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狐疑地捡起来一看,照片上是一个很漂亮的女生,她扎着干净利落的马尾,坐在落地窗前手里捧着一束红玫瑰,甜甜的笑着,身上还穿着校服,唇红齿白,年轻又灵动。 家属没多想,估计这照片是跟美元一起掉的? 他本来不想管,可忽然意识到要是那人发现钱掉了跑回来找,看到这张照片掉在这个位置肯定就知道钱也是掉在这里了,却只见照片不见钱,万一调监控发现是他捡了怎么办?毕竟掉的美元不是小数目。 所以思考了一会儿,家属直接将照片撕碎扔进了病房的马桶里冲掉。这样就没有留下任何证据了。 黑板上的倒计时一天天减少。 距离高考还剩下不到二十天。 每过一天,班上学习的氛围就凝重一分,就连平常插科打诨的同学都变得严谨以待了起来,下课后,走廊里的嬉戏打闹声也少了,每个人都在为高考做最后的奋战。 可能是换季了,也可能是压力太大,虞粒这几天都不太舒服,有点感冒了,头昏昏沉沉,鼻子也堵。 很难集中注意力,整个人都不在状态。 每一个人都全身心的投入,而她这种力不从心的状态让她很着急,人一生病反应就很钝,她觉得脑子里很空,甚至有时候一道很简单的题她需要看好几遍才看得进去。 在晚自习中途,不知道突然间怎么回事儿,那一瞬间特别想吐,她冲到垃圾桶就不停地呕吐,把晚上吃的东西全给吐出来了。 下了晚自习回到家,她第一时间冲了杯感冒药喝。浑身疲惫,没一点劲儿,困得眼都睁不开,她却不敢睡,因为今天还剩下好多作业没写完,只好去洗了把冷水脸清醒清醒。 回到书房继续写卷子,可写了没几道题,她的头就开始剧烈疼痛。明明已经是五月中旬,天气渐暖,可虞粒却冷得瑟瑟发抖。 头晕目眩,那种想吐的感觉再一次袭来,她跌跌撞撞跑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吐得稀里哗啦,将吃的药水吐得干干净净。 她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自己根本摸不出来是不是在发烧。 她只知道这一切都不对劲,撑着马桶颤颤巍巍地站起身,去摸手机想打电话叫救护车,这时候却突然弹出来了一个来电。 虞粒眼前一片模糊,压根儿就没看清楚是谁打来的。但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程宗遖。 她立马接听,可传来的却是陈泽宁的声音,“喂,你好点了没?” 失望如同一桶冷水,铺天盖地的浇下来,让她的身体如置冰天雪地,冻得止不住颤栗。 可却又仿佛在绝望之境抓到了一根救命稻草,看到了希望。 “陈泽宁…” 虞粒趴在转椅上,声音弱得几不可闻,“我感觉我…好像快要死了…” 她话音还未落,电话那头就传来一阵噼里啪啦很大的动静,似乎是凳腿用力划过地面,发出了尖锐的摩擦声,随后轰然倒地。 “我马上就来,等我!” “你这大晚上往哪儿跑?” 是陈母在说话。 陈泽宁没答,跑出了门,他紧绷的声音里夹杂着急促慌忙的脚步声和簌簌风声,“别挂电话!” 虞粒的头越来越重,意识也渐渐模糊不清。 她连说出住址的力气都没有。 可不知道过去了多久,陈泽宁那头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 “我说小同学,你怎么又来了?隔三差五蹲在这儿,到底找谁啊?” 是公寓门口的安保人员在说话。 “程宗遖住哪栋楼?” “你找程总?” “跟他住在一起的那个女孩儿,你认识吧?她现在生病一个人在家,你给我开下门,我带她去医院。” “你说程总那个小女朋友啊?”安保明显怀疑,“她生病,你带她去医院?你跟她什么关系?你等我打电话问一下程总。” “给他打电话有什么用?他特么能从国外马上飞回来?”陈泽宁失去了所有耐心,暴躁又窝火地一踹公寓大门,怒吼道:“人他妈出事了,你担得起责任吗?我让你给老子开门!操!” 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嘈杂。 虞粒想出声替陈泽宁证明,可那头,安保似乎是真怕出事,已经给陈泽宁开了门,并且亲自带他上楼。想看看他说的是不是真话。 虞粒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那么长,又觉得仿佛只过了几秒钟,原本只是隔着电网的声音,竟然毫无征兆地出现在了自己耳边。 “虞粒。” 陈泽宁冲进了书房,将虞粒背了起来,“我来了,我带你去医院。” 安保发现虞粒真的已经病得神志不清,他也吓了一跳,连忙联系安保队派车,送陈泽宁和虞粒去了医院。 一到医院,陈泽宁就背起虞粒往医院急诊科跑。 她趴在他少年单薄却有力的背上,感受到了一阵阵颠簸,即便已是深夜,可医院却仍旧人潮熙攘,周围声音鼓噪杂乱。 她被颠簸得睁开眼,恍惚间,模糊的视线里,她看到了不远处的挺拔身影,站在昏黄的灯光下,懒散地倚靠着灯柱,指间有一抹猩红明明灭灭,与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短发女医生在交谈。 那个人,好像是程宗遖。 第54章 许愿 “陈泽宁,你停一下……” 惊喜感突然降临,让她瞬间提起了些许精神,她焦急地拍了两下陈泽宁的肩膀,声音还是弱,但听上去像是找了支撑一样,很坚定,“我好像看到程宗遖了…” 原本在她说第一句话时,陈泽宁本能地就要停下脚步,谁知道听到她下一句,一股火气瞬间冲了上来,让他又憋屈又气恼,脱口而出就是一句教训:“虞粒,你是不是疯了!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他?他TM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了。” 陈泽宁并没有任何停留,反而还加快了脚步,大步跑进了急诊中心。 虞粒不死心,回头望去,也正是这时,恰巧一辆救护车从外面开了进来,挡住了她的所有视线。 头昏昏沉沉,她一时混沌,竟然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现实还是梦境。 或许,是错觉吧。 她垂下眼,眼底暗淡无光,失落像涨潮的海水。 … 急诊中心的大厅旁设有一个吸烟区。 程宗遖从住院部过来,他靠着一根被灰扑满的灯柱,丝毫不在意会弄脏自己昂贵的衬衫,叼起一根细雪茄点燃,猛吸了两口。 烦躁的时候,烟和酒仿佛就是良药。 尼古丁在口腔中弥漫,渗透。 刺激着口腔,麻痹着神经。情绪也很快得以控制,让他有时间可以冷静下来,保持清醒用理智思考。 程宗遖抽一口雪茄,昂起头,脖颈线条拉得更修长,喉结滑动。 黑沉沉的天空中缀满了点点繁星,他对着天空吐了口烟雾,盯着那一团烟雾渐渐飘散,眸底晦暗,神色难猜。 正出神之际,一只手忽而伸到面前打了个响指,拉回程宗遖的思绪,他慢吞吞撩起眼皮看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