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对视良久,还是他先开口,直接问:他们都去了医馆之后,你去了何处。 如果我能出门,一定去医馆,但我不能,只能在床上。 因为腰伤? 你听听,他就是这么做夫君的,知道我有腰伤都不关心。 因为心伤。 他过一会儿又问:你没出门,谁能证明。 我说:小狼。 秋语冷哼。 陆尚怒视他,他竟然就真的咩咩不语。我怎么不知道陆尚这么威严? 陆尚看我:有没有人能证明你一直在房间没走? 我生气地说:我为什么要证明,就算能证明,就能排除我买通妖怪吗? 至少,你没动手,妖怪也未必是你指使。现在,只要证明你不是凶手,你就能回家,所以,请你原原本本告诉我。 他似乎非常累,嗓子都哑了,态度,却那么冷。我觉得他这是不耐烦,根本不是关心我。 什么叫只要证明我不是凶手,真正的凶手就不查了吗? 温莞,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是来向我兴师问罪来的! 温莞,我一心还你清白,你却这么想我。 你仿佛能看到他的心碎成一片一片。 你走吧,人不是我杀的,那晚我没离开床铺半步,我只说这么多,如果你真的想证明我的清白,就不要问我。 秋语终于开口:我要和他一起,证明你就是真凶。 我听了看向陆尚,用眼神表达惊疑。 他们一起证明我是否清白? 是这个意思吧? 陆尚什么也没说。 我觉得,他来无影去无踪,下次又什么时候来看我呢。 我的模样很惨,你还是别看我了,看陆尚吧,看他能否证明我的清白。 现在,又是你的视角了。 地点,是我的客栈。 时间,午时。 客人只有十几位吧。 这不正常。 但也正常。 你也不愿意到一个掌柜的是嫌疑人的客栈用餐。 你能听到客人一边吃我开发的菜品,一边还要讲我,有人清醒,有人喝醉,却不知谁真的醉,谁在装清醒。 秋语没醉,他正在擦桌子。 他很能干,还什么都干得好,你看我的客栈干净整洁,就是他这几天勤劳的成果。 说起来,秋越被害已经半个月了。 别说真凶,我还在牢里。 你看秋语放下抹布,对李程说要去看父亲,李程先是拒绝,秋语没说花言巧语,而是用真诚打动李程,李程当然答应。 就在这时,你看到陆尚走了进来,他,是从李北家回来。 这五天,他都往返于客栈和秋越家,这一个半月,他都没怎么打理生意。 非常抱歉,我一直没说,也没给你视角看,我的婆家,也是做餐饮生意,但与我开的客栈有所不同,他们只提供食物不提供住处。 陆尚的爷爷奶奶在创业初期就认为,吃完就走,虽然也会有矛盾,但好过客人住下来好得多,这也是为什么一开始陆尚不许我开客栈的原因,因为他也认为,住下来,比较麻烦。 没想到,客人变少,却是因为我被质疑背负两条人命。 我婆家的酒楼,在松仁郡有多少家我就不说了,我只说,到了第三代,就只有陆尚愿意管,他是真喜欢,也是有天赋。 陆涂,我不说,你也看得出来,他游手好闲,不务正业,好不容易有了儿子都不管,只要能吃喝玩乐他就高兴,生意他是从不过问。 陆承,就不一样了,他也不管,但他是郡侯,不懂,也没时间。 所以,陆尚就非常忙了,因为不想爹娘再忙。 这次他离开松仁郡,回来路过松仁村,就是秋越住的村子,以前叫狼村,因为狼太多,担心伤到人,猎杀了很多,狼都走了,就改了名。 你看到陆尚每天都要把我住的房间仔细检查一遍,虽然每次都没有差别,但他还是坚持,证明我没有出门,还有没和妖怪有交集。 走啊,小语。 你听,他这么亲切什么意思? 秋语整理了一下胳膊上的孝带,一脸戒备,又很冷漠的问:去哪儿。 陆尚不说,反而坐下来,刚擦完的椅子,有点凉,你注意到他略微龇牙咧嘴,还是没起来,你听到他心里想:一会儿就干了。 这几天,你有没有发现什么线索啊? 你听听,他像拉家常似的,什么意思啊。 果然不出你所料,秋语嘲讽道:你们真会推卸责任,把找线索推到一个孩子身上。我会查案,还需要官府干什么? 帮叔叔拿杯水来,谢谢。 秋语好奇地看着他,好像要把他的笑容面具摘下去。 去啊,叔叔口渴的厉害。 秋语拿来水,陆尚看了看,指着一个黑点:重倒。 秋语再拿来,陆尚又看了看,这才喝了,站起身,感觉不到凉,才说:走吧,去你们村。 秋语还是一脸戒备。 你怕我吃了你? 陆尚开玩笑似的,但却有不容拒绝的威严。 回就回,我为什么怕你。秋语摘掉围裙往椅子上一放。 秋家。 张珍珍是秋越西边的邻居,秋越东边还有邻居呢。之前没说,因为不重要。现在得说了。 说之前,还得办一件事。 秋语:你又拐弯抹角,什么事? 陆尚:等你家邻居回来。 秋语:…… 你也无语了吧。 没关系,适应适应就好了,陆尚就是这么个人。 秋语沉吟片刻,说:假如你查过,应该知道,我爹和我从不和他说话。 言外之意是,等他有什么用? 你们不和他说话,是因为他又傻又哑,对吧? 我和我爹从来没瞧不起他。 你听秋语的语气不是解释,而是在阐述事实。 我们没办法沟通,见面就要吵架,每次帮他,都要小狼过去,他很喜欢小狼,哭着求我爹送给他。他比我们更需要小狼,但是,他自己都照顾不好,小狼要吃苦,我爹当然不同意,承诺可以经常看到小狼。 小狼是在他家丢的? 小狼走丢过? 走丢才误踩了夹子,左前爪没了,秋越没和你说? 我爹说小狼跑了,他追到树林,看到小狼被夹子夹着,他救了出来,手还有伤呢。 你听到陆尚心里说:秋越又回来掰了夹子? 我爹不会骗我,一定是你骗我。 你看,这孩子的眼神,那么笃定。 陆尚马上说:那天,你莞姨要与我和离,跑去了树林,看到小狼被夹子夹着,我们合力掰开夹子,刚抱起来,你爹过来,把小狼抱回去,这就是那天的真实情况。 什么情况重要吗? 重要。没有表情的陆尚严肃地令人望而生畏。如果小狼是从你的邻居家走丢,你的邻居突然离开,就可能与你父亲遇害有关。 你居然还怀疑一个又傻又哑的人!真可笑!为了洗脱温莞的嫌疑,你还有什么做不出来! 别再说温莞了! 你也吓了一跳吧! 秋语也是,但是他没有避开陆尚的目光。 以我对她的了解,她绝对不可能是凶手。 秋语冷哼,是从鼻子里发出来的声音。 是不是我这个话题,陆尚不想再继续了,他说:你家邻居是不是哑我不知道,但我问过你们这里的人,他不傻。 秋语表情诧异。 想知道他为什么装傻,只有他回来了,才能知道。 秋语说:我觉得我们不能等。 陆尚正要说他也这么想,秋语又说:万一温莞派妖怪灭口,就死无对证了。 陆尚:…… 如果你告诉我,我会非常放心,陆尚也不喜欢这孩子。 他俩一出门,就看到芮芮从栅栏墙过来,但卡在了墙上,秋语跑过去抱下来,看她站稳了才松开手:怎么不走门。 芮芮认真地说:我爹说,不能出门,可以翻墙。 陆尚温柔地问她:你过来有什么事吗? 芮芮迟疑了一下,说:我想秋语哥哥了,连着跳墙好几天,终于见到秋语哥哥啦! 陆尚又问她:你几岁了? 八岁。 看过书吗? 看过呀,和娘一起看。 那,书里的小孩,是喜欢说真话还是说假话? 芮芮思考了一下:我说的是真话。 秋语:芮芮妹妹从不撒谎。 芮芮:对呢! 陆尚:如果你只是想找他玩,那就要等我们回来,如果是你娘做了好吃的请他吃,叔叔就等你们。 芮芮向自家院里看了一眼。 还没到做饭的时候呢。秋语哥哥,你想吃什么,我让我娘做。 乖,秋语哥哥什么也吃不下。 我也想秋伯伯了。 芮芮,你怎么又跳墙……哎,陆兄,有新情况了吗?凶手是谁啊? 陆尚:还不知道。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秋越还没下葬,快…… 李北,当着孩子的面你要说什么! 哎呀,你吓我一跳,不躺着怎么出来了? 你可以看到张珍珍的孕肚。 我不出来你不知道要说啥。 我是想说尽早让秋越入土为安。 你就别掺和了! 李北就真的什么也没再说。 出了门,秋语问:去哪找胡严? 胡严没有名字,又不能说话,整天比比划划哇啦哇啦不知道说啥,胡言乱语,就有人给他取了这个名字。胡言当然不好听,他自己也不喜欢。 陆尚:树林。 走路去? 不是很近? 若是很近,你会看不到吗? 那,你爹又是怎么走路去的? 我爹骑马回来的。 这里头有蹊跷啊! 你说什么怕我听见。 你喜欢芮芮是不是? 你,你说什么! 喜欢就喜欢,叔叔也不笑你,叔叔比你还小就喜欢你莞姨。 我才没有! 你看秋语的脸都红透了。 这叫恼羞成怒。 就更说明他心里就是这么想的。 你不喜欢芮芮,难道你喜欢女郎中的女儿? 芮芮比她好看! 哦!叔叔也看芮芮好看。 别说了,想办法怎么走。秋语不耐烦地说。你为什么要让马车回去?算了,我去借马来。 你会骑马? 我还是个孩子! 那,叔叔骑马,你走路。 不行!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