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圆还没到家呢,她给七丫送来两个酥饼,七丫天天给她烧土豆。 “团圆,你哪来的点心,这叫什么?”七丫小心地捧着,这点心一到手里就掉渣儿,酥得很。 团圆说叫酥饼,是首儿请她吃的,“我得赶紧走了,还得回家做饭呢。” 七丫看着团圆走了,看看手里的点心,团圆大大方方的,这跟严家小少爷都玩到一起去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变得跟团圆一样呢。 叹了口气,七丫拿着酥饼回了家,被姐姐们围住,这个尝一点那个尝一点,一个酥饼就没了,她娘把另一个拿去,七丫手里只剩一点渣儿,八丫眼巴巴看着她。七丫叫妹妹舔,八丫舔了一口七丫的手心,“姐,香的,甜的,你也吃。” “姐不吃,你吃吧。”七丫笑着说…… 团圆到家跟爷爷分吃酥饼,她看着爷爷喜欢吃,“爷爷,你不是不喜欢吃甜的吗?”团圆已经确认爷爷打心眼里不喜欢吃甜的,可看着爷爷吃酥饼,她又不那么确认了。 被孙女将自己的喜好放在心上,李秀才心里美滋滋的,“挨,这可是我孙女从严府给我拿回家的,当然好吃啦。” 团圆抖着小身子,把胳膊举到爷爷面前,“爷爷,你看我叫你这话腻歪出的鸡皮疙瘩,咦!”团圆收回胳膊,双手抱胸,牙齿咯吱咯吱响。 敲敲团圆面前的桌子,李秀才道:“赶紧吃,你不是说你有要紧事情必须今天干吗?” “爷爷,你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哼!”团圆坐好,乖乖地吃酥饼。爷爷提醒得对,她确实有件刻不容缓的事情得做。 李秀才摇摇头,团圆这长了一岁,伶俐劲又长了,他都快管不了了,不过在他心里,这样的团圆也是可爱的,这也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吧。 吃完酥饼,爷孙两个做饭。团圆把滚滚的三个蛋放进锅里,害怕上头点的红点在水里煮掉色,把蛋又放进钵子里,又在里头放了三颗鸡蛋。 李秀才看到团圆一下蒸六颗蛋,“团圆,太多了,咱俩晚上光吃蛋?” “爷爷,不多,吃不完明天吃。”滚滚说过,这回的五文是她完全靠自己的努力赚来的,这三颗蛋效果会更好,团圆想叫爷爷一下子吃了,“蛋”到病除。 她在蛋上做记号,就是为了不混淆,这样爷爷叫她一起吃,她就吃鸡蛋,给爷爷吃滚滚的蛋。 想到这里,团圆用力点点红,认真地说:“爷爷,相信我,六颗蛋不多,真的不多,一点也不多,正正好。” 李秀才没多想,摇摇头,随团圆去,他背着手走了出去。 团圆这才敢大声喘气,刚才她反复强调蒸六颗蛋是正好,太令人起疑了,“滚滚,空间真的不能对家人说?瞒着我爷爷,太难了。” 对团圆来说,难得的不是隐瞒,而是她要隐瞒的那个是爱她的爷爷,就像爱你的人,不管你什么模样,他都爱你;恨你的人,不管你怎么好,他都恨你,关键是在于你对面的人是谁。 “不行。”滚滚说得没商量。 晚饭就是稀粥和蛋,配着椒盐。团圆一坐下,就把六个蛋分成了两份,“爷爷,你三个我三个,我们一起吃吧。” 李秀才总觉着团圆这表现似曾相识,对了,跟有回团圆捡到一颗野鸡蛋的表现差不多,他深深看了团圆一眼,把蛋捏碎配着粘粥吃了。 团圆赶紧接过爷爷的碗,又给舀了一碗粘粥,把两个蛋都剥好捏碎给爷爷放进去,“爷爷,给,再吃一碗。 李秀才:“……” 团圆用迫切的眼神看着爷爷,那里面不是散碎的星星,简直如骄阳一般耀眼,在说着“爷爷吃啊”,李秀才只能吃了。 团圆看着爷爷吃了,她把三个鸡蛋也吃了,收拾好饭桌,她就跑出去了,不一会又一阵风似的回来了,李秀才叫住她,给她擦擦额头的汗珠,“慢点,离天黑还早呢。” “爷爷,你看。”团圆把从空间里移的辣椒苗举起来给爷爷看。 李秀才只当是团圆从严府拿回家的,继续给团圆擦汗,“爷爷看到了,人家这辣椒长得真好,你看你种的才刚绿。等人家吃上辣椒,你种得能变红就不错了,你问了怎么才能长得快了?” “都问了爷爷,爷爷,兴许是咱们家院子里的土不肥沃。”团圆随便找了个理由。 空间里菜的长势,就是五爷爷李有田这个种田的老把式种的菜,都是拍马赶不上的,更不用说团圆种的了,所以团圆为了早日吃上辣椒,还留了几颗辣椒在空间里。 村里的粪便,都用来给种粮食的田地施肥,各家的菜园,都是从山上挖一些落叶草叶子下面那层土,拿回家洒在里头当肥料。团圆的小菜园说来还真没撒肥料,是不肥沃。 “哪天爷爷给你弄点土肥。”李秀才给团圆挽起袖子。 土肥,就是灶灰与土做成的肥,团圆家里人口少,粪不够,就是用土肥。 “爷爷,不用,我自己从山上挖点肥沃的土回来撒上就好。”团圆在爷爷身上拱啊拱,小辫子都要散开了,才拿着辣椒苗进了她的小菜园,用小锄头挖个坑,把辣椒放进去,盖上土,使劲摁摁,全部栽完,又给辣椒苗浇上水。 看着绿油油的辣椒,团圆擦擦脸上的汗,“爷爷,过不了多久,我们俩就有辣椒吃了,在椒盐里加上辣椒,味道肯定更过瘾。” 李秀才叫团圆到身边,拿着蒲扇给她扇风,团圆抢过蒲扇自己扇,顺便给爷爷扇。 还别说,这样是凉快多了,李秀才问:“团圆,你在严府见过那个张举人没有?” 说到张八斗,李秀才心绪不宁,整个人陷进矛盾里,一方面他回避着那些事情,一方面他又总是想起那些事情。 团圆停下扇扇子,一阵穿堂风吹过,石榴树叶子沙沙响,枝间还有几朵刚开出的花,花瓣娇柔地动着,惹人怜爱。 往爷爷怀里靠了靠,团圆小声说,“爷爷,你怎么知道他姓张,还是举人的,你不是叫我少跟他说话吗?他回镇上去了,我没在严府见到他,首儿也没提到他。爷爷,明天我帮你问问首儿?” “不用,咱们别说他了,爷爷就是觉着他像以前认识的一个人……算了,你别问首儿,也别跟那个人说话。”李秀才收拾起凌乱的心思,团圆最重要,其他的事先放在一边吧。 回到镇上的张八斗,又想到了李秀才,把自己认识的人扒拉来扒拉去,也没想起那是谁,但这么一番思量下来,他觉着自己认识李秀才,应该是在书院。 张八斗跟以前的同窗联系不多,他这人不善于跟人交往,唯一一个还能聊几句的是一个叫王书的,在一家布店里当账房,张八斗就去找王书,问他记不记得一个姓李的秀才,可惜不凑巧,王书跟着掌柜去外地进货了,张八斗只能把这事先记在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