最熟悉的嗓音。低低沉沉的,磁性又悦耳。 虞粒心跳猛漏了一两拍,她像是触电了般,下意识挺直腰背,却又强装着镇定:“你干嘛给我打电话?” “我看你晚上没吃多少,给你买了些宵夜。”程宗遖说话时,还能听见其中的簌簌风声,“我在你宿舍楼下。” 好巧不巧,隔壁宿舍就传来女生的花痴尖叫声:“哇,楼下有辆超酷的兰博基尼诶!” “……” 程宗遖真的来了! 虞粒的心好似一瞬间蹦到了嗓子眼。她来不及多想,连外套都顾不上穿,抓着手机就跑下楼。 室友们也没工夫问虞粒去哪里,而是以最快的速度跑去了阳台观望,然而没想到的是,匆匆下楼的虞粒,朝那辆兰博基尼走了过去,紧接着兰博基尼酷炫的剪刀设计的车门打开,一双长腿率先迈出,下来了一个身形颀长挺拔的男人。 他穿着浅灰色呢大衣和高领毛衣,路灯朦胧的光落下来,他的轮廓分明,气质矜然。明明是有压迫感的一个人,可在虞粒出现的那一刻,清冷深邃的眉眼染上了笑意。 只不过,在见到虞粒单薄的穿着时,他又不满地拢起了眉,脱下了身上的大衣,披到了她身上。 这一幕让所有旁观的人都唏嘘不已。 虞粒觉得局促又尴尬,想到自己还要吊他的事,于是故作嫌弃地去脱,“谁要穿你的衣服!” 程宗遖摁住她的手,阻止她的行为,还是一如既往的强势,脱口而出一句: “你穿得还少了?” 轻描淡写一句话让虞粒面红耳赤,明明他的语气很淡,可这其中缠绕的暧昧却一减不分,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他说的是什么。 她最喜欢穿他的衬衫,而他也喜欢在她穿着他的衬衫时和她做-爱,甚至恶趣味地用领带束住她的手和脚…… 画面感实在太强,虞粒觉得呼吸都滚烫了几分。 她表情不自然地瞪他,一双灵动的眼睛里满是愤怒。 程宗遖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怕惹她生气,他语气软下来,将衣服重新给她披好,哄道:“小心感冒。” 虞粒觉得很栽面儿,必须要扳回一局才行。 于是她板着脸孔理直气壮质问他:“你不是说不会来烦我了吗?怎么又来了?还敢换着号打我电话?不怕我又拉黑你?” “比起被拉黑。”程宗遖紧盯着她,勾唇笑了笑,严肃道:“我更怕我们小鱼饿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