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要不要老奴这就派人前去拦截?想来,他们距离皇宫尚有一段距离。” “只要臣抓住机会,想来还是有机会将那位留下。” 曹公压低声音在许景耳侧问。 曹公公身为在皇宫之中待了数十年的老宦官,他深知,萧道龄此刻所说一切并非虚言。 如若那位三王爷堂而皇之走到此地,谁也不能确保那位到底会不会继续偏袒许景。 要知道,就在不久之前,许景方才卸下许攸的武德使副指挥使身份。 二人近乎走到敌对面,那位在此时此刻实话实说近乎是一件可以预见的事情。 “众目睽睽之下,你以为这位箫宰相没有半点准备?” “只怕,此行前去迎接许攸的,是此人隐藏许久的暗子。” “当街杀人,只要你露出真面目,所有矛头都将落在朕的头上。” 许景捏紧拳头。 虽然很不想承认,可眼下他的的确确棋错一招。 全然想不到,这等隐秘萧道龄会知晓。 “可这......” 曹公公有些着急,许景此刻这般枯坐不是坐等萧道龄将人带来? 那样,十之八九对于如今的大乾而言必然是一记沉重打击。 “等!” 许景咬紧牙从牙缝间挤出一个字。 曹公公木然,只能站在许景身侧微微点头,袖子双手捏紧又松开如此反复。 “陛下,三王爷到!” 不多时,金銮殿外,宦官声音响起。 百官齐齐望向许景。 “宣!” 许景声音微微颤抖,低吼道。 随着许景声音走入的正是昔日是三王爷许攸。 “臣许攸,拜见陛下。” 许攸于众目睽睽之下,走到许景身前下跪。 “起来吧。” “相比,朕宣你一事,萧宰相的人在路上已告知你。” 许景声音低沉,示意许攸起身。 “回陛下,此事萧宰相的确已说。” 许攸点点头,面无表情。 “三王爷,您且说说,昔日可曾有过此等事情?” 萧道龄得意无比,看着许攸。 许攸望着上百道注视着自己目光,又回头深深看了许景一眼,似乎很是犹豫,不知该如何说出。 “三王爷,还请您为百官解惑。” “如若陛下得位极正,还请还陛下一个公道。” 曹公公声音微微颤抖,提高数度提醒许攸。 此刻的他拳头微微收紧,他的命运早已与许景紧紧相连。 如若许景从这张龙椅之上呗抬走。 他这位大内总管一样要失去所有权利。甚至沦为阶下囚。 “曹公公会否太心急些?容三王爷好好思索才是。” “毕竟,此乃三十年前旧事,一时半刻岂能想起?” 萧道龄有恃无恐讥笑看向曹公公。 “此事,本王年纪渐长,已记不太清。” 许攸低头沉默片刻,方才抬头答道。 许景听闻,死死抓着的手不由松开几分。 “如此说来,此等事情大抵只是风传?陛下得位并无问题?” 百官听闻亦是微微松下一口气。 人群之中,唯有萧道龄目眦欲裂死死盯着许攸:“三王爷,这些可是实话?” “如若在朝堂之上撒谎,可是犯了谋逆之罪!” 萧道龄自以为把控人心,借着刺杀一事想让许攸与许景离心离德。 更是趁热打铁,想要在这最后关头给与许攸复仇机会。 在萧道龄计划之中,许攸会毫不犹豫指向许景。 可不曾想,他所有谋划全数落空,等到的只是许攸那一句轻飘飘的早已忘记。 这一句话落下那刻,无疑坐实萧道龄欺君罔上一事。 “三十年前的旧事,本王岂会气得如此清楚?” “更别说那等事情可是在本王数岁之时的事情,本王岂会记得?” 许攸摇头苦笑说道。 “萧宰相,不知此刻你还有何可说?” “欺君罔上,勾结禁军,这一条条可都是重罪!” “如若追查下去,若陛下遭暗杀一事,如若也有萧宰相影子。” “那可就是三条重罪,条条皆是死罪!” 曹公公指着萧道龄冷笑诘问。 “三王爷,此情此景可是你最后开口机会。” “若是错过,可就再无机会!” 萧道龄朝许攸走去,想要抓住许攸衣袖。 却被早已等候在侧的禁军拿下。 许景望着许攸背影,微微叹息不知心中在想什么。 “陛下,此等乱党该如何处置?” 将萧道龄拿下,禁军抬头看向许景小心翼翼问。 “朕念你对大乾有功,朕不杀你。” “只是萧宰相年纪渐长,怕是再难掌管政事,还是回去颐养天年吧。” “来人,送宰,哦是萧道龄回府!” 许景抬手喊道。 萧道龄眼神晦暗,难以琢磨。 “退朝!” 许景挥手示意百官退场,同时示意许攸与自己走入皇宫之中。 “陛下!” 曹公公扶住险些跌倒的许景,声音紧张。 曹公公扫了眼许景后背,此刻早已满是汗水。 可见,刚刚那一场朝堂议事,何等凶险。 只要许攸否决许景正统。 哪怕不足以动摇许景如今新帝地位,却也足够让满朝文武心生怀疑,进而大乾民间流言四起。 】 待到流言酝酿足够多,人人都可以此为借口起兵谋反。 可以说,萧道龄大可兵不血刃就将许景好不容易维持的大好局面彻底踏碎。 “到底为什么?” 许景被曹公公搀扶着坐下,望向站在自己面前的许攸淡淡问。 ”不为什么,只是从心而已。” 许攸面无表情摇着头答道。 “只是这么简单?” 许景不信,见惯皇家的尔虞我诈,许景都有些不敢相信,许攸做这些会无所求。 “只是这么简单。” “兄长的确不是一位好皇帝,在位之时大兴文字狱、戕害忠良,甚至坐视朝堂被萧道龄这等奸相把持。” “可你是好皇帝,比之二哥要更好。” 许攸抬头盯着许景一字一顿说道。 “所以,你为了这个帮我?” 许景哑然露出一抹苦笑。 想不到,最后救了自己的会是自己这半年的勤恳执政。 “倒也不是,本王也想换个活法。” “如今,想来侄子不会继续囚禁本王了吧?” 许攸摇摇头笑看许景。 “自然,自今日起,皇叔恢复王爷身份,至于武德使要不要继续带着,且看你自己。” 许景吐出一口浊气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