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时气势汹汹的十字军现在就像是被拔了牙的病猫一样,后世调侃说鸭梨山大要是带着罗马军团来大秦就是给大秦增加修长城劳力的段子已经成了现实。 但是很可惜,虽然十字军已经成了劳工,但是他们留下来的这一地鸡毛鸭血还是耶律大石来善后——谁见过跟粪场一样的战场?耶律大石和他手下的那些杀才们见识过了。 除了足够一路延伸到法兰西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满地大粪之外,整个塞尔柱的地盘也同样被祸害的不轻。 尽管塞尔柱帝国在大宋的眼里是穷乡僻壤,但是在法兰西和神圣罗马帝国的眼里无疑是富庶无比的天堂。 十字军就像他们的后辈火烧圆明园一样把塞尔柱帝国这边能抢的先抢了个精光,接着又把能烧的都给烧了个精光。 总之就是不比鬼子进村好多少。 至于剩下的塞尔柱人,同样也没让耶律大石省心。 如果要正常治理塞尔柱那边,那么最关键的问题就在于信仰。 像中原堂口那边的百姓大多都是你信你的我信我的或者干脆什么都不信,不仅街坊四邻都会觉得很正常,官府也不会吃饱了撑的跑来过问。 但是塞尔柱这片地方不行——你让他信仰自由还不够,他还想让你保持跟他同样的信仰,否则你就是异教徒,是要下火狱的卡菲勒。 以致于后世的塞尔柱地区是个让傻贼鹰都头疼的地方,更是有着世界火药桶之称,动不动就炸给你看。 当然,对于耶律大石还有耶律大石手下的那些杀才们来说,最让傻贼鹰头疼的问题恰恰是最用不着关心的问题。 顺天府那边的秦会玩,还有工部的高子安这两个用工大户才不会在乎他们炸不炸,他们只会关心劳工够不够用。 尤其是在某些拎不清的塞尔柱人袭击了落单的西辽军之后,耶律大石和他手下的那些杀才们也就找到了足够的理由来招聘塞尔柱劳工。 所以,真正让耶律大石头疼的既不是十字军也不是塞尔柱人,这两者对于耶律大石来说连疥癣之疾都算不上。真正让耶律大石头疼的反而是后面移民实边的事情——官家不愿意强制迁移百姓。 像旧港布政使司那边,为了劝说百姓往旧港迁移,旧港布政使甚至开出了送钱送地送耕牛送农具送房子送小妾的价码,为了跟交趾布政使司那边争夺迁移的百姓,不光把人脑子打成了狗脑子,还把官司打到了户部、礼部,最后甚至惊动了官家。 耶律大石琢磨着像交趾布政使司那边好歹能沾个土地肥沃的好处,旧港那边好歹也能沾个海上咽喉的好处,轮到西域这边该怎么算?土地肥沃到遍地黄沙,除了有个丝绸之路的名声之外简直就是荒山野岭,百姓迁移过来你是能多给两斤葡萄干还是多给两个哈密瓜?换成你是普通百姓你是愿意往旧港、交趾那边迁移还是愿意往西域这边迁移? “先把人骗过来再说。” 耶律大石手下的一员猛将如是说道:“当然也不能说骗,毕竟咱们也真给钱给地给房子给种子给农具给牛马骆驼还给小妾。” “虽说有钱没地儿花吧,可是这钱咱们是实打实给了的,这不能说是骗吧?” “还有那牛马骆驼之类的,旧港和交趾那边能给一头,咱们就能给两头,旧港和交趾那边能给一亩地咱们就给两亩,虽说这里的土地不适合种粮食吧,但是这也不能说是骗吧?” “旧港那边给一个小妾,咱们给俩,至于胡姬会不会说人话,那就跟咱们没关系了。” 话音落下,大帐中的一众将领们都忍不住点头,齐声道:“言之有理。” 旧港和交趾能给的咱西域也能给,不仅能给,还给的比他们多——多给一个小妾算不算好事儿?旧港和交趾那两个破地方有葡萄干和哈密瓜吗? 这么算下来,咱西域这边倒也不是一无是处嘛。 “启禀殿下,卑职窃以为咱们这里除了这些条件之外,还有最大的一个优势。” 见耶律大石双眼露出探询之色,之前跟耶律大石一起研究佯败等战术的梁参谋便抚须笑道:“须知这塞尔柱所处之地乃是东方与西方的咽喉要道,也是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咱们可以把丝绸之路拿出来说事儿啊。” “只要丝绸之路的名声再响起来,普通百姓愿不愿意迁移过来暂且两说,那些商人肯定会心动。商人多了起来,这里慢慢的也就有了人气儿。” “另外,军中每年都有要退下来的兄弟,卑职以为可以让他们就地安置,分给他们种子家具和牛马骆驼之类的,再把房子和小妾一分,让他们带头垦屯的同时植树造林,这沙漠也未必不能治理。到时候咱们就说这里是塞上江南,不怕吸引不来人。” 耶律大石先是一愣,继而又大笑道:“好一个塞上江南!” 塞上江南好啊! 想想朝廷说旧港和交趾、缅甸等地有矿,不就是先把名声给弄起来然后吸引百姓移民过去的? 旧港和交趾等地有矿,我西域这边同样有矿。 旧港和交趾那边能给的,我西域给双倍。 不怕百姓不动心。 …… 路易六世的心里隐隐有些不安的感觉。 自从上次收到路易七世的书信之后,路易六世已经很久都没有再收到路易七世的书信。 尽管路易六世已经派了一波又一波的信使前往塞尔柱,但是塞尔柱跟法兰西之间的距离本身就不近,信使想要往返一趟的时间不说按年来计算吧,起码也得按月来计算。 所以路易六世有时候忍不住就会想,想着是不是因为路程的事情给耽误了。 路易六世倒是没有想过路易七世会不会兵败被俘——路易七世不是已经在书信里说了么,塞尔柱帝国已经被十字军攻下,那些东方来的军队也并不是不可战胜的,主的荣光即将传扬到蛮荒的东方。 心中再次暗自盘算了路易七世和康拉德三世那边的实力,又想了想这次组织起来的那些小领主们,路易六世终于沉沉的睡了过去。 只是刚刚睡着,路易六世却梦到路易七世满身是血的从王宫外走了进来,来到自己身前后噗通一声跪倒,说了句“父王,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