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有为捂着脸,又是摇头又是点头的,样子好不滑稽。 “怪下官有眼无珠,不知二位大人驾到,实在是冒犯了二位大人,该打,该打!” 箫秦笑了笑,这货倒也算是个机灵人。 “早这样不就好了,白挨一顿揍,瞧瞧这脸儿给打的,马川你也真是的,打人不打脸嘛,你瞅瞅都打成猪头了。” “哼,还是轻了!” “你快闭嘴吧,看把人给吓成啥样了。” 箫秦顿了顿声,再次开口:“杨镇丞没错吧,再问你一遍,知不知道为什么揍你?” 杨有为趴在地上,紧张的浑身抖个不停。 除了之前冒犯了这二位,他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 箫秦翘着二郎腿也不急,就是为了故意折磨这货。 “没事你慢慢想,不着急。” “那啥,马川你记一下时间,每过半炷香时间,还是得提醒一下咱杨大人。” 杨有为一听彻底崩溃了,咚咚咚的头都磕流血了。 说话时哽咽不止,好歹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说哭闹就哭闹。 箫秦给马川使了使眼色,马川秒懂,上来就一脚把人踹翻,骑在身上又是两巴掌过去。 “大人饶命,饶命啊,小的知道错了,知道了……” “那说说看,都做错了什么。” “小的不该不该……不该在背后妄议知府大人,可……可小的已经为此付出了代价,被贬到这霸水镇破地方都十几年了啊……” 箫秦愣了愣,本来是想着威胁他一番,别看官小,就怕遇到不配合的,那就挺麻烦不是。 自己主动把把柄交出,自然会省事许多。 没想到这货看起来不靠谱,被揍这么狠,却交代不出多大的问题。 背后妄议上司然后被贬职,也算是合情合理。 “行了,不跟你绕弯子了,我等来此地,正是为了调查封石村和上宝村积怨一事。” “你都知道些什么,如实详尽答来。” 听到是为封石村和上宝村的事而来,杨有为顿时松了口气,他还以为多顶天的事。 在随后的阐述中,箫秦听的很仔细。 内容和小风描述的大体不差,只是细节方面有不少的出入。 封石村和上宝村本是同根同源,两个村子在数百年前还属一个老祖宗,大多都姓陶。 女人们也大多随夫姓,多为陶某氏。 矛盾之初还不是为了争夺水源一说,而是因修宗庙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两村各持一词,都说自己才是陶氏本宗,祖宗祠堂理应立在本村。 先是争执,争执不下时便出现了动手打人事件。 至于最初究竟是谁先动的手,因为过去了三十多年,已经很难说的清楚。 但两个村从那时候起,就频频爆发冲突已是事实。 后来抢夺黑水河分流,则成为了积怨彻底爆发的一个由头。 封石村的人,人少一些,一开始吃了亏,心里气不过。 于是以此蓄谋已久找准机会冲进人上宝村,直接砸了人祠堂。 这么一砸,便把事情闹到了不可收场的地步。 于是后面便出现了接连不断,火并而死人事件。 说到这里,箫秦意味深长的看了眼马川。 马川也暗叹不止,之前都好说,但冲进别人村子,砸人家祖宗牌位这种事,任谁都接受不了。 要说错,这封石村才是大错特错。 箫秦心知,这件事远比之前想象的还要复杂,之前还当是因为争夺水源起的冲突。 “二位大人,并非下官坐视不理,只是此事闹得是一言难尽,下官接任镇丞后,亲自先后去到当地,试图从多方面入手调停两村的矛盾。” “可是根本没用啊,要不是下官带了兵去,他们说不定还要冲下官动手。” “封石村和上宝村已经是彻底烂透了,下官不当说,就算二位是朝廷下来的钦差,也难管此事。” 箫秦不动声色,内心却是暗暗点头。 俗话说清官难断家务事,两个同根同源村子的积怨,根本就属于别人内部的家务事。 闹死闹活外人也插不上手,实在是站不住立场。 马川开口:“你都说说,你是从那些方面入手调停的?” “主要是奉劝为主,两个村子的民生情况都不太好,下官曾做主给过他们一段时间的特殊照顾。” “送吃送喝的,就想着他们别在闹腾了,传出去好说不好听啊。” “可是呢,他们一边接受下官给与的好处,吃饱喝足后,打的反而更凶了。” 马川愣住了,呆呆的看着箫秦。 难怪箫秦之前要劝阻队伍,不要给他们赠予。 可是根本就没多少人听,只当他们是可怜,活不下去了。 还得是箫秦比一般人想的明白。 早知道如此,自己捐出去的一半口粮,就是喂猪喂狗也不得便宜了她们。 箫秦也很后悔。 他后悔今晚没把依云一块带来。 当面听一听杨有为的一番肺腑之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此乃传世真理也。 “那水源方面呢?”箫秦问道:“难道这么大一个霸水镇,就解决不了两个村子的水源之争?” “实不相瞒,这个确实很难……” 杨有为解释道:“黑水河乃是一条地下河,尤其近几年来霸水镇一带一年比一年干旱,已经好些日子没再下过一场像样的大雨。” “黑水河一年比一年水小,不止封石村和上宝村那一段分流,就连总河流时常也是断断续续的。” “整个霸水镇吃不上水的地方比比皆是。” “除非……” 马川问:“除非什么?” “除非能修渠从他处引流,可如此这般,工程量过于巨大,消费人力财力乃是天文巨资,下官曾先我郧詹府提议过,但根本就没人理会。” “从他处引流,他处又是何处,你可说的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