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从秋语两边过来的,秋语就用两只手擒住了他们的胸口,但并不能制服他们,他们胸一挺,就仿佛两股气流把秋语撞的踉跄,秋语向前栽了几步,尽量保持平衡,他可以晚一点阻拦他俩,但是不能倒,倒了就来不及救我了。 秋语终于站稳,他俩还没来杀我,这是最好的时机,只要秋语转身出手的速度快,我就能脱身? 还有五个轻伤呢。 和秋语势均力敌。 秋语是一对七。 即使他武功高强,也难占上风,何况他的武功没有太扎实。 刚才的打斗你也看到了,这一个个都是武林高手。 我不能这么站着,我得帮我儿子,我不会武功,硬打,打趴下一个是一个。 然而,我和秋语用尽全身力气,也还是被绑了起来。 奇怪,不是要杀了我,为什么绑我,还把我和秋语背对背绑在椅子上,哇凉的风从破窗户吹到身上,我们衣衫单薄,直打冷战,寒鸦声声,类似催命。 那七个人在隔壁喝酒。 死掉的和重伤的都没管。 我说:由此可见,他们冷血无情,肯定也杀人不眨眼,但为什么不动手呢。 可能并不想杀你。 也不要钱,也不……那他们为什么劫咱们娘俩。 我也不知道。 胳膊咋样? 有点疼,没事,皮外伤。 能把绳子解开吗? 我爹教过我。 太好了,趁他们喝酒,咱们跑。 我和他生气,没学会。 我:…… 娘,你别着急,天黑了就好了,我有办法。 娘不着急,娘担心你的伤。 没事,都没出多少血。 但是,你看到的,肿成了馒头。 我没看见也不放心,他打斗的时候一直呲牙咧嘴,我看着心疼极了。 你看到,他们喝的很高兴,好像把我和秋语绑起来是件非常光彩的事情,好像过了今晚,他们的粗衣就能变成绸缎,就能成为有钱人。 秋语,你说,他们会不会找你外公要赎金? 外公一定会救你。 但愿吧。 父亲都爱自己的儿女,只是方式不一样。 我想起我爹的眼泪,点了点头。 他瞧不起我,说话难听,还打过我,我失踪了不管我,我坐牢不看我,如此,我也不能不信他不救我,我必须做一个孝顺的女儿,一个相信父亲是真的爱我的女儿。 说不定是找我爹。 陆尚?那咱俩就等死吧。 我是他儿子,他不会不管我。 这倒是真的。 我叹了口气,说:儿子,你困了就睡吧,他们都没动静了,估计睡着了。 他们睡着,咱们就得走了。 怎么走? 娘,您坐稳了。 绑着呢,娘想不稳也不行啊。 我们一起努力挪到了窗前,他伸着手,够了半天,终于够到了窗外的杨树枝,手指头那么粗,他咔嚓一声就掰断了,拿进来,摩擦绳子。 真是漫长的过程啊,绳子好像是钢丝拧的,怎么磨都磨不透,等终于快断了,绑匪也出来了,拿着蜡烛,还拎着一个桶,桶里装的是油,就是你看到过的,让火把持续燃烧的那种油。照到我们的时候,秋语已经停止了动作,恼怒地看着绑匪。 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对不住了。他说着就把油泼到了我们身上,并向我们扔来蜡烛,蜡烛并没有点燃我们的衣服,因为秋语用树枝把蜡烛抽灭了。 绑匪火冒三丈,秋语已然站起来,和此人对打,只用一只手,打的无声无息,然后把此人绑了起来,带着我跑了出去。 这里我们都没来过,而且天已经黑了,根本不知道走哪条路,我们只能慌不择路,跑到了树林,夜莺在枝头鸣叫,我最怕它,吓得脸都没有血色。 但下一刻,我看到几只绿眼睛,心放了下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放心,因为过来的是小狼,长大的小狼,走路一跛一跛。 小狼,旁边跟着它的妻子,还有,三个六个月大的孩子。 小狼。 秋语蹲下来抱着小狼,小狼也认得他,非常亲昵,它的妻子和孩子茫然地看着我们,然后突然看我们身后,那七个人都拿着兵器追上来了。 两只成年狼和秋语还有我对付他们,说不上绰绰有余,但也一半会儿起不来了,我们得以逃跑,跑到了狼群。 小狼是狼王。 我们和小狼友好相处,小狼很有威严,这些琐碎小事就不说了。 现在,已经是一天之后,我们要和小狼道别,小狼和它的妻子还有孩子都对我们依依不舍。 娘,把小狼带上吧。 你听,秋语的口气像是在说带上一个布娃娃。 它是一匹狼啊,成年狼,吃肉,人家能同意吗,谁看到狼不害怕? 小狼可以保护咱们,今天不是它,咱们活不了。 咱们相信它不伤人,别人不信,万一出点什么意外,谁负责,何况,那边天寒地冻,它受不了,何况,它走了,扔下妻子和孩子怎么办呢,会不会有其他的狼觊觎王位,到时候,狼群不就乱套了吗。 秋语撅着嘴,若有所思。 儿子,咱们不能依靠小狼,它有家庭还有事业,是不是,咱们得靠自己,娘这首饰能当些银子,作为盘缠,咱们能平安到地方。 秋语点了点头。 我是和秋越在一起一年的,明白树林怎么走出去,没用半个时辰就找到了路。 我和秋语都很惊奇,因为我们的马车还在,衣服什么的也没丢,秋语仔细检查,马车也没人动手脚。 就是,马不见了。 轿子不见都行,马不见了,我们咋走啊。 你看到了,马驮着一个女孩子,那女孩子穿着喜庆的红衣裳,扎着红头绳,正是远宁。 喂,你怎么不走,你去哪。 马没有听她的,调了方向跑,差点给她摔下去。 我和秋语正商量对策,马跑过来了,惊魂未定的远宁一眼认出我们。 莞姨,秋语。你们怎么在这。 我说:我们去雪城。 什么!雪城在打仗。 我说:我们就是去打仗。不是,我们是给将士们做饭。 不要命啦!秋语,你咋不拦着莞姨? 秋语不睬她。 没办法,是皇上下旨,莞姨不能抗旨不遵啊。 皇上怎么这样? 秋语:你敢去找他? 不敢。 下来,把马还给我们。 小语,多亏了远宁,要不咱还不知道怎么去呢。 您没看见马跑过来的时候她害怕,这说明不是她让马过来的。 这孩子,要不是远宁,马还不知道咋样了呢,还不谢谢人家。 马不过来,她不知道拿马怎么样呢。 秋语,你就这么想我? 我认识你几天啊。 哼!这次我真的再也不理你了! 她下了去,就要走,我拦住她,劝道:看莞姨的面子,别和他一般见识。 我讨厌秋语! 秋语撇撇嘴。 莞姨问你啊,你怎么一个人在这? 我娘让我取东西,我的马被狼咬死了,这不,看见它了,还是你们的。 那你怎么回家? 不知道呢。 秋语:坐我们的车吧。 谢谢了啊。 远宁拿了一个蓝色布包上来,很宝贝的捧着,我看了一眼,四四方方的,也没问是什么,人家不说,就不问,这是礼貌。 废话爷爷病了。 我正沉思,她突然说话还把我吓了一跳。 什么病,严重吗? 不严重,也不轻,总是念叨一个名字,我们都听不清楚。 病多久了啊。 一个月了吧。 他在哪儿? 不知道。她低头看着蓝布:这就是我娘让我拿回去的,废话爷爷要的,一个小方盒子,我也不知道里面是什么。 到了远宁家,就看到蓝红和蓝枫走了出来,蓝枫背着包袱,姐俩都在抹眼泪。 娘,小姨,你们哭什么呀? 皇上下旨,让你小姨去雪城做饭。 皇上怎么这样,逮谁让谁去做饭,他自己怎么不去,雪城没有做饭的人? 远宁单手叉腰,义愤填膺,要去皇宫找皇帝的架势。 蓝红:小姨不能抗旨不遵。 我也去,我保护小姨,行吗娘。 不行! 姐妹异口同声。 为什么秋语能去,我不能去。我就要去。 听话啊,小姨回来给你带吃的。 你别哄我,我不是小孩。我不去,你怎么平安回来,我必须去,我不能让你一个人涉险。 秋语:你会武功? 当然。废话爷爷的徒弟教我的。 我问:哪个徒弟? 龙须爷爷。 龙须爷爷是谁? 就是龙须爷爷呀。 那,废话爷爷有几个徒弟。 不知道。 不只一个? 当然,至少有两个! 秋语:哇,这么多。 我和莞姨说话,你接什么?哼! 远宁是真想去,还会武功。蓝枫说:我也去好了。 真的吗娘亲。 远宁冲到她身上,亲脸,紧紧搂着脖子。 秋语撇嘴。 好了好了,多大了还撒娇,秋语哥哥笑你呢。 远宁瞪了秋语一眼:他才不是我哥哥呢! 我忽然想,或许远宁可以当我的儿媳妇,如果俩孩子有缘分的话。 途中遇到了找不到住处,还丢了银子,很多鸡零狗碎的麻烦事,耽误我们的行程,在五月初一这天才到雪城。 名副其实啊,你看,这雪下的,雪花一团一团的,积雪有半米,多亏我们穿着皮靴,但还是冰的脚痛。 火光离我们好像还挺远,不过看到了就有盼头,我们一起清雪,清好了就能让马车走。 你们是不是从远处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