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杰顿珠苦着一张脸，说道：“我知道大唐需要我这么一个熟悉吐蕃的人，可是我也不想陷入他们之间的权力争斗中，那样是会没命的！” 孟先生等了他一眼，骂道：“没出息，你怎么不说，就算是走在路上，也会被后面飞奔而过的马匹撞翻呢！ 你要是怕这个，难道就不上大街，就不远行了吗？只有做好自己的安全准备才行，这么说，你能明白吗？” 多杰顿珠不由叹口气，说道：“老师，不是那一个人，都有你运筹帷幄，掌控安慰的能力，就算是你，曾经不也是快要被饿死了吗！ 我要是有你一般的本事，我也愿意跟他们斗一斗，男子汉大丈夫，还就不信他比我多长了两个暖蛋不成！” 孟先生听完竟是哈哈大笑起来，过了半响才止住笑，说道：“你这话虽然粗鲁，但说的却是实话。 想老夫人生几十年，尚且起起伏伏，并不能完全掌握自己的人生，想想也是悲哀！但人之机遇甚少，遇到了坚决要抓住，绝不能让他从手中溜走，否则会后悔一生的！” 说到这里的孟先生竟是有了一时恍惚，多杰顿珠点点头，说道：“老师，你可要支持我，我可什么都不懂呀！” 孟先生也不看他，只是悠悠说道：“支持你，不支持你，我跟你这浪费什么工夫！ 记住，今后对你身边的人，不必如此客气，即便是对我也是如此，要知道，他们跟随在你的身边，成就了你的同事，也就是成就了他自己！老师也是如此呀！” 多杰顿珠似懂非懂，只是愣神说道：“成就了我，也就是成就了他们自己吗！” 这句话说的是疑问句，他自己想不明白其中的道理，当时自己老师说出来的话，他还是愿意仔细琢磨一二的。 孟先生正色道：“你这两天将吐蕃的势力、军力分布和你知道的一些关隘所在说给我知道，咱们提前做一份答案出来！ 如果料想不错的话，那袁彬一定会拿吐蕃问题出来说事，而这样的题目不亚于就是给你一个人出的。” 正当多杰顿珠想说些什么的时候，孟先生突然“咦”了一声，然后看相多杰顿珠，说道：“你说那刘星询问你救袁彬这件事的始末，是不是说刘星怀疑咱们和袁彬串通。 又或是怀疑咱们和善阐府的部族有什么联系，要不然咱们也不会就那么凑巧碰到唐军主帅遇刺这件事，而且身上还带着解药，这是不是值得怀疑呢？” 多杰顿珠听完孟先生的猜测，脸都有些白了，伸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小声说道：“那岂不是危险了吗？” “呸……！危什么险？咱们就是偶遇的，咱们和谁串通了，咱们又和谁勾结了，只是这样一来，你的路就有些不好走了呀！ 有些人是不能得罪的，你没觉得，那刘星可不仅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司马，他一定还有别的什么职务，否则那袁彬也不会对他如此忌惮！ 有什么事情都要和他商议，甚至这个刘星还敢私下调查袁彬，可见这人的权力不简单呀！” 多杰顿珠想了想，说道：“在吐蕃大军中，只要是出征，吐蕃王都会派遣一到两个身边的奴隶随行监视，你说，这个刘星会不会就是皇帝派来的耳目呢？” 孟先生给多杰顿珠一个肯定的眼神之后，说道：“不错，就是如此了！” 多杰顿珠听完孟先生的这句话，竟是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强大的唐朝，没有这种制度的，没想到唐朝也会如此，怎么说呢！” “呵呵，不管是那个朝代，不管是那个皇帝，他的根本是什么，不就是强大的军队吗！ 军中派遣一名耳目，是对将领的支持，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皇帝的猜忌，这样不挺好的吗！ 只是就害怕将帅不和，甚至是互相猜忌，这样的军队怎能做事呢！千里之堤毁于蚁穴，说的不就是这个道理吗！” 多杰顿珠眼睛一转，说道：“那咱们是不是……？” 孟先生不等他说完，竟是给了他一个噤声的手势，又仔细停了停外面没什么响声，这才小声说道：“你要还是咱们这些人吗？这样的争斗，岂是你一个白丁能够参与的，小心死了连尸骨都找不着！” “老师，你也太小心了，我也就是这么一说，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当真？废话，如果你今后做了官之后，要是袁彬一直留在善阐府，又或是那刘星一直留在善阐府，这件事，看来是迟早都要做的！” “不会吧！我就是开个玩笑而已！” “呵呵，这可不是玩笑，你做官之后，想彻底的掌控手下，岂能没有雷霆手段，那些和你不一心的官员，迟早要清洗的，否则就是给自己添乱！” 多杰顿珠有些踌躇的说道：“大家都是一殿为臣，难道非要如此吗？” 孟先生看着他的表情，笑道：“你也是王族里长大的，你觉得你不害别人，别人就不会加害于你吗？ 你也不小了，想问题要想的全面一些，不要老是小孩子的心态，这样下去，迟早害死跟随你的人，听懂了吗？” 多杰顿珠脸上的神色有些忧郁起来，他叹气说道：“吐蕃王族里是没有什么亲情的，有的只是利益之争。 看看我几个哥哥就知道，曾经的兄友弟恭，在父王仙去之后，就变得互不信任了，甚至是互相拆台挖墙脚，这样下去，吐蕃危矣！” 孟先生却是笑道：“你觉得这很残酷吗？那你知不知道吐蕃为什么会走到现在这种地步呢？” 多杰顿珠摇摇头，他是真的不知道，只是听孟先生笑得开心，心里略微有些不舒服，孟先生看出了他的不满，于是收起笑容，说道：“吐蕃之所以强大，那是因为吐蕃人的环境造就的。 你想想你们吐蕃有几个领主，又有多少奴隶，而这些奴隶又是怎么来的呢？” 孟先生看着瞪大眼的多杰顿珠，接着说道：“吐蕃人本身很少的，他们为了生存，就只能四处劫掠汉民和周边的番人。 而这些人到了吐蕃之后，要是没有吐蕃人的帮助，他们就连一天都活不下去，无奈的这些人就只能依附于各大领主。 毕竟人能活着才是真的，人都死了，还扯什么报仇雪恨，扯什么回归故里呢！ 几代之后，原来的汉人和这些番民，在生育了几代之后，这些人的后代也就成了真正的吐蕃人。 而这些人为了脱离奴隶身份，就只能去拿战功换，于是乎，一代代的劫掠就形成了一种解脱的手段，吐蕃也就将这种制度延续了下来！” 多杰顿珠点头，说道：“是的，就是如此，就算是我这个王子，身上也流着汉人的血！” “吐蕃是一个地大而人少，环境极差还物产不多的地方，为什么大唐几百年都没有平定吐蕃，不是你吐蕃有打么大的武力，而是因为大唐人无法上到高原上作战所致！” 多杰顿珠点头，说道：“这也是一个原因吧！还有就是在以前的时候，有那么一两百年时间，吐蕃高原上温度适宜，粮食种植也能获得大丰收。 对于粮食的需求减轻，再加上大唐主动和亲示好，大唐和吐蕃之间也就有了一段时间的和平相处的时期。 可是现在的吐蕃，环境又开始恶化了，再加上大唐前十几年对吐蕃做的一些布置，使得现在的吐蕃粮食产量极低，简直就要断炊了，更不要说别的什么盐茶之类！” “哈哈……哈哈，我早就看出这是唐人的招数，可就是不告诉你们，而你们却是拿着各种大唐急缺的皮子，换取了一大堆没有用的金银，笑死我了！” 多杰顿珠脸上有些发红，也不知道是羞得还是气的，孟先生见他又要生气，赶紧说道：“那时候，咱们不是不认识吗？再说了，你们将金银运回去之后，不也是曾经高兴过吗？” “哎，金银都修了宫殿了，可是大唐断了粮草供应之后，整个吐蕃的奴隶们，你不知道有多苦呀！” “是呀！粮食储备不足，又加上这些年环境越来越不好，就算是将草皮铲掉重新种粮食，那也不是一年两年就能满足你们食用的。 于是乎，大唐开始了大小勃律之战，明明可以迅速的拿下，可就是拖着你们，就是不想让你们缓过劲来，而战争的消耗可是巨大的负担，只怕你们的王，日子不好过呀！” “谁说的不是呢！可是大小勃律是进出吐蕃的北部门户，要是一旦失守，那些西域胡人进来，那吐蕃人还活不活了！” 孟先生先是看了多杰顿珠一样，见他只是有些伤感，并没有别的情绪，这才说道：“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西域的胡人会归附大唐，并且愿意为大唐作战，和吐蕃为敌呢？” 多杰顿珠一愣，随即说道：“老师的意思，不会是说，当初大唐大量以高价收购吐蕃皮毛的时候，就已经再喝西域胡人勾结了？还是什么别的原因呢？” “你再大胆的想，使劲的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