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 初晨的阳光洒落在发黑发紫的斑点铠甲上,数十士卒遥遥凝视着远方看着那几个黑点。 而吕布却一直盯着那座山头,眼眸中充满了担忧激动,但常年的沙场经验习惯下,让他知道不能心存侥幸。 他若抱着侥幸昨夜上山,一旦敌军暗中摸过来,上万大军包围下如何冲杀出去! “报~主公!” 远处的黑点临近后直接一个利索的翻身下马,在众士卒期待兴奋的目光中,这名斥候兴奋的抱拳。 “主公,白波贼兵已退走,方圆五十里并未有任何埋伏。” 当听到确认的消息后,冰冷的面容瞬间融化,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一个翻身上马,坐在赤兔马背上的吕布策动战马,目视众将士大喝道:“成廉、魏越汝二人盯紧了,一旦有敌军踪迹立刻点起狼烟。” 诺! 当成廉和魏越二人抬起头时,赤兔马早已带着吕布朝着山丘上奔驰而去。 哒哒~ 清晨时分,山丘上简陋的防御后方,众将士一个个听到清脆的马蹄声后顿时惊醒过来。 “主公!是主公!” 值守的士卒在众将士刚刚惊醒时便激动的惊呼起来,同时也惊动了距离马车不远处沉睡的郝萌。 惊醒过来的郝萌狼狈的起身,可兴奋激动的双眸却看到了那道火红色的身影跃过石块堆砌的防御工事。 “主公!” 激动的泪花噙满了眼眶,面对着赤红色的身影,郝萌激动之余更多的便是惭愧。 “主公!末将该死,令主母深陷险境,罪该万死!” 看着孤零零的马车,还有郝萌单膝跪地请罪的模样,马背上的吕布孤傲的冷漠,而赤兔马却打着响鼻,喷了郝萌一脸的唾沫星子。 孤傲冷漠的吕布听到马车内沉稳的呼吸声后,内心中的担忧瞬间消失,可在看到郝萌的瞬间,眼眸不由升起一股恼怒。 锵~ 锋利的戟刃搭在了郝萌肩膀上的铠甲上更是摩擦处点点火花,四周的士卒见状后纷纷沉默下来。 看着戟刃架在脖子上,郝萌抬起头红着眼眶咬着牙抱拳道:“末将该死!” “哼!你是该死!” 愤恨的说出这句话时,握着画戟的手臂一挥,顿时画戟指着四周的防御布置,吕布冷嘲热讽的说着。 “你看看~临近找高地无水源!被困山上两日你们准备喝什么!” “石块堆砌防御?为何不趁着夜色派出三十名精锐下山直接点燃四周的草木制造混乱,趁机寻找水源。” “三百精锐结阵护送下,还能被一群贼寇围困?你的斥候是干什么的?” “发现敌军数量庞大不可力敌时,为何不就近寻找合适的高地或者掩体!” 一番训斥下来,吕布怒视郝萌,最后更是讽刺的说道:“我的郝萌,郝大将军可以啊,竟然就找了这么一个没有水源的好地方。” 一番冷嘲热讽训斥下来,郝萌时面红耳赤,羞愧的恨不得直接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知道主公这是在训斥他大意心存侥幸。 他斥候是派出去了,但却并未派遣多远,待发现敌军时为时已晚。 “够了,刚醒来就听到你这大嗓门在训人,我的吕大将军,不!应该称侯爷了。”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子掀开严氏狠狠的瞪着呵斥着,一句话吕布顿时脸色憋红起来,而一旁的郝萌羞愧之下更是对着主母重重一拜。 严氏见状后不由暗中示意来愣着干什么,不知道你家大将军发火吗,还往枪头上撞,郝萌见状不由自主的看了眼吕布,顿时吓的脖子一缩,那敢找地方躲。 愤恨的瞪了眼郝萌后,吕布直接翻身下马走到车前,掀开帘子,看到了朝思暮想的家人。 入目严氏那发红的眼眶瞪着他,看的吕布尴尬的在原地不知所措,足足半晌后才蹦出一句话。 “夫人,别吵醒了玲儿。” 噗嗤~ 看着自家丈夫憋屈了半天,最后只有这么一句话,令严氏噗嗤一笑,急忙掩饰眼眶内的泪花,同时小心翼翼的抱着怀内熟睡的女儿。 刚刚笑过的严氏又蹦起脸来,心疼的看着自家女儿哪怕是熟睡依然双手抱着的金色精美匕首。 “你看看你,送给玲儿的都是什么,小女孩子家家的竟然随身带着兵刃。” 而吕布在见到熟睡女儿抱着的匕首时,眼眸深处闪过一道低沉的杀气后,随后脸上露出了自豪的神色。 “纵然是女儿之身又如何,吾吕布的女儿不逊当世男儿。” 倔强的吕布心中发酸,可他却知道自己没错,在边关如果不这么做,一旦落入敌人手中下场有多凄惨,这点不用多说。 因为双方都是互相的,胡虏或者胡虏的家人老小落入边关将士的手中,迎接他们的同样是胡虏的野性。 边关的男儿热不热血无所谓,但他们绝对是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血性的男儿。 嘎吱嘎吱~ 此时吕布才发觉脚下干裂的木材在他的体重下发出了脆弱的声响,抬起头掩饰住了刚才那一闪而逝的内疚与心疼。 目视车内仪态端庄的妻子,吕布露出了笑容。 “夫人,咱现在是将军了!是真的将军了。” 以前将士们虽然称呼他为将军,但这仅仅是一个好听的称呼,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将军。 但现在可不一样,来自天子亲自册封的中郎将,又是都亭侯,将军的称呼理直气壮名正言顺。 看着犹如小孩卖弄的夫君,顿时严氏掩着嘴轻笑起来,装出一副嫌弃的模样嘟囔道:“你看看你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和孩子一样,当心别人看见。” 听到这话后,吕布理直气壮的哼了一声,转过头目视远处的将士们冷喝道:“那个敢笑话本将,本将手中的方天画戟可不认识他。” 嘴角勾起的笑容下,严氏露出了自豪的神采,望着耀武扬威的吕布,铠甲上那发黑干枯敌人留下的鲜血,她自豪的露出了笑容。 杀人?在这个时代,在他们生存在边关,男儿当杀人,边疆的男女老少都已经司空见惯了。 “现在你可是将军了,更是大汉的都亭侯,可不能向在边疆那样了。” “这一次奴家来时刻意去官宦之家,学习抄阅了一些举止礼仪的,在洛阳莫要令人笑话了。” 说着便从马车后取出了笨重的竹简,一阵叨叨吩咐下来,脾气向来傲的吕布却乖乖的听教着,不仅没有丝毫不耐烦,反而静静的聆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