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好好好,天佑我大明,天佑我大明呀!” 南昌城中的总督府内,得知八大王的大军没有北上,而是东进,卢象升兴奋的哈哈大笑。 一旁的将领都是面面相觑,自从南下以来,他们就未见过督师如今天这般,笑的如此畅快,如此的激动。 不过,一想到两股大反贼即将自相残杀,而他们却可以隔江坐山观虎斗,所有人也都释然了,确实没有比这更让人激动兴奋的了。 其实众人不知道,卢象升真正兴奋的原因是,华军面对可能的两面夹击,不但没有退往德安府,反而一副要死守汉江口的架势。 “督师,如今华军将兵力几乎都调到了西面,防备八大王渡江,我军何不趁此良机,水陆并进突袭岳州?”刘副将建议道。 “万万不可,那八大王昨日才攻破汉阳,还未渡过汉江,此时若去偷袭岳州,那八大王必定会回援岳州,得不偿失。” 卢象升立即摆手道,即便知道现在偷袭岳州,成功的几率非常大,他也不会在这个时候去偷袭。 虽然八大王占据了长沙数府,佣兵三十万,但在他心里威胁程度,要远远小于华军。 只要这次能重创华军,将其逼回北方,到时就可以一心一意收复岳州,长沙。 “督师,那我军此时该如何应对?”众人都是望着卢象升。 “等!等那八大王的兵马彻底渡过汉江后,我军再寻机出击!” 卢象升胸有成竹的道,有水师掩护,他完全可以等到双方打的难分难解时,在渡江去做渔翁。 为了让八大王放心的渡汉江,卢象升不但将咸宁的一万大军撤回了武昌,还将水师战船全部撤回到了码头。 而此时城中的萧家,却是高朋满座,一片喜气,因为今日乃是萧老爷子的六十大寿,城中稍微有头脸士绅大户,几乎都去祝寿了。 箫家世居武昌,乃是南北朝时期的萧梁皇室直系后裔,不但在武昌府影响力巨大,就是在整个湖广,也有着不小的影响力,历朝历代都是人才辈出,值此乱世,就连卢象升这个总督也要拉拢,都命人送去了一幅字画。 酒席结束后,箫老爷子就将城中的十几家大户家主请到了客厅中,想要试探一番,看一看众人的反应。 “诸位,如今正值多事之秋,楚贼占据长沙,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闯贼更是霸占了整个西北,据说正在攻打洛阳,就连徐州都被那牛二攻破,各地的奏书现在都无法送达京师,而今秦贼又占据了承天府,德安府,正在大举打造战船,大有侵吞整个湖广之势,局势糜烂如此,真是让人揪心呀!” “哎,谁说不是呢!” “好在有卢总督坐镇武昌,否则我等今日又那里能坐在这里畅谈?” 箫老爷子缓缓说道,一副愁容满面,再也不似刚才在外面时的春风得意,而厅中的其他人闻言,也都是唉声叹气。 一时间,大厅中气氛跌到了谷底,所有人的脸上都是格外的凝重,别说战火已经烧到了长江边,即便没有,众人也不认为他们能在这乱世中独善其身。 因为以现在这种局势来看,朝廷别说剿灭反贼,自保恐怕都有些困难了。 所以都明白,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天下都将面临征伐不止,群雄逐鹿的局面,今后也休想有一天安生日子。 箫老爷子将众人的反应都看在眼中,他就是想要将众人心中那一丝幻想,彻底打破,作为武昌的顶级大户,没人比他更清楚这些人心中所想所虑。 “说来各贼之中,又要数那秦贼最可恨,最凶残了,完全不给我们这些士绅一丝生路呀,若真让他打过长江,后果实在不堪设想啊!” 箫老爷子说到最后,重重的一拳锤在桌上。 “不错,那秦贼忒是可恶,每到一地,不但屠尽当地士绅,霸占他人妻,还将土地分给那些泥腿子,简直丧心病狂,天理难容啊!” 一名三十岁左右的员外立即接口道,一脸的愤慨。 旁边的一位老者却是用手肘碰了一下他,那名年轻的员外这才发现厅中的人,都是低着头,默不作声。 立即就明白,这些人是怕今日的话,有朝一日会传入那群贼的耳朵,想明白这点,浑身也是出了一阵冷汗,赶紧闭嘴不言。 “呵呵,那秦贼确实凶残,不过这次据说北岸各县的大户,却是并没有受到迫害,除了不许出城,在城中倒也可以自由行走,家中女眷也都没受到骚扰,所以在下认为,相比起秦贼,那楚贼更可恨!” 一名嘴角长着一颗黑痣的中年员外,却是干笑了一声道,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一些员外也都点点头附和。 “嗯,刘兄所言倒也不虚,据说南阳地区的一些大户,现在不但生意兴隆,家中还有许多子弟在那伪秦国朝廷中为官,当真是无君无父。” “哼,一群卑躬屈膝之辈,还妄想一朝一日,得那从龙之功,简直是可笑之极。 那秦贼虽然势大,但要说他最后能…老夫绝不相信,待他日朝廷大军收复襄阳南阳之时,那些投身反贼的败类必定是没有好下场的。”萧老爷子却是冷哼一声。 众人也没接话,心里却是冷笑连连,以华军现在的声势,朝廷别说收复南阳,襄阳,卢象升能保住江南和武昌就烧高香了。 接下来,众人见箫老爷子的言词越来越激烈,一副恨不得生吃那秦贼血肉的样子,都是纷纷借机告辞离去。 他们不是怕那卢象升猜忌,像这种大家聚在一起,畅谈一下国事,再正常不过。 他们担心的是,将来华军万一真的打到武昌后,在座的人中会有人去告密,所以都不想再呆下去了。 箫家自己要作死,肖老爷子要过嘴瘾,他们管不着,反正他们是不会骂那小华王的,即便要骂,也是躲在家中偷偷的骂。 众人都走后,箫老爷子却是摸着胡须,面露微笑,心里已经知道哪几家可以进行下一步试探,哪几家则是要再等一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