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雅晴听说徐陵来探望岳席,赶紧让人准备好茶水,亲自送了过去。 刚走到门口,赵雅晴就听到两人说话, “咳,什么为国担忧啊。孝穆啊,我跟你说真话吧,我这病是因为我儿子,岳锦辉。” 赵雅晴愣在原地,明显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里面的徐陵也是一愣, “怎么,锦辉在官场有问题了?” 岳席摇了摇头, “若是为了官场上的事,我自然不会如此。是他,跟外面的人厮混在一起,竟然开始吸食五石散。 那晚我回来,刚巧碰到那一幕,这才被气到了。可是,我又不能说,只能把他关起来。我那儿媳,助纣为虐,替他求情。” 徐陵皱起眉头,想起徐俭说过的话, “世风日下,如今随便走在街上,都能碰到年轻人不务正业,吸食五石散。我今天进宫原本是想和陛下请示制止这件事,可是却没有得到同意。” 门外,听到这一消息的赵雅晴险些站不住, “锦辉何时被关起来了?” 身后的人低下头,不敢回答。 赵雅晴明白岳席有意瞒着自己,这才有了心病,转身离去。 屋内,岳席靠在床上, “陛下如今真的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向佛。太子如今一心想要干出点政绩,却又无能为力。孝穆啊,若是侯齐带着军队打进来,该当如何?” “自然不能顺从。” 岳席点了点头, “对啊,自然不能顺从。可是你看看我们这个国,你看看我们的陛下,再看看这四方,除了一个宁夏哪里还可以抵御强敌?” 两人心中各有所想,默不作声。 岳席又说, “倘若侯齐真的要谋权篡位,我们绝对不是可以阻止的人。咱们俩,要想好后路。” 就在两人觉得难得有一次意见统一的时候,突然门外的侍女跑过来, “老爷,不好了,夫人要杀了大公子。” 岳席一愣, “你说什么?夫人为何要杀了锦辉?” 侍女连忙回答, “刚刚夫人在门外听到了老爷的话,于是怒气冲冲地回房拿了剑,要杀了大公子。” 岳席惊得坐起,徐陵赶紧扶住岳席, “当心。” 岳席摆摆手,十分焦急,连忙穿鞋, “不不不,你不知道我那夫人。她啊,说一不二,定然是觉得锦辉做这种事有辱家门,她说要杀他,一定会这样做的。” 岳席穿了个外袍,着急地跑出去,徐陵左右为难,不知道要不要去。为难过后,徐陵只能跟上去。 赵雅晴心里别有一番天地,虽是女儿身,可从来不拘泥于后院。所以她懂得岳席的无奈,也明白那些小妾不是岳席所愿。 在岳席的事业上,赵雅晴一直给予最大的理解,一双儿女也是悉心培养。 可是如今岳锦辉竟然这样作为,赵雅晴自然不能容忍,当下就要大义灭亲。 不顾众人的阻拦,赵雅晴劈开了房门,冲进去。里面不知是谁竟然偷偷给岳锦辉送了五石散,看到这一幕,赵雅晴瞬间急火攻心。 “好,好啊,我们辛苦教养你一番,结果呢,你竟然把自己弄成这么个鬼样子!今天我就杀了你,清理门户!” 岳锦辉吓得四处乱窜,一边跑一边求饶, “母亲,母亲!儿子知错了,知错了!” 这时岳锦辉的妻子也跑了过来,上前拦住赵雅晴, “母亲,您饶了夫君吧,他不是有意要碰五石散的,只是因为别人的谗言啊。” 赵雅晴看着哭哭啼啼地儿媳,用力一把推开, “都是你!管不好丈夫还助纣为虐,甚至连我也不说实话,我今日要是不过来,你想瞒我多久?” 岳锦辉的妻子回头看了一眼躲在一旁的岳锦辉,继续抓着赵雅晴的衣裙,继续求情, “夫君不是有意的,母亲,还请您放过他吧,都是儿媳的错。” 赵雅晴拽回裙摆, “若不是看你为岳家生了一子,我自然会惩罚你。可是现在,你若是再拦我,别怪我不认你这个儿媳!” 几人剑拔弩张,岳席和徐陵匆匆赶来, “夫人!” 赵雅晴回头,看见岳席, “夫君,是我没有教好岳锦辉,今日杀了他,免得被人诟病。” 岳席赶紧过来揽住赵雅晴, “夫人,再给锦辉一次机会吧。” 赵雅晴看着岳席,心里却还是气愤,看了看躲在一旁的岳锦辉, “人家都说慈母败儿,老爷,我都狠的下心杀了这个逆子,你怎么还心慈手软!” 身后的徐陵想了想,自己觉得应该离开,可是又觉得不太好,左右为难。 同时他听到这一幕,也觉得这家风有些奇怪。正如赵雅晴所说,别人家都是慈母严父,可是在这儿,竟然是另外一副模样。 岳席上前拿过赵雅晴的剑,回头看了看岳锦辉, “夫人,你出去看看,现在只要是大门大户,哪有不吸食五石散的。其实这东西,会让人上瘾不错,可是他毕竟事我们的儿子,你我唯一的儿子,给他一个机会吧。” 看着岳席,最终赵雅晴还是心软了。 安抚好赵雅晴,随后岳席又送徐陵离开, “孝穆老弟,多谢你今日来看我,让你看笑话了。” 徐陵摇了摇头,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我懂,放心吧子杰兄,我不会说出去的。” 离开之后,已经是黄昏了。回到家,徐陵连夜写了一张拜帖, “梓潼,这个你明早亲自送到萧府去。” 梓潼小心翼翼地接过, “您放心吧,一定送到。” 空门的聚集点内,众人汇聚在一处。白袍之下,依旧是萧丛,他透过面具,看着众人, “如今空门重启,也意味着灾难就要来了。灾难之下,就是我们的重生,而你们,可以再一次卸掉伪装了。 记住,我只有一个要求,不要再去动建康城内的人了。我相信你们也发现了,如今他们醉生梦死,正是我们大展宏图的时候。 所以就让他们的美梦继续吧,我们,就在他们看不见的地方做着我们的事,明白了吗?” “属下遵命!” 萧丛满意地点了点头, “很好,你们明白就好,既然如此,夜色正好,那就行动吧。” 一张张带着面具的脸,眼神中露出欲望的味道,让人不寒而栗。很难相信,面具下面是怎样一张脸。 是夜,山间下起小雨,一个与人隔绝的小村庄里,一时间狗吠鸡鸣,叫声传遍了四周。 片刻之后,村庄旁边的小溪里,注入了红色的血水,污浊不堪。 第二日清晨,徐荣一早刚到,就听到一旁的羽林军在窃窃私语, “你们听说了吗,昨晚城外一个小村子,一夜之间被屠村了!” “我当然听说了,我有个兄弟就在衙门任职,这件事就是他们去处理的。据说场面特别惨,周围的河水都染红了。” “天哪,什么仇怨啊竟然要屠村。” 众人说起来也都感觉十分残忍,徐荣走过来,看着众人问道, “什么屠村?” 这时一个男子走上前, “您还不知道吧,昨晚城外有个七八十人的小村子被屠村了。手法果断且残忍,鸡犬不留。今早衙门的人去时,所有人都被那场面吓到了。而且调查之后发现,竟然没有孩童的尸体。” “是啊,我还听说,那个村庄一整晚鸡鸣狗吠,连带着附近几个村子也是如此。巧的是,昨晚下了雨,隔壁的村子都没人在意。” 徐荣全程皱着眉听人说这些, “是谁干的有眉目么?” 众人相互看了看,都摇了摇头, “还没有呢,因为昨夜下雨,根本没有人证。不过倒是有传言,说是空门的人干的。” “是啊,想想也是,他们都这么久没动静了,定然是要卷土重来,可惜了整个村子。” 一整天,徐荣都心不在焉的。 与此同时,徐陵的请帖送到了萧丛那,打开看了看,原来是徐陵替女儿邀请萧兰心,正巧这时白玉走了进来, “老爷,这么多天了,心儿一直都没有出去过。她从前就喜欢把自己关在房里,好不容易遇见了徐姑娘,这才有所转变。 如今您关了她这么多天,心儿不吵也不闹,可我有些担心。老爷,不如让心儿和徐家姑娘见一面吧。” 萧丛叹了口气,这个女儿,就是他的软肋, “徐家姑娘身边的侍卫,叫明淇的,心儿喜欢他这件事,你知不知道?” 见白玉不说话,再看看她的神情,萧丛就知道答案了, “你知道这件事,还允许他们来往?” 白玉也是满面愁容, “老爷,我虽然知道这件事,可是并非我想成全两人,而是我知道,心儿纵然喜欢,也不会做出出格的事情的。” 夫妻二人第一次在萧兰心的感情上有了分歧, “不会做出格的事?夫人啊,心儿看似清冷,可是心里比谁都注重感情,这你不知道么?若是她长久的把明淇放在心上,长此以往,她日后怎么办?” 白玉知道萧丛也是为了萧兰心好,只能耐着性子解释, “若是兰心只喜欢明淇,我也不会强迫她嫁给别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