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珊垂眸避开目光,款款走来:「温阁主,好巧啊,我与素素逛街消食,却没想能在此地碰见你。」 「萧姑娘。」 「不知阁主可有新的线索了?我这心里实在担忧的厉害……」 「并无线索,此事棘手,只怕不能在短时间内水落石出。」 「这样吗?好吧。」萧子珊听出了温言斐的回避之意,他这嘴严丝合缝,根本不会透露半点消息。 「有事在身,先走一步。」 温言斐离开后才拿出那张信纸,瞥了眼车水马龙的街道,想起射死掌柜的那一箭,他敢肯定四周一定有盯着他一举一动的尾巴。 「除掉所有尾巴,留下一个活口拷问。」 「是。」 ****** 同时,千里之外的渊城。 阴天,暴雨。 苏南澈穿着兰草广袖长衫,微卷袖袍,那只极其好看的手,正从容平淡地拿着烙铁,放在火焰之上慢慢烧红,直到烧出滚滚热烟:「我原是大理寺卿,审讯拷问从来手不沾血,但今日……关乎我父亲之事,自然也不能以常理论之。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被罩了黑色头套的两个囚犯,一个易容成苏正、一个易容成江源,双手双脚锁着铁链被绑在铁架上。 两个囚犯冥顽不灵,不做应答。 苏南澈的声音平缓淡漠,便是真正的玉面判官:「你们不开口,我便让人帮助你们开口。我惯来不喜血腥,可若真要血腥起来……」 「便放***二人的血,涂满整个牢狱的四面墙。」 苏南澈背过身去,阖眸沉思。 心腹上前,用薄如蝉翼的小刀划破囚犯的胳膊,温热的鲜血顺着胳膊一路留下,吧嗒吧嗒滴入碗中,被蒙住黑头套的囚犯渐渐浑身冰冷,尤其是当自己鲜血倘过皮肤的感觉……让他不寒而栗。 切身体会,鲜血正小股小股地流尽…… 他知道自己会死,却不知道何时会死,恐惧大于痛苦,直到他再也强撑不住,败下阵来,哆哆嗦嗦道:「我们,我们……」 苏南澈眸眼微睁:「我并无耐心。」 伪装成江源那个囚犯目光短浅、胆子不大,当即急喊道:「我上有老下有小,若我坦白,你能否放我一条性命!家中还有妻儿子女、年来父母等我归去,求求你——」. 「可。」 「不日前,主上将一个叫江源和苏正的全部信息给我们,让我们背到滚瓜烂熟乔装成二人,潜入总督府探取密报……」 「你们主上是谁?」苏南澈微眯眼睛。 「我们从未见过主上!他向来都是派下属来传令。但我猜测,他应该是个大人物。」 「你可知道苏正的下落?」 「不敢瞒着苏大人,此事我当真不知,既然主上要我们二人乔装成他们,那我想,苏正与这江源应当是死了,才会令我们乔装打扮。毕竟世上不能同时存在两个苏正,假苏正要潜入总督府,真苏正就必须死。」 囚犯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全部托盘而出,哀求道,「大人,我把我知道的事情已经全部说了,现在我可以走了吗?」 「可以。」苏南澈招了招手。 士兵便打开了他的手铐脚链,大概是没想到苏南澈当真如此诚实守信,囚犯内心后怕又狂喜,仿佛劫后余生般走出地道。 苏南澈摇摇头,平静道:「我是可以放过你,但不知你主上是否让你活。」 那囚犯刚刚跨出大牢两步—— 一支隐秘细小的毒针,便从飞来直插其心脏! 囚犯震惊地倒地而亡! 苏南澈迅速反应,带人追了出去! 可地牢外是一片空旷之地,根本看不到任何身影,甚至连朝哪个方向追也不知道! 苏南澈沉下脸。 身后,冒充苏正的那个囚犯见同伴被灭口,当即跪下磕头:「苏大人救救草民,草民冒充苏老爷虽然有错,可罪不至死,还没开始窃取密报就已经被您识破,您英明神武、智慧无人能及,小人并未酿成大错,您从前是大理寺卿,威严公正之名早已听闻,求求您救救我……」 「本官,救你?」 「是啊,求大人救我……」 「我不杀你,便是救你,至于别人要杀你,我也无能为力。你拿钱做事自然也该担风险。」苏南澈面色极淡地摇摇头,「把他推出地牢,放他走。」 「我、我不走!!走出地牢就会被杀!我不走,我宁愿被关在地牢里!」 「这可由不得你……」 士兵将他推出地牢。 囚犯胆战心惊地走了几步,头皮发麻,在他走了几十步,以为自己没事时—— 几根毒针从四面八方射来,刺进了他的心脏! 苏南澈目光敏锐地察觉异常,带着士兵们飞身追出去! 射毒针之人的武功高强,且轻功也很不错,就像抹油的泥鳅般狡猾,根本追不上抓不住,苏南澈侧身躲开一根银针,路过此地的苏南辕抽刀来协助,他迅速拉住苏南澈摇摇头道:「我们在明,敌在暗,莫要追过去落入圈套。」 苏南辕抽出刺中苏南澈袖袍的一根毒针,叹了声:「大哥,就你这武功,还有勇气追出去,也真是不要命。父亲下落不明,你若再出事,我们这苏家该怎么办?」 好在那毒针只是刺中袖袍,并未伤及皮肉。 「大哥,二哥,你们在干嘛?」一道清丽的声音响起。 险些吓破苏南澈苏南辕的魂。 苏南辕将毒针藏到身后,飞刺进泥土,随后笑着走去:「南枝你怎么不声不响地就来了?也没提前说一声。」 「我来看看大哥审讯犯人审的如何了?」苏南枝吃着酸枣糕,在看到倒地身亡还没来得及收尸的两个犯人时,笑容微僵,攒眉问道,「这是……」 苏南辕和苏南澈短暂地沉默了下。 「方才有人来劫狱,在动乱中死了——」 「审问完后,我放他们走后被灭口了——」 二人口径不一,截然不同。 苏南枝认为,后者大哥说的更真实一些,扫量了下四周:「四周并无打斗痕迹,何来劫狱动乱一说?二哥你要忽悠我,也得编好措辞才行。」 「你也知道……二哥是武将,不擅撒谎……」苏南辕支支吾吾道。 此时,萧沉韫及时走来,为苏南辕苏南澈圆场:「枝枝,他们也是怕你担忧,才会说出此言,你不要放在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