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想找鲜花可不容易,好在王府里还有室内精心养护的菊花,李元昌匆忙赶回去,然后拿起剪刀来毫不心疼的喀嚓喀嚓都剪掉了,一束漂亮的黄色的菊花,李元昌拎着菊花上了马,一边带着侍卫向四方馆行去,一边在心里嘀咕,吐蕃人的风俗还真挺别致的,四方馆前的街道上行人不少,但是在繁华的长安已经算是冷清了,李元昌曾经路过四方馆,但是却没有进去过,毕竟,作为朝廷亲王,结交外夷那可是大忌,但是今天李元昌却雄赳赳气昂昂的站在了四方馆门前,不出意外的就被门口的守卫拦住了。 “请问这位公子是?” 守卫十分客气,毕竟李元景回府之后特地打扮了一通,不止一身华服,而且油头粉面,一看就不像是庶民,李元昌鼻孔朝天,他身后的侍卫更是嚣张的叫道。 “这是荆王殿下,你们连荆王殿下都敢拦,真是瞎了你们的狗眼。” 守卫缩了缩脑袋,连忙见礼,李元昌哼了一声,直接带着侍卫闯了进去,随便抓了个人问路就直奔吐蕃的院落去了。 “荆王李元景,特来求见真珠公主。” 面对吐蕃勇士,李元昌倒是十分客气,表现的彬彬有礼,听到是大唐亲王,吐蕃勇士也十分客气说道。 “原来是荆王殿下,还请荆王殿下稍待,我们这就去禀报公主。” 一边向里走,吐蕃勇士还一边纳罕,这个荆王是个什么玩意儿?怎么没听说过啊!他们听说过魏王,听说过吴王,听说过晋王,听说过齐王,听说过蜀王,但是这个荆王还真没听说过。 “公主,公主,有个自称荆王的人求见公主。” 真珠公主听了之后不由愣住了,荆王?她倒是知道荆王,因为她特地打听过荆王,荆王李元景,是太上皇第六子,之前在赛马的时候,她就听李庸说过李元景,曾经和李元景发生过冲突,在街上过了几百招,打了个旗鼓相当,后来她就专门打听了一下,结果差点没气死,李庸吹的也太没谱了,明明是他一拳就把李元景打倒在地然后就暴揍了一顿,而起因竟然是李元景想落井下石,李庸看他不顺眼,就揍了他一顿,可见,这俩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他求见我干什么?” 真珠公主疑惑问道。 吐蕃勇士摇头说道。 “不知道。” 怎么也是大唐亲王,人家专程来求见,不见未免有些失礼,真珠公主起身说道。 “算了,我去看看。” 李元景骑在高头大马上,迎面就看到真珠公主英姿飒爽的走来,那充满异域风情的绝美面孔,那凹凸有致的身上充满了活力,美,不止美,还高贵,不同于大唐公主的典雅高贵,那是一种奔放的高贵。 “原来是荆王殿下,不知道荆王殿下要见我有何事?” 真珠公主微微见礼问道,她强忍着没有蹙起眉头,这会儿她已经后悔了,后悔出来见李元景,她应该找个理由拒绝掉的,因为刚才她走来的时候,感受到了李元景的目光在她的身上不断的逡巡,那目光有些放肆,让她有些恶心,李元景捧着花翻身下马,深情凝视着真珠公主,笑道。 “那天在赛马的时候见到公主,我惊为天人,公主那精良的马术,那飒爽英姿让我久久不能忘怀,直到此刻依然在我脑海里浮现,公主,请允许我献上一束花来表达我对公主的倾慕之情。” 真珠公主一脸呆滞,什么玩意儿?倾慕之情?听到李元景的第一句话她就愣住了,随着李元景不断的深情的说下去,她的胃里不断的翻涌,她真的很怕自己忍不住会吐出来,她万万没想到李元景要见她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之前她还好奇呢,李元景为何捧着一束菊花,大唐人不是十分含蓄吗?即便是高原上,也没有人直接跑去跟姑娘这么说啊!这算什么?她在怀疑李元景是不是个正常的人,这怕不是个傻子吧?不,应该是个疯子,看到真珠公主呆住了,李元景有些洋洋得意,这是太惊喜了吧?看来,因为那场赛马,他的英俊潇洒确实已经将真珠公主折服了,李元昌一脸笑意的缓步向前,柔声说道。 “公主,请收下我的花,它代表了我对公主的倾慕。” 花已经送到了真珠公主的眼前,她甚至能嗅到鲜花的芬芳,这让她如梦初醒,看着近在咫尺的李元昌,感受着他那灼热而又放肆的目光,真珠公主就像是受惊了一般,一下子将花推了开来,真珠公主连忙退后两步,娇喝道。 “李元昌,你有病啊,还请你自重。” 这下轮到李元昌愣住了,原本他还在想着要不要将真珠公主拥入怀中呢,实在是近在咫尺的真珠公主太诱人了,让他禁不住产生了将其拥入怀中的冲动,却没想到,鲜花被真珠公主猛然推开了,花瓣飘落了一地,不对啊,不该是这个样子啊,李元昌微微皱眉说道。 “公主,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被公主深深的吸引了,所以才跑来求见公主,表达我的倾慕之情,我们俩是天作之合,就连圣人……” 真珠公主小嘴微张,整个人都懵了?什么?她喜欢李元昌?她自己怎么不知道?天作之合?鬼才和你是天作之合,听到这里,真珠公主懵了,也慌了,抬起手来就是一个大嘴巴子,啪~的一声清脆无比。 “李元昌,你住嘴~你不要胡说八道,谁喜欢你了?我就是喜欢猪也不会喜欢你,你不要自作多情。” 真珠公主像只愤怒小鸟一样娇斥道,李元昌捂着脸懵了,他被打了?被真珠公主打了?而且还是打的脸?而且他还被真珠公主骂了?这辈子他只被打过两次,只被骂过两次,一次是被李庸打骂,这是第二次,这次他怒了,李庸他惹不起也就罢了,区区一个吐蕃公主竟然敢动手打他这个大唐亲王?这还有没有天理了?这还有没有王法了? “好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打我?” 李元景怒目圆瞪,心里怒不可遏,看起来十分骇人,他堂堂亲王竟然被人掌掴?传出去还不被人笑掉了大牙?屈辱!这是他这辈子受到的第二大屈辱,被骂聊真珠公主也是怒视着李元景,她身后的吐蕃勇士反应更大,竟然骂他们公主贱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真珠公主可是他们吐蕃尊贵的公主,竟然被人如此辱骂,这不只是侮辱他们公主,更是侮辱吐蕃,是可忍孰不可忍,而且他们也没觉得真珠公主有什么错,这什么狗屁荆王就是癞蛤蟆想吃鹅肉,活该被打,真珠公主可是高原上最耀眼的明珠,是高原第一美人,岂是这听都没听过的狗屁亲王能配得上的?而且这狗屁亲王还一脸猥琐,让人看了就生气,吐蕃勇士们上前一步越过公主,气势汹汹的和李元景等人对峙起来,气氛一下子变得凝重起来,哪怕这是在大唐的地界上,他们也绝不会让公主受辱,这狗屁亲王怒目圆瞪是想伤害公主吗?想伤害公主,除非从他们的尸体上踏过去,被抽了一巴掌,李元景真想一巴掌抽回去,他可不管什么女人不女人,但是,周围那两眼通红,大有一言不合就拔刀砍杀的吐蕃勇士,让他又有点怂了。 “你们干什么?你们是想造反吗?” 李元景捂着脸呵斥道。 “造反?我们又不是大唐人,何来造反呢?想动我们公主?除非从我们的尸体上踏过去。” 吐蕃勇士一个个红着眼群情激愤,李元景心里感觉很悲愤,感觉很委屈,明明是我挨了你们公主的打,你们一个个的群情激愤干什么?不知道还以为是我打了公主呢!李元景怒道。 “你,你为什么打我?” 真珠公主怒声道。 “那是因为你胡说八道,谁我喜欢你了?你休要坏我名声!” 李元景愣住了,真珠公主不喜欢他?等会儿,好像哪里不对啊!是哪里呢?他一开始就没觉得真珠公主会喜欢他,也没想着招惹真珠公主,但是他为什么跑来找真珠公主表达倾慕之情呢?对,是皇帝,是皇帝让他来的,难道皇帝不是和吐蕃沟通好了吗?不是要他和真珠公主和亲吗?可是,皇帝说过吗?皇帝好像自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过,他也不傻,从小在宫里长大的他耳熏目染对阴谋十分敏感,他已经感受到了浓浓的阴谋的气息,他很可能是被耍了,但是他又觉得不太可能,堂堂皇帝何必戏耍他?李元景问道。 “你来大唐不就是为了和亲吗?” 和亲?真珠公主粉面薄怒,就算是要和亲,她也绝不会嫁给这样的货色,真珠公主怒声道。 “谁说我一定要和亲的?就算要和亲,我也不会嫁给你这样的人。” 李元景听了只感觉脸上火辣辣的难受,太羞愤了,他捧着鲜花来表达倾慕,却被真珠公主打脸,这特么的是他自己闲的蛋疼主动跑来被打脸,他真的很想说是皇帝让他来和亲的,但是他仅存的一点理智却让他没有出口,因为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总感觉这里面有阴谋,有人在算计他,而且他扪心自问,皇帝也没有露什么口风,不会是有人想陷害他吧?一定是有人在皇帝那里进了谗言,他喜欢真珠公主,真珠公主也喜欢他,然后皇帝才让他来这里促成和亲,但是真珠公主根本不喜欢他,会和他产生冲突,如果他把真珠公主怎么样了,那皇帝肯定会严惩他,想到这里,李元景倒吸一口凉气,他娘的,到底是谁这么狠毒,直娘贼,若查出是谁来,绝不与你干休,李元景在心里大骂,嘭的一下将手里的菊花摔在地上,怒道。 “哼,本王不跟你一般见识,真是唯人与女子难养也!” 罢,李元景狠狠的踩了两脚地上的菊花,然后转身上马,吐蕃勇士大怒就要冲上前去,却被真珠公主拦住了,此刻的她虽然粉面薄怒,但是心里却冷静了下来,到底她也没吃什么亏,反倒是打了李元景一巴掌,实话她也怕闹大了,毕竟这是在大唐长安,是在皇帝的眼皮子底下,李元景虽然草包却是皇帝的弟弟啊!也不知道皇帝知道了会不会怪罪,看到李元景带着侍卫走了,真珠公主突然有些忐忑,吐蕃勇士狠狠的吐了千年老痰冷冷的说道。 “呸~真是癞蛤蟆想吃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就是,公主,何必拦着我们?这孙子还想动手,看我们不打破他的狗头。” 众人现在想想还有些义愤填膺。 真珠公主道劝道。 “你们生什么气?他到底是大唐亲王,虽然无礼唐突,但是我已经打了他一巴掌,他是大唐皇帝的弟弟,也不知道大唐皇帝会不会怪罪咱们,现在想想我也是太冲动了,如果大唐皇帝怪罪下来可怎么办?” 其他吐蕃勇士听了并没有感到恐慌,反倒鼓噪起来。 “公主,怕什么?大唐皇帝若是追究下来,大不了咱们护着公主杀出城去。” 勇气可嘉,但是怎么可能杀出城去?真珠公主镇定的说道。 “大论呢?你们去将大论找来,然后告诉他事情的经过。” 吩咐完之后,真珠公主回到了院落,翻身上马娇斥道。 “小花,咱们走。” 刚才她恍然想起了李庸,对啊,李庸曾经也和李元景发生过冲突,曾经暴揍过李元景,所以她想去找李庸问问,虽然平常她也觉得李庸这人有点坏,但是当她现在遇到了事情却觉得李庸是靠谱的,骑着马疾驰往李家庄,真珠公主心里十分后悔,十分后怕,她不应该打李元昌的,毕竟人家可是大唐的亲王,是大唐皇帝的亲弟弟,如果大唐皇帝大怒,因此又引发了大唐和吐蕃的战争,那可怎么办?那又会死多少人?那就是闯了弥天大祸,她百死莫属,越想她的心里越是忐忑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