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矩心中暗跳,便是混迹朝堂多年的他,听了这话心里也有些喜不自胜,这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杨广的一个承诺了。 裴矩和裴璟都是聪明人,连忙谢恩。 杨广不置可否,只是看向旁边的兵部侍郎李纲,说道:“那便改封裴郎将为武贲郎将,正议大夫,其他的按刚才说的做吧!” 李纲忙回答道:“臣遵旨。” 此时的裴璟心中大喜,那怕只是升任武贲郎将,那可是个大大的好事,手里的军队一下就多了好几倍。 裴璟顺势又向杨广提出了一个请求,道:“请陛下恩准,准我把绢布分给麾下的将士们。” 杨广闻言微微叹息,说道:“裴郎将不图富贵,心念属下,不愧是河东裴氏的名门高弟,真颇有大将之风。” 他再想到,面前这裴璟方才给了他梯子下,还让他拿掉了再左屯卫将军的位置,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歉意,便又说道:“既然如此,朕也不吝啬,再赐予你麾下的将士们两千只羊。” 顿了一下,杨广又接着说道:“如今,辽东城已被攻下,这段时间内也不可能有别的大战。” “朕便再破例,赏你们五百坛酒,让将士们今晚都好好放松放松。” 裴璟躬身应喏,说道:“臣谢陛下隆恩!” 杨广点了点头,随意挥了挥手,裴璟识相退下了。 隋军攻克了辽东城,杨广随即下令各路大军休整十日,十日后再向平壤进军。 到时候,各路大军将在鸭绿水前汇合,准备强渡鸭绿水,一扫第一次征讨高句丽失败之耻。 裴璟下了军城之后,一千多名部下正在城门外列队等侯着。 他登高而呼,宣布皇帝陛下的赏赐。 士兵们得知,除了本身的赏赐之外,还得了两千头羊,尤其是还得了五百坛酒,纷纷地欢呼起来。 尤其是士卒们通过各自的校尉得知,自家的郎将已经升任了武贲郎将,还要将自身受赏的一万匹绢布,都赠予他们的时候,他们更是感恩。 士兵们齐声高呼,道:“感谢武贲郎将!” 千人声浪响彻方圆数里远,引得不少的部队纷纷侧目,在知道因果之后更是投来了艳羡的眼光。 又是别人家的郎将! 此时,裴璟看到士兵们欢喜的样子,心中突然有了一个主意。 只见他举起了手中的长槊,领先大喊道:“谢皇帝陛下隆恩!” 士兵们情绪正高涨,裴璟手下的校尉和旅率们看到自家郎将的动作,也心领神会地举起手中的兵器,领头大声喊道:“谢皇帝陛下隆恩!” 士兵们见到这一场景,也纷纷跟喊了起来,慢慢的这一千多士兵的谢恩声,汇成了一条大河,方圆数里清晰可闻。 那么洪亮的声音让所有人都听到,军城之中自然也听到了。 此时军城之中的君臣正在讨论着接下来的战事,杨广忽然就听到城外传来了这洪亮而整齐的谢恩声,不由得更开怀大笑。 杨广更是调笑地催促旁边的内史侍郎虞世基,说道:“虞爱卿,尔等可要尽快将朕的赏赐发下去,不要让朕在士兵面前失望了。” 虞世基自是含笑应下。 在场的文武将佐都偷眼去看裴矩,心里哀叹道:“这裴氏之人拍马屁的技术,可真不是别人能比的。” “裴矩和裴蕴这样的老狐狸便也罢了,这年纪轻轻的裴璟,不过才是个小小的鹰扬郎将,竟然也有如此的天赋,胜过他们这些老油条多矣!” 而最让他们难受的是,裴氏几个人拍马的本事,也不是他们想好好学就学得来的。 只因他们中会拍马的,不如裴氏的这几个人有本事,他们之中有本事的,又不如裴氏这几个人会拍马。 古人云:世间万物,一饮一啄,皆有定数,可见一斑了。 随着士兵们欢呼的落幕,裴璟令堂弟裴行俨先行将他们带回营去。 裴璟还当场宣布,让士兵们回去杀羊置酒,今天夜里在大营进行篝火晚会,必定要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又引来了士兵们阵阵的欢呼声。 如果说,以前的裴璟像一头猛虎,勇猛而威严的话,那么现在的士兵们看着自家郎将,又更多了一份睿智和豪爽。 这让士兵们不由得对裴璟更加的归心和崇敬。 堂弟先将这一千士兵带回了自己的军营之中,但是裴璟却没有离开军城的城门。 如果他料想得不差,应该马上就会有人寻他了。 果然,裴璟在军城门口处呆了不足一盏茶的时间,便有一名大臣亲随打扮的男子前来寻他。 这人倒是裴璟认得的,正是他叔祖裴矩的随从。 裴豹一愣,他还以为要寻的人已经回了军营,没想到那人竟然还在军城的城门站着,显然这正是在等他。 这让裴豹不由得想起了,家主回到大帐之后,高兴地夸赞对方,说对方是裴氏千里驹的事,这样他的脸上更多了几分尊敬。 他来到裴璟的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璟公子,家主请你过去一趟,他有事要与你商谈。” 裴璟轻轻地点了点头,说道:“前头引路。” 这就是他也这就是他意料之中的人,今天发生了那么多事,裴矩不可能不见他。 在亲随的引路下,裴璟走进了一处占地颇大的营帐,拱手一施礼,喊道:“侄孙见过家主。” 裴矩正是闻喜裴氏如今的家主! 他作为杨广的宠臣,大帐自然是十分宽广的,大帐内的中央摆着一张桌子,上面还放着数份公文。 裴矩正在认真地批示着公文,他作为黄门侍郎,哪怕出征在外,事情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裴矩听到动静,知道是裴璟进来了,头也不抬,左手蓦地一挥,亲兵便识相地退了出去。 随后,裴璟便听到老者用温和的语气,说道:“你先暂且等着。” “叔祖年龄大了,这思路万万断不得,断了之后便半天都想不起来。” 又过了一刻钟,裴矩才将手中的一张公文处理完,抬起头来看向这个最近表现优秀得让他都有些惊叹的侄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