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侧海寇手持刀枪鱼叉朝肖琦所部的明军和阎应元的江阴乡勇冲杀而来。 “江阴健儿们!这些海寇把咱们当软柿子呢!咱们是软柿子吗?”阎应元高声向身后的江阴健儿们发问。 “不是!不是!” 阎应元身后传来江阴健儿排上倒海的喊声,没人愿意被看不起。 “拿出江阴男儿的血性!为江阴死在海寇手里的父老乡亲们报仇!” 阎应元弯弓搭箭,将利箭射向冲向他们的海寇,射出四五箭后,阎应元身先士卒,拔刀杀敌。 上千江阴汹涌跟随阎应元扑向海寇,双方在淤泥地里展开激烈厮杀。 从朱琳泽那里获得了五百杆好鸟铳,肖琦信心大增,将这些鸟铳分发给了麾下的家丁和精锐卫所兵。 肖琦手底下的家丁大半都是火铳兵,这在整个南直隶都是独一份。 南京其他的卫所军官,麾下的家丁要么是骑兵要么是弓手要么是精锐的刀斧手,唯有肖琦一人如此重视火铳兵。 肖琦照猫画虎,学着朱琳泽的样子让麾下的兵丁列阵,排成三排渐次向冲杀而来的海寇开火。 四五轮排枪下来,肖琦竟也打退了海寇,这让肖琦感到非常的自豪。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指挥麾下的士卒打退敌军,这一仗可谓是结束了他戎马半生,未尝一胜的屈辱历史。 “弟兄们,给我杀!” 肖琦斗志昂扬,兴奋地领兵冲上了上去。 “停!” 在距离顾三麻子等人还有二十五步左右距离的时候,冯双礼下令停止前进。无论是火枪兵还是长枪兵,在淤泥地里行进了将近二里路,无不是累的气喘吁吁。 冯双礼见右侧翼的肖琦所部兵马一窝蜂地全去追击海寇去了,隐隐有种不祥的预感,让负责指挥长枪手的两个连副抽出一些长枪手补充到右侧翼以防不测。 “从第一排开始,依次射击!” 冯双礼终于下达了射击的命令。 火铳手们兴奋不已,挨了半天揍,现在终于可以反击了! “举铳!” “瞄准!” “放!” 第一排的火铳手在冯双礼的命令下动作整齐有序、一气呵成,几乎是在同一时间扣动扳机。 虽然只有大几十杆的火铳开火,但同时开火的气势、威慑力、杀伤力和零零散散开火的海寇们相比,二者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第一轮排枪刚刚结束,第二轮、第三轮排枪接踵而至。 三轮排枪下来,海寇们死伤高达近百人。 此时后方的炮兵也跟了上来,装填好火炮后调整俯仰角炮击海寇。 二十几颗炮弹从冯双礼军阵的头顶上掠过,砸向海寇。 冯双礼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要不是平日里有见炮兵这群兔崽子打炮,炮打的还挺准,这时候他都以为这些炮兵的兔崽子是拿大炮轰他而不是轰海寇。 二十几颗黑黝黝的炮弹炸在海寇们身边,一颗炮弹精准地砸在一名海寇的脑袋上,那名海寇的脑袋瞬间消失,只留下一地的碎骨头拌脑浆和不断往外喷血的无头尸身。 这一幕吓的海寇们肝胆俱裂,再无战意。 “回水寨!回水寨!” 顾三麻子也意识到不能再这么打下去了,官军的排枪又凶又准,现在官兵的炮兵又跟了上来,再多打几轮,这些老弟兄都要交代在这里。 为今之计只有退入水寨,凭借坚固的城墙堡垒据守,还有一丝希望。南沙岛水寨外围的地方只能放弃。 此时阎应元的上千江阴乡勇也奋力杀退了偷袭侧翼的海寇,阎应元深谙穷寇莫追的道理。 他的这些江阴乡勇走了快二里的淤泥地,又和海寇们一阵激烈的拼杀早已经是疲惫不堪没有多余的体力追击残寇。 “肖佥事呢?” 阎应元拖着一把带血的腰刀,眸中饱含腾腾杀气,要不是事先知道这家伙是读书人,冯双礼绝不会将眼前这个杀红了眼的恶汉同读书人这文质彬彬的词联想到一起。 “肖佥事被海寇缠住了,咱们且去帮他一帮。” 卫所军官出身的肖琦表现还不如阎应元。 肖琦刚才就应该老老实实地留在他冯双礼的右翼,保持阵型不断放火铳就好,直接以逸待劳消磨海寇的士气。不想这个肖琦偏偏贪图功劳,贸然下令追击。 肖琦的兵也是走了快二里的泥地才上来的,他的卫所兵素质本来就没冯双礼的兵好,和刚从水寨里出来,体力旺盛的海寇们自然是没法比。 估计这一仗下来,这个肖佥事要折损不少人。 冯双礼也顾不得身体的疲惫,带着两个连的兵和阎应元一起去支援肖琦。 和肖琦所部兵丁缠斗的四五百海寇杀的正凶,见肖琦的援兵已至,只能心有不甘地退回水寨中。 冯双礼让士兵休息片刻,体力恢复之后,留下大部兵丁围困顾三麻子的水寨,余下的小部分兵马负责肃清南沙岛水寨外围的残敌以及北岸的炮台。 顾老四见战局不利,将十几门较轻的火炮转移到了水寨内,炮击围困水寨的官军。 冯双礼也不示弱,拉出二十八门6磅炮对着开炮处就是一阵有力的回击,直接将海寇的火炮打的哑火,不敢再还击,生怕遭到官军火炮的报复。 “快哉!快哉!”阎应元非常兴奋,生平他还是第一次打仗打的这么痛快,快意之下阎应元想打几炮助兴,询问一名正在给6磅炮装填的炮手能不能给他打几发。 火炮是重器,那炮手做不了主,看向炮兵班班正,让班正拿主意。 这炮兵班正也不敢擅自做主,便跑去询问营官冯双礼。 冯双礼想了想还是同意了阎应元的请求,只是要求阎应元必须在炮兵的指导下开火。 阎应元也得以朝水寨内打了几炮过了瘾,有颗炮弹直接一炮轰死两名倒霉的海寇,这一幕被江阴乡勇瞅见,赢得了江阴乡勇们的一阵欢呼喝彩声。 占领北岸之后,北岸士卒在海寇们的炮台上挥舞起红底日月旗,告知不远处的友舰他们已经占领了南沙岛。 “就这么结束了?” 同在一条船上的沈廷扬和南直隶水营的两个千户不禁愕然。 顾三麻子是南直隶的海上巨寇,又有不少火炮作为凭仗,他们原以为就算官军能攻上南沙岛,也要鏖战上几天,不成想只用了半天就攻上了南沙岛。 “打的漂亮。”沈廷扬痴痴地望着北岸飘扬的红底日月旗。 就在这时,南京水营的千户百户们纷纷请战,请求登岛为国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