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一听就出发,但孩子们还是都慢了一拍,秋语更慢,他们都跑了五百米才纵马狂奔。 我心里提着一口气。 这口气,从他说参赛开始就吊着,只要他平安返回,我才能放心。 陆尚抚我的手:相信秋语。 可是,我的心就是七上八下。 孩子做什么尽量答应,冒险是锻炼,可什么比安全重要? 五个孩子都过了障碍,分别是梯子,小河,钉子路,独木桥,比马只高半米的山洞。 五个孩子都用俯卧的方式穿过山洞,有人准备了水等着他们,不过得休息一刻钟才能喝。 哥哥,我还不知道你叫啥呢。 秋语。 秋雨,你是秋天下雨出生的? 语言的语。 陆秋语? 我姓秋。我是他们收养的孩子。 为什么,你自己没有爹娘吗? 他们都走了。 去哪了,怎么不带着你。 别问了。 秋语的脸已经爬满乌云。 我好奇吗,是不是和我小姨夫一样,再也不回来了。 你烦不烦! 秋语不等开始,骑上马就跑了。 秋语! 远宁也上了马,追他,但秋语就像疯了一样,好似十级大风。 吁! 秋语,你跑什么,我错了,跟你道歉,咱们回去吧,不在规定时间回去,比赛就取消了,我是驯马师女儿不怕,你不行,取消资格,一百两黄金就没了。 第一? 对啊。 回去。 你…… 我很在意,我爹等我平安回去。 你母亲…… 秋语的眼神像是要吃人,她不敢再说了。 一人一杯凉白开。 下一个地点是森林。 五个孩子已经看到了。 议论会不会有野鸡,果子什么的。 秋语不想听他们这些小孩说了,上马准备出发,因为他比他们早上来,故而比他们早出发。 哎,你,站住! 秋语回头,看是棕衣男孩,一看就是要闹事,他急着参加比赛,不想理他,加速狂奔,男孩却跑过来拦他。 秋语会武功,没有吃亏不说,还把这男孩打伤了,但是,你看到的,不能怪秋语,是男孩先动手。 两个孩子打架,也没耽误比赛,树林里藏着的弓箭手拉满弓箭,破空的风声,让敏锐的秋语立即察觉。 他向后背过去,箭贴着脸过去,他立即起来,抓住这支箭,继续跑,跑了一百来米,又一支箭过来,他当然不会相信远宁说的,不过,森林的路程有三公里,这么近,未免太密集了。 你觉得有什么不对? 是的。 不过呢,不是有人故意对秋语不利。 而是,右边的弓箭手把箭射出来的一瞬间,尖头包裹的棉花中途掉了下去,而同时,在右前方,另一支箭过来,秋语只注意到这支,抓在手上,那支,直接从他左背穿入。 意外,就这样发生了。 而我,我的心,像被一把刀绞着,大汗淋漓。 小莞,是不是太热了,咱们回房间。 我撑着站起来,远宁跑了回来,哭着告诉我,在树林发生的事,我听了,就不醒人事。 现在,地点是客栈,时间,酉时三刻。 不过,这是一天后了。 秋语,他醒了。 幸好,箭没有扎进心脏,他捡回了一条命。 而我,昨天晕厥,又来到这里,我的腰已经不堪重负,郎中说,要动刀,但是动刀,我可能瘫在床上,不动,我的腰会让我成为一个废人。 之所以突然这么严重,你是知道怎么回事的。 如果不是你娘,你根本活不成! 这个陆尚你说气人不气人,不让他说他偷偷过来说,欺负我动不了。 她救我难道不是为了赎罪? 你看,说有什么用,还不是更生气。 她为什么要赎罪?你爹的死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李北,张珍珍,杜仲,妖怪,甚至我,都有可能是凶手,只有你娘,最不可能。 我不想听你说话,我难受。 我可以出去,但是,你自己好好想想,温莞只是你觉得,你爹一直喜欢她,她害得你爹娘吵架,你爹离开你,你把错怪在她身上,可是她只不过出现在你爹的回忆里,她从来没破坏你的家庭,她离开你爹的时候才十一,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女孩,对于秋越,他记得的只有恩情,十六年来,他们一面也没见过,错的不是她,是秋越,是他的单相思,其他对不起你的母亲。其实,你什么都明白。但是他是你爹,你不能怪他,你只能迁怒温莞。你爹,他太喜欢温莞,逼走你娘,你,如何不怪温莞。你恨她,是你不辨是非,但是,你不能冤枉她,更不能杀她,她为了你…… 你说的都对。秋语喊的声音大,伤口痛,他忍着疼说:你们还是放弃收养我吧。 小莞她…… 来了来了,都下来吧,雨啊雪啊冰雹,狂沙啊巨浪,都来吧来吧,下来吧。 什么意思呢? 因为声音太大,而且苍老,我都听到了。 你看到的,客栈外,一身穿黑袍的老叟仰着头,对着天空,一遍一遍的重复。 你不能出去。 为什么,外面谁在喊,喊什么,他打扰我的妻子和儿子休息了。 他是帮我们治病的。 治病? 您回去吧。 他这么吵,怎么治病,这不是扯淡吗?你也觉得是不是? 我们这医馆,不是他在,客人都不能康复。 他是神仙? 不是。他是赛神仙。 我去认识认识。 您不能打扰他,他再念几句就走了。 陆尚怎么可能听他的呢? 好,我回去了。 哎,这就对了吗,早些休息吧,你也熬了一天了。 陆尚是累到想睡觉的,不过,此刻让他如何不精神。 那老叟念的词奇奇怪怪。 他看两条路都有人看着,还是回到秋语的房间。 是谁喊?喊什么。 睡你的觉,别打听。 秋语:…… 陆尚打开窗户看看,没有人,跳了出去,循着声音,往右边走,绕到老叟身后,你看到老叟已经有所察觉,嘴里念个不停,他看起来毫不慌张,一点都不像江湖骗子。 老叟回过头来,脸上只有鱼尾纹和法令纹,皮肤非常光滑,头发却是银白,褐色的眼珠明亮有神。 小伙子,你找老夫有事?老叟的笑容看起来特别舒服,陆尚差点放下戒备,但想起我和秋语,立马问:你在这念什么打扰病人休息。 随便念念啊,我不念,你妻子和儿子睡不着啊,你回去看看,他们是不是高枕无忧。 你这老头,施了什么妖法。 哎呀,老夫会妖法,早就变金银珠宝好车豪宅安度晚年了,还半夜在这挨冻念这些作甚。 你到底是什么人。 不是什么大人物,也就是会些医术,懂点武功,能炒两道菜,喜欢喝喝酒,喜欢念念词,我最大的本事还是念词,哪里有病人,我一念,就可安枕而眠啦。 您会看病? 你有病啊?我看你也有病。最近没少劳累,腿脚还好吗? 你听到陆尚心里说:这老爷子会算? 看你走路不太自然,伤了脚脖子? 去年骨折了。 你坐下,我看看。 陆尚瞅瞅,哪有地儿做啊,就只见老叟把斗篷脱了,原来斗篷有铁丝,他叠了叠就成了一个椅子,让陆尚坐下来,脱了陆尚的鞋袜,看刀口,问:谁给你开的刀? 郎中。 我知道是郎中,还能是厨子,我问你他是谁。 不认识。 像,缝针的手法真像。 像谁,你认识。 像我徒弟。 他是谁啊? 我不是问你呢。 陆尚:…… 你听到陆尚心里说:敢情您自己的徒弟您自己不认得还问我。 好好养伤吧,别再出来管东管西,回去吧。 我的夫人腰伤发作,需要开刀,但是有危险,您看,能否帮帮她,我夫人她不想就这么过一辈子,她想管理客栈,什么都不做,她会以为自己是废人,她会生不如死的。 开刀的人就是老夫,能不能帮,得看具体情况啊,半夜三更,我看不清,明白天行吧。老叟说这话的时候直打哈欠。 那谢谢您了。我,怎么称呼您。 废话爷爷。我看病喜欢说说说转移病人注意力,病人不和我聊,我也能说,病人不寻思病,烦我,病好的就快了。他们就给我取了个废话爷爷的雅号。 那就,麻烦废话爷爷了。 只要你给钱到位,不用这么客气。 实在人啊! 我和秋语都下不了床,陆尚和梁欣负责照顾我们的饮食起居。 这家客栈的饭菜一般,味道尚好。 老板娘,你怎么亲自来送饭? 蓝红说:给你治病的老人是我爷爷,他让我告诉你,明天开刀,今天不要吃东西。 我抑制不住紧张的心情,问:那这饭是? 我姐不许我吃辣,我过来偷偷吃。 咋地,你来馋我啊?太没良心了。咱们不是朋友,也不是仇人。不是,为啥不让你吃辣? 我姐想让我改嫁,怕我吃辣伤了身子,要不了孩子。 那你跟她说,别来折磨我啊。 她吃的是酸汤水饺,你说,馋人不馋人。 我捂鼻子闭眼睛,却能听到她吧唧嘴,动静不大,还是扰乱我心神,恨不能上去抢。 我吃完了,你好好休息。 她吃完拍拍屁股走了,我可睡不着了,不知道明天还有精神接受开刀不。 但我来不及等到明天。 因为,你看到的,秋语伤势加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