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这唐世子不会拿咱们开刀吧?” “怎么会?唐世子要动咱们就要先动他唐王府自家的库大使。” “对啊,对啊,你看看,咱们周围的这些唐王府卫兵,都是一路护着唐世子,唐世子才能到咱们南京来,唐世子要拿自家人开刀,势必要寒了这些人的心,寒谁的心也不能寒了自己人的心。” “天塌下来,咱们头上还有刘府丞顶着,刘府丞头上还有祁府尹顶着,轮不到咱们。” 南京的胥吏们议论纷纷,他们的议论声传到刘尧的耳朵里,搅的刘尧心烦意乱。 “住嘴!你们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混账东西!”刘尧忍不住骂道。 刘尧本是想就卖一点粮仓的赈济粮,没成想这些胥吏们这么贪,一碗粥就十几粒米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这些胥吏们没见过朱琳泽的手段,不知道朱琳泽虽然年纪轻轻,但却行事狠辣。 刘尧可是见过朱琳泽怎么让魏国公公子吃哑巴亏,不花一分银钱就从徐府那里要来两千亩地。 弄不好朱琳泽真要拿他们平息这些疫民的怨气。 “这一次你们谁也顶不住!”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骤然传来,只见朱琳泽一手提着正在滴血的雁翎刀,一手提着一个血淋淋的脑袋朝他们走来。 这画面让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胥吏们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这......这唐世子竟然真的把刘斗杀了?那可是唐王府的库大使啊,前些天他们一起喝酒的时候,刘斗还和他们吹嘘,他们刘家祖孙三代都给唐王办差,是唐王府的老人,历任唐王都很器重他们刘家...... “唐王府库大使刘斗,盗卖军粮,依律当诛!现已被我就地正法!” 随着朱琳泽的话音落下,刘斗的人头滚落到这些胥吏们脚下。 “军......军粮?” 刘尧惊得目愣口呆,宦海浮沉多年,军粮和赈灾粮其中的区别他心里自然清楚。 赈灾粮归布政使司管,南直隶不设布政使司,驻苏州城的应天巡抚负责总理南直隶的粮储。整个南直隶的赈灾粮都归应天巡抚管,运作一番还有些回旋的余地。 但是军粮则是直接归南京兵部管,南京兵部尚书史可法为人清正,盗卖军粮的罪名落到史兵部手里,那可就是斩立决的死罪,运作都运作不了。 “胡说,这明明是赈灾粮!赈灾粮!” 胥吏们也反应过来,高声争辩道。 “这是沈大人从史兵部那里调拨的军粮!尔等贪墨军粮,依律当诛!来人!将这些污吏就地正法!” 朱琳泽一挥手,早有府卫摁住这些胥吏,利落地拔刀就地将这些胥吏们的脑袋给割了下来。 刘尧吓的两腿颤栗,裆部早已湿漉漉一片。 “刘府丞,你是朝廷命官,朝廷怎么处理你自有公论,但在朝廷处理你之前,我要给疫民们一个交代。还有,贪墨了多少粮米,回头给老子一粒不少地补上!” 朱琳泽捂着鼻子,挥挥手示意亲卫将刘尧就地打上三十大板。 刘尧和这些胥吏不一样,是正儿八经的朝廷命官,杀了他怕朝廷那边会有所反应,毕竟朱琳泽还是个宗藩子弟。再者,刘尧是祁逢吉的副手,他也要给祁逢吉留几分面子不是。 “贪官污吏已就地伏法,你们速速回去,配合吴医师治疗,切莫再生事端,往后粥棚施粥一事,由唐王府的人全权接管!” 处理完刘尧和这些胥吏们,朱琳泽让这些疫民散了回疫区。 “世子爷英明!” “世子爷千岁!” ...... 疫民的怒火终于平息,朱琳泽已经给了他们一个交代,疫民们没有再闹事,主动回到了疫区。 “世子,又可有罪,那些死去的疫民又可竟然没发现有的人是饿死的,并非染疫死的,还请世子治罪。”吴又可跪在朱琳泽面前请罪道。 朱琳泽扶起吴又可,见吴又可面庞消瘦,眼窝子都已经凹了进去。 “这不怪先生,先生一人要治这么多的疫民,有所疏忽难免的,是我疏忽了。” 说罢,朱琳泽让人带吴又可下去休息。 朱琳泽没打算惩罚吴又可,但他却没打算放过陆闻达。 陆闻达为人精明,这些天又是陆闻达负责对这些疫民登籍造册,他就不信陆闻达没看出什么猫腻。 “陆长史,刘尧、刘斗伙同胥吏盗卖赈灾粮,你却知而不报,你可知罪?!” “这事,我确实知道,只是没想到他们的心,会黑到这种程度。” 陆闻达低头不敢看朱琳泽的眼睛,这件事情他确实知情,也考虑过告诉朱琳泽。 只是刘斗参与其中,这个刘斗也是唐王府的老人了,他担心朱琳泽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最后还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罚你三个月的薪俸!”朱琳泽扣了陆闻达三个月的薪俸,以示惩戒。 “唐世子!这事你也做的太过分吧?!这些胥吏都是给应天府办事的!刘府丞是我的副手!也是朝廷的命官,岂是你说打就能打的?!本官......本官要向皇上上疏!” 姗姗来迟的祁逢吉面色阴沉,他的手有点颤抖,八个胥吏说杀就杀,应天府丞说打就打,这下手未免也太狠了一些。 就算是要给疫民们一个交代,只要做做样子就好,没必要这么认真。 “祁大人若是要上疏请便,我大明朝优待宗藩,我这点事儿顶多被皇上下旨不痛不痒地训斥一番,还犯不上要进凤阳高墙。”朱琳泽淡淡道,“倒是祁大人你,若是防疫不力,恐怕祁大人的仕途就到此为止了。” “话虽如此,但这事闹的这么大,该如何收场?!” 祁逢吉说话的语气骤然软了下去,他的命门被朱琳泽拿捏的死死的。他现在只恨自己没有能力不足,才将防疫之事交给了朱琳泽这个嚣张跋扈的世子。 “应天府府丞刘尧,伙同南京胥吏盗卖赈济粮米,酿成疫民暴动,被祁大人及时发现,祁大人以雷霆手段,不费一兵一卒平息疫民暴动,祁大人!你立功了!” 朱琳泽拍了拍祁逢吉的肩膀说道。 “祁大人,刘尧我是不能再用了,你再派个人随我一同防疫吧,你的功,少不了。” 说完,朱琳泽带着府卫们离开,留下思绪凌乱的祁逢吉。 “唐世子,你好狠。” 望着朱琳泽远去的背影,祁逢吉喃喃道。 疫民安置区的进展的顺利,但石灰的生产却遇到了问题。 问题就出在青石上,青石的开采出现了瓶颈。 “石灰山上质地脆,好开采的青石全部被开采完了。”石谦抹了抹额头上斗大的汗珠,说话有些紧张,“剩下的青石比茅坑里的石头还硬,就算是用火烧水激之法,也敲不下几块石头,远一些的地方倒是有好开采的青石,但运输起来太费时间,咱们的人手也不够。” “那么大一座石灰山,都没好采的石头?”朱琳泽皱眉道。 “石灰山虽大,但千百年来,南京城产的石灰用的都是南京城内石灰山上的石头,因此好采的石头都被采光了。”石谦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