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点头,正要靠着车窗寐一会儿,吕循就把她挪到自己怀里,“靠着我睡,舒服些。” 甘棠挣扎,脸不争气红了,昨夜,她就是信了他的靠着他睡,舒服些,原本都睡着了,又被压着这样那样,最后多唤了两次水。 “嬷嬷跟我说了,你这几日都不可近我身,会坏了身子的。”甘棠底气不足说。 吕循摸摸鼻子,讨好的笑,“卿卿,我不爱惜你吗?我是最爱惜你的,怎会让你坏了身子。” 甘棠气结,有些恼羞成怒,本来吧,她不懂夫妻敦伦,看着那些图,也没觉得什么不妥,可是经历了昨夜的切身体会,她感觉自己在那种热烈急切里,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 如今在让她去看那些图,她满脑子都是昨夜她和吕循那些不知沧海变桑田的画面。 原来吕循和她的身子不一样;原来吕循也会有那般狷狂邪魅的时候;原来她还会有比之她已经想象过的所有需要依赖他的时候,还十分依赖他的时刻。 那种感觉其实也不赖,可是甘棠现如今,就是很害羞,今早李嬷嬷把她拉到一旁,说起她身上的痕迹时,她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反正此时我听嬷嬷的,李嬷嬷是外婆给我的陪嫁,你要是不许我听李嬷嬷的,我就去跟外婆告状,不与你住一道了。” 饶是甘棠在聪慧,十六岁的小姑娘,心底里还是天真烂漫的很,吕循是她喜爱之人,外婆是她敬重之人,他们都是她的依靠,所以一个惹了她,她就很自然而然的想到让另一人来治对方。 一听甘棠要回娘家,吕循忙赔罪,“好好好,我听卿卿的,卿卿要与我一道,一直都与我一道。”吕循又扣住甘棠的手,就如刚才在宫内一般,他与甘棠十指相扣,始终都不曾分开过。 甘棠和吕循回家后,用了午膳,正要小憩一会儿,在去祠堂祭拜先祖,就听外头来人禀,陛下有旨出降咱家,让他俩快整衣冠去正堂接旨。 彼时甘棠和吕循才换了一身沉重华贵的礼服,听到此话,又忙把华服穿上,去正堂等候圣旨。 陛下给的是赐封诰命的圣旨——给甘棠的赐封诰命圣旨。 其实,整个堰国公府的女眷里,如今能有资格被封诰命的其实只有堰国公夫人一个,但她早得了一等国公夫人的诰命。 在圣旨还没宣读之前,堰国公府本家,来堰国公府参加婚仪还没离开的一干吕家亲戚,都没想到这圣旨是赐封诰命的圣旨。 甘棠虽然也是为三等国公世子新妇,但一般情况,要她生了堰国公府嫡长子,堰国公府才会替她请封诰命。 甘棠也迷迷糊糊的,怎么她才成婚第一日就得了诰命,她怕是整个苻朝最年轻的三等诰命夫人吧。 宣旨官走后,吕循虚搂住甘棠,接过她的圣旨,笑容可掬的说,“卿卿,有了诰命不高兴?” 甘棠摇头,怎么会不高兴。 虽然他俩是天家赐婚,若没有十分正当的理由,轻易离绝不得,可还是有被人恶意拆散的风险,但有了诰命夫人就不一样,除非甘棠不敬重亲长,杀了吕家族人犯下滔天罪过,不然他俩就是一辈子被绑的死死的夫妻,假如吕循就是单纯的不想要甘棠了,要与她和离,吕循也要被打八十大板,才能和她离绝。 “究易,大媳妇,既然现在要去祠堂供奉圣旨,那你们就回去换身衣裳,把先祖一道祭拜了,顺道也把大媳妇的名字写到族谱上。”堰国公大手一挥,定下决断。 这是诰命的另一个好处,吕家家规,新妇进门,要待诊出身孕才可开祠堂将其名姓上吕氏族谱,如今甘棠有了诰命,能直接跳过这一步骤,把自己的名字写到吕循名字身边。 从此,无论是婚书还是族谱,她与吕循都是要在一道的。 吕循和甘棠行礼退下。 回到房间,被自己的女侍们伏侍着换衣换发髻换首饰,甘棠还拿着圣旨不敢相信,“究易哥哥,我今天进宫都没敢抬头看陛下的脸,他应该也没看到我长什么样,如何出宫后我就有诰命了?” 吕循已经换好衣冠,笑意盈盈的来到甘棠身边,刮了下她的鼻子,“因为卿卿该得呀,这个诰命本就是你的,如今也不过是早些罢了。” “可是我才十六岁,外婆都是四十岁才得诰命,我早听外婆说了,你是国公世子,我虽能因着你早些得诰命,可那也得是生了我俩的孩儿后,究易哥哥,你是不是最近立了什么功未对我说……” 甘棠突然想起昨夜她问吕循的事,到后头吕循还是没告诉她,她关心了两个月的那些事的进展,“可是前几个月你立功了?我受了你惠及?” 吕循边摇头边说,“卿卿,娘不是十三岁就有亭宜乡主的封号了?” 皇帝陛下如今还对轮流训斥堰国公府和金陈两家很有兴趣,他能护住自己如今官职就很不错了,那还有余力去帮甘棠争诰命。 甘棠不赞同摇头,“不一样,我娘是因我外公家为了边境安稳,几乎绝了户,我娘自己那些年也在战场后方出了力,故而先帝封赏了她。” 甘棠娘亲虽只是一个乡主,但她的乡主很有分量,有食邑有封地,且亭宜乡主遭逢意外离世后,今上也未收回亭宜乡那块地,此遭甘棠都作为嫁妆带来了堰国公府。 “那三朝回门时,我们一道问问外公外婆。”吕循轻声说。 甘棠点头,把心收回在换装上。 时下新人成婚前三日要着红衣辟邪集福气,虽甘棠和吕循两人现在着的衣服没大婚时的礼服华丽贵气,但她俩一身红衣,也是相当养眼。 吕循一眼不落的看着甘棠,甘棠有些害羞,然后也不时打量着吕循。 突然她灵光乍现,她都忘记把自己打的络子荷包拿出来给吕循佩戴了。 新婚夫妻第一日去祠堂祭拜先祖后就要去跟新妇舅姑和一干嫡系亲戚们见礼,此时新嫁娘就要奉上自己备嫁时绣的荷包鞋袜等物给舅姑和一干嫡系亲友们,以此讨一个贤惠手巧的名声。 而此时的新郎官,除了那一身大红外袍,内里的衬衣绸裤长袜,外头的香包络子等配饰还有鞋子,都得是新嫁娘备嫁时做的衣物。 “李嬷嬷,究易哥哥穿的是我们带来的衣物吗?”甘棠边问,边去翻吕循袖口。 李嬷嬷答,“是的,姑娘,奴等还要收拾一会儿敬奉吕家亲长的荷包鞋袜,您帮姑爷戴一下首饰吧,首饰都在您梳妆台的红木盒子里。” 甘棠依言去拿盒子,然后帮吕循佩戴首饰,她心里莫名有点打鼓,“究易哥哥,你欢喜我做的鞋袜,香包和络子吗?” 吕循观察了下垂帷外的李嬷嬷等人,见她们并未将目光放在他们这边,他快速俯身亲了下甘棠,然后阴恻恻威胁,“日后不许问这种话,凡你给的,我如何都欢喜。”甘棠那有点不自信的目光,吕循霸道的不许甘棠在释放出来,今后他要她日日都开心顺遂。 甘棠小脸红了,不接话,只害羞的继续给吕循佩戴首饰。 两人准备好,便去了吕氏祠堂祭拜吕家先祖,然后在各种礼仪中,甘棠的名字被加在吕氏族谱上。 棠字的最后一笔就要落成时,甘棠听到吕家族长,也就是吕循的大伯让她和吕循回避,然后族谱也被翻到另一页。 甘棠不明就里,就跟着吕循进了祠堂偏屋,一进屋她就问,“究易哥哥,之后不是还要拜舅姑吗?” 吕循揽着甘棠腰肢,“大堂哥去年五月也娶了新妇,前段时日大堂嫂被诊出有孕,按家规该将她的名字入吕家族谱了。” 甘棠明白了,时下有怀娠生子和新婚之事皆为大喜,应当避讳,两方不可相撞的说法。 比如甘棠从甘家出嫁那日,她二嫂岳氏就一直没在她跟前露过面,便是前期准备,自她被诊出有孕,她都再没插过手。 “究易哥哥,一会儿回房了,你要好好与我说说你家的事,我此前看你家家事谱系有好些不明白的地方。”甘棠虚心好学说。 吕循看着甘棠一脸懵懵懂懂样,无奈笑了笑。 他的小妻子怎么能这么让他抓狂! 新婚之夜追着他问过往几个月他在外头的事,半点都不为洞房花烛着急,新婚第一日,又来追问他他家里的事,当他是柳下惠鲁男子吗? 明明新婚三日无大小,就是给他们俩闹的,她居然就没想过好好满足下自己的新婚夫婿。 “卿卿,若我在听到你叫我哥哥,我今夜让你无眠。”吕循暧昧的咬了下甘棠耳朵。 甘棠浑身一激灵,小脸耳朵霎时比她身上的大红衣衫还鲜红,“你,你,究易……你,这里还是你吕家祠堂呢,你怎么这么坏!”甘棠羞得一双眸子水汪汪的。 “是我们家的祠堂,卿卿,你已是我妇,我已是你夫了。”吕循才不管这里是祠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