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大家吃过这一顿仅仅可以垫肚子的晚饭,巫走出来说道:“大家都为失去亲人而悲痛万分,只能说我们太弱了,我们没有他们人多,没有他们的兵器好,还没有他们狠!” 有的失去丈夫、儿子或是父亲的都已经是哭成了一团,巫点起祭祀时的才点起的烛火,又将死亡的族人姓名写在旁边的一块木板上,族长云溪则是将头深深的埋在自己的腿弯里,低声的哭泣着。 巫做完手里的工作以后,转过身来看着族长道:“我记得上一代的巫告诉我,失败可以让我们认清自己,羞辱可以让我们奋发图强,你是族长,现在更应该振作起来,全族的人可都在看着你呢!” 族长一脸的羞愧道:“说真的,我觉得自己不是一个称职的族长,本来应该带给大家荣誉、尊严、以及更好的生活,可是我什么都没有做到。” 他抬起头看着巫道:“我觉得咱们应该换一个真正能引导大家的人做族长,而我显然不是哪一个!” 巫苦笑一声道:“失败不可怕,就害怕失去信心呀!你现在已经失去了信心,你也把大家伙都失去了吗?” “我,我愿意带着大家走出大山,可是我真的没有了信心,如果有人能带给我们一切我们想要的,为什么不行呢!” 大家都不说话,都是低头看着自己眼前那一点点地面不说话,可是有人就在琢磨自己行不行,到底自己能不能坐这个族长呢! 巫看着大家都不说话,就知道这些人的心里恐怕已经生出了猜疑与害怕的种子,一个团队一旦出现这些,那才是最大的危机,也是最大的可悲! 既然如此,重新选择族长也是可以的,最起码重新选定新族长以后,整个云溪部落又可以重新凝聚起来,像他们这样的部落只有团结,才能抵挡外来的威胁。 按照以前的规矩,一般都是由族中推举有威望的人担当,如果有不同的意见,或是推举出来了两个或是多个人,那就要由巫来列举各个候选人的功绩,并最终决定由谁来担任族长。 现在云雷决定不做族长,那同样的要进行这样的过程,都有君位是传承有序,不如说是应该有德者居之。 当初和云雷一起竞争的另一个人云翔,此时却是一点当族长的心思都没有,他因为自己争夺族长失败之后,有些心灰意冷,就离开部落出去闯荡了几年,坐船顺流而下从峡州上岸。 一路上领略了江河激流三峡烟雨,见识了不同的人文环境,听到见到了更多的陌生的物事,要说对他感触最大的,就是曾经见到的那艘五层的楼船。 他曾经见到能装一千担的货船就已经很是震撼,当时他搭乘坐的是一艘人货混装的三层楼船,就觉得自己见得这艘船已经很不得了了。 可是沿江之上还有两千担、三千担的货船,而这一切都让云翔觉得自己离开部落是对的,真的值了。 等从峡州下了船之后,他有见识了更多的稀奇古怪的事情和物品,在此期间他做过船工,当过掏粪工,也进山打过猎卖过皮毛,但他始终也攒不起回家的路费了,就只能是走一路干一路的回到了家乡。 可是回到家乡没多长时间,他就因为认知的不同和云雷打了一架,而这只是因为到底是种植还是继续打猎为生的问题上,两人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云雷认为自己这些人就是靠着打猎而传承下来的,现在要改为以种植为生,这算不算忘本呢! 而云翔认为,认识要不断进步的,以前在大山中生活,的确是可用于种植的土地不多,可是现在早就搬出了十万大山,应该改变自己部落的生活方式,只有族人都吃饱了,才能将精力用在别的地方。 比如云翔在外面看到那些汉人修筑的坚固城墙,他就很是眼红,自己的族人如果能住在这样的城里,就不用在担心野兽的侵扰,不但能保重自己的族人子弟安全,更是可以保住族人饲养的牛羊家畜。 可是现在呢?每日族人都需要分出一部分人来保障人员家畜的安全,占用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可是云雷认为有那个精力不如多出去打两只猎物回来。 两人的碰撞,是眼光和见识的碰撞,也是对未来如何规划的一种考量,最终到底是谁正确的,一步走错可能多少年都白干了。 现在又要重新选族长,可是云翔的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件事,那就是自己的部落是不是没落了,还有没有机会重振旗鼓重新开张呢! 去年的时候,自己的女儿嫁到了剑与部落,他因为这件事,前前后后往剑与部落去了十几次,除了建筑的形式之外,剑与部落竟是有了一丝汉人城池的模样。 城墙虽是有大块的石头垒成的,但是也用到了灌浆的技术,使若干大石形成了一个整体,虽没有汉人的城池那么高,但也不是一般人不使用器械就能翻越的。 城墙、城门、瓮城、箭楼、角楼,除了没有马面,简直就是和汉人城墙一模一样,虽是不如汉人的城墙高,但因为修筑在崇山峻岭上,反而比汉人的城池更加险峻。 云雷曾经看着这座剑与部落的城池,默默的看了足足一个下午的时间,他在心里用自己所有的手段来进行攻与防的模拟,可是在心里琢磨了好几遍才明白,这么一座简陋的城池足足可以让进攻的人多死上一倍都不止。 他越是看越是心惊,再想想自己部落的寒酸样子,就不由得叹息一声,自己曾经不止一次的劝说云雷修筑城墙,可是云雷就是不允,气的他都不想跟他说话,免得把自己气出个好歹来! 现如今自己部落落魄成这个样子,又回到了祖地,就是想修城墙也没有了可能,况且现在还损失了这么多的族人,还是先解决吃饭的问题吧! 云雷坐在那里不说话,他带着族人和王宗翰战争的过程中,就发现自己这些人除了在弓箭上强于汉人,可是在其他方面都是相距甚远。 从身上的穿着到使用的兵刃,自己一方都和对方有着巨大的差距,自己这些人和对方砍杀,一把刀砍过去,对方只要将刀横着挡住,就能将自己的刀挡住,人家的长刀没事,可是自己的刀就会豁口,甚至断掉。 就凭这一点,还怎么和人家打,另外就是人家的身上的装备,自己的箭矢射过去,如果是射到身上,有的能射进去,有的根本没事,据那个云翔说是人家身上穿的有锁子甲,就是由铁链串到了一起,由于缝隙很小,所以箭头射不进去。 但是他们的锁子甲也不是每个人都有的,到最后小规模的和对方冲杀的过程中,云雷故意朝着几个射不进箭矢的人杀了过去,用自己的锤子打死了几个,拼了老命将这几人抢了回来。 到了安全的地方,拔了他们身上的衣服,就看到一件锁子甲,这锁子甲全是金属制成,不是太厚,但是穿在身上也有十好几斤,但是好一点就是,不用再害怕箭矢,这在战场上很是重要。 将对方的长刀拿回来研究,对方使用的就是普通的唐刀,但是用自己的刀劈砍对方的唐刀,却是自己的刀都断了,人家的唐刀一点事都没有,这就说明自己和对方有很大的差距。 这还是兵器装备的差距,还有人家的战术和使用拳脚唐刀的技巧,明显自己的技巧更好一点,真是单打独斗,对方不是对手,可是一旦和对方多对多的时候,总是自己一方损失的多一点。 现在想来,对方在人多的时候,使用的一种队形,是一种说不出来的协助攻守的一种战术,而这些技法自己这些人却是不会。 他去找云翔商量,云翔根据自己的记忆说是这叫兵法,汉人是有专门的这种书,可是自己的部落也好,还是周边的部落也好,没有一个人认识汉人的字,就是有书现在也晚了。 巫看着一群不说话的人,心里也是没有办法,要说部落蒸蒸日上的时候,为了当个族长,那一次不是打的头破血流的,可现在要休养生息,使自己的部落重振雄风,这可是要担风险的,可越是这种时候,却是没有一个人站出来了。 巫此时更不能说话了,说什么呢?跟他们讲部落的危机与未来,还是跟他们讲不团结就是死路一条,还是讲现在是生死存亡之际,不齐心协力的话,不用喊人过来,就只是临近的部落就能把他们吃了。 说是十万大山,可是山里的番民也是很多的,他们临近喊人的城池,就与喊人接触得多,没有学会喊人的技术和生存技能,只是学会了和喊人勾结一气,骗取朝廷的粮饷和物资。 现在想想,在座的这些人每一个都脱不了干系!当初这件事情可是所有人都参与讨论并且同意的,现在就算想相互指责也都没有权利,除了云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