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二一、一二一,一、二、三、四!” “一二三四!” 一队队全身披挂、肩扛鸟铳的金州林字营火器手,从新屯的居民区穿过。 他们迈着整齐的步伐,从辕门进入军事区。 住在新屯的百姓,对于整齐的步伐,早已见惯不惯。 唯独对鸟铳非常的好奇。 看到这一群火器手从中间路过,全都伸长了脖子。 “哎哟,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多拿鸟铳的。” “我早见过了。不过,这一次好像和以前不太一样。” “手里的家伙好新,好想有一杆这玩意儿,打鸟肯定可以。” “那是用来打敌人的。” 一群乡野百姓什么时候见过这么多鸟铳。 一个个兴奋的不行。 有人鼓掌,有人调侃,还有一些故作镇定,眼睛却不停偷瞄。 这是杨承应的策略。 到目前为止,他手底下在册士兵只有一万两千。 其中还有大部分在金州城。 手里能用的只有四千。 可这里有十余万百姓,如何防止有人心存不轨。 他想到了利用训练的机会,让百姓看到这支部队何等精锐。 只有通过这种方式,起到震慑宵小和安抚百姓的作用。 这支火器部队的主将,自然是尚可喜。 和他一起来的,还有茅元仪。 两人领着林字营士兵,来到点兵台。 杨承应站在台上,检阅这支阔别已久的部队。 检阅完毕,杨承应走下台,来到士兵中间。 “将军。” 一个士兵看到杨承应,不好意思的低下头。 “嗯。” 杨承应拍了拍他的肩膀:“抬起头。” “是,将军。” 士兵抬头。 杨承应直视着他,一字一句的认真道:“好好训练。” “是,将军!”士兵朗声回应。 林字营在尚可喜手里扩编了一次,已经达到一千两百人,几乎人手一杆鸟铳。 其中新制造出来的鸟铳,占到四分之一。 杨承应没可能每个都看一眼,只看了几十人便折回。 尚可喜一挥手,林字营士兵在各自小旗的带领下,由许尚亲自引路,带去了属于他们的驻地。 “尚将军,我给你介绍几个人。” 杨承应把耿仲明、耿仲裕、孔有性、孔有德叫出列,让他们相互认识。 尚可喜上下打量着耿仲明,笑道:“你居然是将军的亲卫?” “我当然是,你有意见!” 耿仲明立刻反击。 “当然,站没站相。” 尚可喜把嘴一撇,一脸嫌弃的样子。 孔有德等人捂嘴偷笑。 耿仲明脑子活泛,就是纪律性不够好,经常站没站相。 将军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过分苛责。 没想到,今天遇到了对头。 杨承应也在心里笑,历史上,这两位虽然同列“三顺王”,也是对头。 历史上,盘踞皮岛的毛文龙被杀后,耿仲明和孔有德被黄龙送给孙元化,尚可喜归黄龙。 后来因为敲打刘兴治,黄龙处死了耿仲明的弟弟耿仲裕,导致耿仲明和黄龙结仇。 作为黄龙忠诚旧部的尚可喜,也自然和耿仲明结仇。 而今没有发生那一幕,还是这样的一个情况。 只能说,这也许是命中注定。 “说得好像你多有本事似的,有本事咱们比比。” 耿仲明斜了一眼孔有德,然后直视尚可喜。 尚可喜笑了笑,“比就比!负重五公里,四百米障碍,站军姿随你挑。” 耿仲明眉头一皱,但不敢露怯。 原来,他自持聪明,又屡立大功,在这方面训练不太用心。由于他有功劳在身,谁也说不了他。 而今,尚可喜也是军功傍身,又指挥一个营的士兵,完全有资格指点他。 “你怕了?”尚可喜冷笑一声,“认怂,还来得及。” “谁怕!我们就比负重五公里。” 耿仲明把头一昂,不服气的说道。 尚可喜笑道:“没问题,有这么多人作见证,你输了怎么办?” “任凭处置。” 耿仲明反问,“要是你输了呢?” “我向将军求情,你做我的副手。”尚可喜笑道。 搞这么大? 杨承应眉头微皱,心说,尚可喜今天是怎么了?一见面就火药味这么重。 再看了一眼茅元仪,他似乎知道杨承应在看他,微微摇了摇头。 要我别阻止。难道是提前商量好的?有意思。 杨承应决定看戏。 耿仲明想了一下,自己是将军的亲卫,就算外放也要从中层开始历练,现在有机会直接成为林字营副将,值得搏一搏。 “请将军发令!” 耿仲明向将军抱拳。 “可以。” 杨承应笑道:“既然是打赌,那么我也不吝惜赏赐。 来人,把我的坐骑牵来。” 看热闹不嫌事大。 “将军……” 众人吃了一惊。 公孙晟把一匹通体雪白的马匹牵了过来。 杨承应轻抚马背,“这匹马是前不久熊经略托人送我,对盖州之战胜利的嘉奖。 你们谁赢了,我就把这匹马给他。” “痛快!”尚可喜自认为胜券在握,“将军大方,末将得到这匹宝马一定上阵杀敌,绝不辜负将军的期望。” 耿仲明不甘示弱:“末将会骑着这匹宝马,率领林字营,为将军出生入死。” 两人剑拔弩张。 杨承应还在火上浇油:“输的人有惩罚,请在座的喝酒。” “好。” 耿仲明和尚可喜异口同声应道。 又对视一眼,都冷哼一声,很是不服气。 杨承应让孔有德取来三十斤重物,随后拔剑出鞘,在地上划了一条横线。 “以此为界,你们从这里出发。” “是。” 尚可喜和耿仲明背上三十斤重物,来到横线一侧。 “预备,出发!” 随着杨承应一声令下,两人像兔子一样跑了出去。 等他们跑远,杨承应扭头看向茅元仪:“茅先生,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茅元仪笑道:“早听说耿仲明仗着有功,训练懒散。路上,我和尚可喜研究了半天,想到这个法子,磨磨他的锐气。” “真是用心良苦。” 杨承应怕孔有德等人告诉了耿仲明,引起两边不睦。 他又看向孔有德和耿仲裕:“要是耿仲明真输了,我也会及时拉他一把。” “我哥心浮气躁,是该好好的磨磨锐气。” 耿仲裕也是一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 “那咱们就看这一出好戏吧。” 杨承应心里很清楚,耿仲明不可能跑得过尚可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