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衙役自知失言,连忙缩了缩脖子。 最近他们永宁县,可是发生了不少事。 这个时候是绝对不能再发生凶案的,听说之前郡守还对县太爷大发脾气。 县太爷气得连一向珍爱的俩核桃都砸了吃了。 这个时候,他们永宁县必须是歌舞升平、路不拾遗、夜不闭户的状态。 “可是大人,这么大的阵仗,可不好办啊。” “要是被人知道的话,也麻烦,这村里面的百姓倒是不少。” “而且前几天有村民说,时常看到一个陌生男子来这里打听消息,还问黄老爷家来着,很有可能是凶手。” “大人,您看要不要把村民们聚拢起来吓唬吓唬?” 旁边的那个衙役压低了声音对县太爷说道。 “怎么吓唬?” “他们这些大嘴叉子,吓唬能管用?” 县太爷烦躁的摆了摆手。 “大人,已经能进去了,尸体都被烧的面目全非,仵作说很难辨认,至于怎么死的,也辨认不出来。” 这时,旁边一个衙役过来说道。 “嗯,辨认不出来正好!” “立刻让人把这些尸体抬到村后去埋了。” “另外把村民都集中起来,告诉他们,这场大火,是由于黄府里面老鼠咬断了蜡烛,不小心点燃了桌台造成的。” “告诉他们,最近这段时间,一定要小心火烛!” “行了,走!” 县太爷吩咐完以后,便上轿走了。 这一把大火,所有人都死了,倒是还好办了,总比活着一两个要好。 自己那后院还是一片狼藉呢,哪有空管这里的事情? 当时失火的时候,自己可是听管家说,从门缝当中看见自己儿子举着火把在后院到处乱跑,那火摆明了就不是偶然失火。 县太爷怀疑,自己儿子很有可能是受什么刺激了。 想想也是。 自己这儿子,好不容易算是走上了正道,但却又交友不慎,好好的酒楼就这么黄了。 再加上之前那个姓宋的女人,明明都被烧死了。 那个挨千刀黄老爷竟然还告状,惹得自己儿子的相思病又犯了。 就算是换做自己,估计一时半会也缓不过来。 这倒是让县太爷很是惆怅。 就算知道了是自己儿子放火,但并没有表现出一二。 而且通报了整个衙门,就是老鼠咬断了蜡烛这才导致的放火。 县太爷对自己儿子的偏爱,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众人自然不会多说什么。 “对了,公子去哪了?” “有没有在府里面?” 黄老爷掀开帘子,对着旁边的管家问道。 “老爷,我们出来的时候,听说公子又去日日升酒楼了。” “按照您的吩咐,我们没有跟着过去,不知道公子去里面干什么,但是从外面闻的味道来看,公子好像去酒楼后厨那边做饭。” “好像还有轻轻说话的声音。” “我之前倒是也问过公子,但他说什么梦想,还说了一堆奇怪的话,我也听不懂。” “您看,下次要不要跟着公子一起进去看看?” 管家皱着眉头说道。 “算了,就由着他吧。” “你最近这段时间,千万不要让人打扰他,等过一段时间再说吧。” “那些人去京城了倒是也好,那个酒楼还不错,等他缓过来以后,重新改名,叫日日明酒楼,重新开业,慢慢就好了。” 县太爷叹了口气说道。 这么多年来,要是自己这个儿子一直纨绔下去,对于县太爷自己倒也不报什么希望了。 可偏偏在之前,让县太爷感觉要光宗耀祖的时候,却突然横遭变故,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 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不顺。 让县太爷操碎了心。 “老爷,那个黄家村的人,听说有不少都是黄老爷的干儿子,之前依仗着黄老爷的家世作威作福。” “现在黄家倒了势,恐怕他们会针对这方面有所动作,毕竟这黄家村的事情现在还没有传开。” “我担心,他们可能会因此大做文章。” 管家对着县太爷说道。 “你是什么意思?” 县太爷皱着眉头问道。 “老爷,我刚刚在黄家村里面转了转,整个黄家村,好像就只有两口井。” 管家的眼神当中闪过一丝寒光。 “你是说……” 县太爷顿时明白了管家的意思。 “上次我们围剿流匪的时候,还得到了不少绝命散。” “这种东西是流匪身上经常带着的,到时候可以全部推到流匪的身上,然后再随便找几个替死鬼,就说黄家村的人勾结流匪做的。” “这样一来,不仅断了扩散的可能,还能再立一个剿匪之功。” 管家压低了声音在县太爷耳边说道。 “一定要谨慎一些,不要被人察觉。” 县太爷微微点了点头。 没有什么,是能比自己升官发财更重要的。 这姓黄的听说在上面有不少关系,要是被人捅出去,那自己以后的升官,可就永远无望了。 …… 京城。 皇宫当中。 大康皇帝周正,正坐在案台之前,听着太监给他读着最近的奏折。 说起来,历朝历代宦官不得干政,但这位打下天下来的大康之主,胸中的笔墨却不多。 原本,前朝大陈已经民怒官怨,各地义军四起。 最后倒是被这识字不多的周正得了天下。 前朝大陈的皇帝陈煜,那叫一个诗词歌赋样样精通。 正儿八经的文学大家。 但丢了王朝。 在周正看来,读书顶个鸟用! 读那么多书,还不是被他这个没太有文化的人给夺了天下? 所以这重武轻文的传统从那个时候就延续了下来。 而偏偏前朝还留下来不少旧臣,他们这奏折当中的话,那叫一个拗口。 周正三令五申,要言简意赅,要大白话。 可是对于这些大臣,多年来养成的奏折习惯,哪里是这么容易说改就改的? 自然难免还是有些看不太懂。 有些时候,几个字分开,能认识七七八八,但要是合成句子,就只能理解一二了。 周正倒是也懒,特别是上次的病重之后,索性奏折也不自己看了,找了个识字的太监给自己念,自己同意的,就画个圈圈,不同意的,就画个叉叉。 剩下的就交给那些大臣们再进行决断。 “还有多少没念完?” 周正斜躺在软榻上,听着太监念的这些之乎者也的东西,都快睡着了。 “回陛下,还有东边的两摞,约莫还有一百来个……” 那个太监也口干舌燥的说道。 “怎么这么多事?” “不听了,去,给我把牌子端来!” 周正不耐烦地挥了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