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单鼎等人聚集一堂。 “赤大哥现在怎么和李法主越走越近了,他眼中还有我们这些老兄弟么。”单真不满道。 曲让道:“他不是眼中没有我们这些老兄弟,赤兄弟只是在为青州军考虑。” 虽然说起来有点让人难以置信,但是赤举的所作所为确实如此。 私下里,大家都说李法主是大当家,他曲让是二当家,单鼎是三当家,赤举是四当家。 但是曲让很清楚,论实力,赤举手下士卒之强仅次于李法主。 可是赤举从来没有争权夺利,每次都是以起义军的利益为先,这让他钦佩的同时又有些汗颜。 因为现在他们确实和李法主离心离德。 其主要原因还是李法主发展太快了,太顺利了。 自从李法主上位鲁公之后,三番两次打败了朝廷大军,树立了巨大的威望。 这让曲让很不安,他并不想看见这一幕,所以暗中给李法主穿小鞋。 这次阻止李法主西进,他和单鼎心有灵犀。 “等回到青州之后,我们再做计较。” 单鼎颔首,不能坐视李法主这样继续壮大,否则迟早有一天他会吞并了自己。 便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道笑声。 “我听见有人在里面骂老子,一定是你吧程黑子。” 赤举笑着走了进来。 弟兄们纷纷对赤举抱拳示意。 程知节不满道:“我可没有,这次不是我骂的。” “那上次我不借钱给你,你骂我了吧。”赤举道。 程知节讪讪的低下头。 曲让道:“赤兄弟,今日多亏你了。” 赤举摆了摆手,“曲大哥不必如此,我只是在为咱们青州军考虑而已,这好不容易积累的家底,可不能这么打完了。” “赤大哥这话说的才像自己人。”单真道。 “小真!”单信瞪了他一眼。 单真撇了撇嘴,转头不语。 赤举苦笑道:“众位兄弟,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鲁公得到洛阳的消息,宇文述兵进洛阳,扶持了三岁小儿登基,他准备率军突袭中原。” 闻言,所有人顿时大惊。 “这怎么可能,登基的不是三皇子吗,怎么变成了......变成了什么三岁小儿?”单鼎惊讶道。 他们的消息还是很闭塞的,比不得姜承枭、关中贵族的消息渠道广泛。 “不知道,目前的事实情况就是如此,宇文述自封徐王,领军政大权,洛阳事实上已经变成了宇文述的。鲁公想乘着宇文述根基未稳,在中原捞上一笔。” 赤举看着他们,“你们呢,愿意一起吗?” “那青州怎么办?孟长天,郑应玄他们不管了吗?”单鼎沉声道。 赤举道:“鲁公的意思是,他打算率领精锐突袭,其他大军可以暂时撤回青州。” 闻言,众人陷入沉默。 “赤兄弟,你打算跟着他?”曲峣问道。 赤举摇了摇头,“不是跟着他,是跟着青州军,有诸位兄弟回援青州,想必青州不会有什么危险,我倒是想看看,能不能在中原捞上一笔。” “这是你的意思还是他的意思?”单鼎问。 “皆有。” 曲让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道:“我不打算跟去,他要想去就让他去吧。” 说完,曲让带着自己人离开。 单鼎劝道:“赤兄弟,虽然李法主此番打赢了长孙晟,但是他面对的不过是一群郡兵罢了,若是对上精锐的朝廷大军,恐怕难胜,我劝你也不要去。” 赤举笑了笑,“不管如何,他也是青州军的一份子,该去的我还是要去。” “你呀!”单鼎恨铁不成钢,“太重所谓的感情了,这会害了你。” “大家都是兄弟,他想突袭中原也是为了青州军的发展,而且我觉得他说的也有道理。更何况,青州大本营还有诸位兄弟,就算他失败了,我们也不至于没有家可回。” 单鼎眼睛微微一眯。 对啊,若是李法主失败了,那很多事情都可以筹谋了。 “你放心好了,我不会让人进入青州的。”单鼎保证道。 赤举点了点头,转身看着江齐,“此番你便率领大军回青州吧,鲁公有三万精锐,足矣。” 江鲁道:“大哥,我率领五千人跟着你,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赤举想了想,点了点头。 翌日,大军旌旗招展,三军列阵。 曲让和单鼎朝着李法主拱了拱手,掉转马头,率领大军向东离去。 李法主冷哼一声,“鼠目寸光之辈!” 如果曲让他们愿意一起,那他的胜算会更大,没想到他们这么怂,大好的机会放在眼前都不知道珍惜。 不过也没关系,如果他的计划能成功,那他的实力将会全面碾压曲让和单鼎。 等着瞧吧! 滏山有滏水出,故位太行第四陉。 滏口陉直入河北大地,链接了上党郡和武安郡。 它起始于石鼓山,古道通往武安,邯郸,途径磁山、响堂、潞城,它是在石鼓山南部形成的狭隘山谷。 正是因为特殊的地理位置,自古以来它就是兵家必争之地。 姜承枭心心念念的原因就在于此,拿下太行八陉,他进可直攻中原,河北,退可守并州。 此刻,一支一千人左右的军队护送着几辆马车在磁山附近停了下来。 东魏时期,晋阳曾经是东魏的陪都,东魏的皇帝经常通过滏口陉穿梭河北和并州,是故磁山附近开凿了不少的石窟,修建了许多的庙宇。 这么做既是东魏皇帝的喜好,同时也是为来往河北和并州的商贾提供住宿之地。 只不过随着天下一统,此处的庙宇石窟再没有人修建过,因此不少地方变得破败起来。 晋朝的两代皇帝对禅宗都无感,故而也就没理会这里,只是将其当作了军事要道而已。 “皇后娘娘,我们到磁山了,等抵达了涉县就安全了。”尉迟迥瞧了瞧马车,禀告道。 这一行人正是尉迟迥护送的皇后等人。 他们一路小心谨慎,避开乱匪,终于来到了滏口陉,只要进入了并州,应该就安全了。 “辛苦尉迟将军和将士们了,让大家都休息吧。”皇后轻声宽慰,声音从马车中传出。 尉迟迥点了点头,转身招呼将士们原地休整一个时辰。 马车中,皇后抱着两个孙子,他们是太子昭的孩子。 大的名叫姜佑,今年五岁,小的名叫姜倓,今年三岁。 在他们的对面是齐王尚在襁褓之中的孩子,她们离开洛阳的时候,齐王不愿意走,自刎于家中,只剩下这个孩子。 靠外面的位置,姜昫和萧妃俩人相对跪坐。 这一路上她们担惊受怕,非常担忧那些暴匪,因此听尉迟迥说快要抵达太原了,她们都松了口气。 姜昫脸上露出轻松的表情,充满希望道:“等我去了太原,一定要让梁王平了宇文述这个奸贼,还我姜家河山。” 皇后看了他一眼,警告道:“去了太原,不准给我惹是生非,安生呆在府中,不得随意和任何人见面!” 姜昫一愣,旋即不解道:“为什么,我才是父皇的儿子,当......” “闭嘴!”萧妃打断,冷冷道:“你只是一个无兵无权的皇子,一个落魄的皇子,梁王凭什么要效忠你!” 闻言,姜昫脸色一阵红一阵白,咬牙道:“难道宇文述做了乱臣贼子,他姜承枭也想造反吗!” “他也是皇族,扫清天下叛乱,名正言顺。”皇后淡淡的提醒他。 “可我才是直系,我才是父皇的儿子,只有我能继承大位!”姜昫激动的站起身子,“只要我去了太原,官员必定会效忠于我,三军将士必定会誓死效命,到时候由不得姜承枭不俯首称臣。” “如果他安心替我扫平叛乱,我还可以考虑饶他一命,否则我入太原之时,就是他身死之刻!” 姜昫对自己无比自信,只要他亮出自己的身份,大臣一定会向他效忠,将士一定会向他效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