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58“点花牌!”
见状,识趣的宁远掌柜也赶忙扭头,对身后张载行等人道了句; “那诸位贵客且先落座,小可先告退,过后会有小二侍女进来。 诸位想吃什么,想玩什么,直管招呼他们便是。” 见张载行点点头应下,宁掌柜就要转身离开。可没走两步,身后却又传来韩大壮的叫嚷声;‘宁掌柜,先把菜单和美人画册上来,我等须事先挑选妥当,方可高乐!’ 宁掌柜闻言,赶忙回身笑着回了句;“伯爷且放心,定然让您今晚尽兴!您就晴好吧....!” “好!痛快,老子等着。” ...... 待宁掌柜背影离去,张载行和随员们分两个隔间落座。 韩大壮看着下方涌金湖中浮动的画舫,用身子抗了身侧张载行一下。 “伯爷?”张栽行疑惑道。 “看那湖面上的画舫,张部长不是自好清雅文士,不如一会用餐后也带几位美人上去溜达一圈。”韩大壮挤眉弄眼怂恿。 张载行隔着窗户定睛一看,果然几条画舫在湖面缓缓游岱。 这些画舫船头都挂着一盏五彩灯笼,在湖风的吹拂下,影影绰绰,明灭不定。 船身被通明的纱幔包裹得严实,不过还能透过剪影,看见曼妙的舞姿来回晃动。 隐隐还有丝竹之声飘来,几艘画舫似有默契一般,一船弹唱罢,另一船复起,井然有序,不至于让乐府沦为杂音。 “文人之清客,荡漾碧水间,竹丝曼舞曲,铮铮谱华年!” 此情此景,张载行还是忍不住脱口而出,吟出声来。 “好!好诗!” 韩大壮等人闻言,一个个立刻拍手称赞。 直夸的张载行瞬间有些脸红发涨。 不过他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不过是即兴吟的‘打油诗’,又怎能称得上一句‘好’字? 赶忙摆着手,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连连谦逊推辞道;“哪里敢当,哪里敢当?诸位切莫说笑,不过即兴游戏而已。” 其中一个随员却绷着脸,故作说道;“诶!张部长何出此言? 良辰美景,泛舟湖上,泛舟湖上,张大人出口成章,正待一段佳话,当浮一大白,怎就成了什么说笑?” “对对。部长所作,虽不似乎李杜那般空灵,也不是二王那般锦绣。 可此情此景,能即兴所作,就算比不得那曹子建七步成诗,也是腹有铅华,非庸俗之辈可比。” 韩大壮更是一摆手,撸起袖子,抖着胡子起身点评道;“都知道俺老韩出身军武,是个粗胚!若不是陛下在军中培训,怕是认得几个字也难。 但这不妨碍俺老韩觉得好听。 不管怎样,总比陛下那;“一片两片,七八九十片”的好吧?” “额!” 在场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尴尬。 还是张载行最先打破尴尬的气氛,哭笑不得开口解释道;“咱陛下吟的是; 一片两片三四片,五片六片七八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芦花均不见。 陛下之诗,前三句平平无奇,最后一句堪称峰回路转,画龙点睛,一下将漫天雪景拉入眼帘,又岂是张某可以相比的?” “我看也差不多!”韩大壮丝毫不以为然; “陛下那什么几片几片,俺老韩看就是废话。” 说到此处,顿了顿,一拍大腿;“就是...就是没有,诗味儿!对,诗味儿。” 像是有了个了不得的发现,韩大壮又狠狠拍了下大腿,脸上的得意掩饰都掩饰不住。 “额......!”众人对视,尽皆默言。 与此适时,东侧屏风链接处门发出碰碰的敲门声,随后传来小二的叫喊;“诸位贵客。可方便小的们入内。” 小二的到来,瞬间打破屋子内的尴尬气氛。 张载行遂轻咳两下,等嗓子爽利后,方才扭头朝着屏风方向喊了句;“进来!” 话音刚落下不久,他们便听到一声轻微开合门吱呀声。 紧接着,一身小二打扮的伙计身后领着一个美人儿,身后跟着四名侍女从屏风后穿出,径直朝张载行他们隔间走来。 那小二来到众人围坐餐桌近前,也不怯场,先是向在座诸位客观作揖见礼。 言道;‘小店慢待!先奉上瓜果小碟,诸位且垫,以应饥乏。’ 说完,扭头对身后四名侍女挥手,那四名侍女连忙上前,围着包厢张载行他们,把手中木盘上的瓜果冷蝶置于面前桌上。随后款款而退,分列包厢两侧,随时等候召唤。 见瓜果上桌,那小二才把手中捧着厚厚几本册子抬了抬,继续道;“诸位谁是此间东客?“ 花牌册”、“花茶册”、“从食册”等俱在此。” 桌上诸人,此时看到那小二手中近半尺厚的数本册子均一脸懵逼。互相对视一眼,推荐张载行,笑着出言问道;“敢问小哥,何谓“花牌册?”何谓“花茶册”?又何谓“从食册”啊? 我等俱是外乡客,不了解尔间本地风俗,烦劳小哥解释一番。” 那小二恍然,忙解释道;“不敢当!” 似乎以为张载行是这场宴会的东客,故他便捧着册子绕道到张载行身侧,先是递给张载行一本“花牌谱” 才又笑着解释道;“我丰乐楼乃是官营,与太平楼等共属朝廷官营,官妓在几件流转,但每家均蓄有上乘私妓,常驻四时。 所谓“花牌”乃是恩客登楼,以名牌点花魁共尊,故称“点花牌”。” 诸人恍然,隔着张载行一身紫袍的韩大壮闻言,立刻呼叫吐槽道;“不就是招嫖弄月,何故讲得如此风雅!倒让我等大老粗一时间满头雾水,属实不美。” 那小二打眼看去说话这人衣着华贵,稍有气度,也不敢得罪。故忙赔笑说道;“似我等酒家,来往多是文人士子,巨富高禄,故附庸风雅也是寻常。 再加之临安自古繁华,文风鼎盛,百姓故跟着打茶围,把这等事儿唤作“点花牌”。 久而久之,便成了诸人共识,大家便都从此默认了。” 小二说的也是实情,韩大壮也法继续吐槽,只好红脸静默不语。 张载行翻看手中花牌册,着眼看去,就连册内夹着书签,前方俱是清倌人,后册俱是红倌人。不论清红,俱作肖像,带有注解,十分细致。 请倌人如;赛观音冷艳者,孟家蝉飒爽者,吴怜儿婉约者,李婉容雍容者尽诸数十,皆颜色明媚,身姿卓越,才艺俱佳。 红倌人如;苏明月艳丽者,吴妆红风韵者,张巧儿魅惑者,周海棠温润者也是如过江之鲫,均颜色上乘,体态曼妙,各具特色。 依小二所讲,凡是能入它丰乐楼花牌册的妓子,均是经过层层筛选,那等普通酒家流莺下妓,是绝对不会出现在他们丰乐楼这等场所的。 质量好,价格自然不菲。 张载行所见,如赛观音,孟家蝉这等名妓,一场演出礼金就需上千贯,共度春宵那花费就没底了,完全不是普通人能消费的起的。 之后排名最后的请倌人一场演出也需要百贯多,够普通市民一家四口干几年的了。 红倌人分为两档,打围和留宿。 打围就是陪吃陪玩陪游船,花费不等,在二十贯左右。 留宿就要看人了,高的如苏明月,张巧儿等一夜风流百贯到三百贯都有,最便宜的也是五十贯起步。 如此贵的价格,就是张载行这种大明红袍高官,俸禄丰厚也是看的胆战心惊! 赶忙把手中的“花牌册”递给身边的韩大壮,让他挑选。 韩大壮正纳闷着呢,见状遂一把接过,细细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