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恂突然到来,让吴三铉等人一下惊醒,纷纷都紧张起来,连忙将侯恂带到后院一间屋子里商谈。 这时,侯恂和吴三铉坐在屋里,一名属下在外面放哨,防止闲杂人等靠近。 长春楼是北明在南京城的秘密据点之一,负责监视梁国文武的活动,搜集一些南京城的情报。 不过,近些日子来,吴三铉太忙,每天清早起床,去集市买菜,然后一直忙到天黑,哪里有时间搜集情报。 侯恂所戴的金戒指,表示他的级别很高,吴三铉内心战战兢兢,同时又忐忑不安,知道自己平静的生活,将不复存在了。 说实话,如果不是侯恂过来太早,锦衣卫又不是想进就进,想出就出,吴三铉都打算辞官了。 作为锦衣卫斥候,吴三铉知道太多秘密,若是他要脱离,不说梁国会不会抓捕他,北明锦衣卫肯定不会放过他。 侯恂进屋后坐下来,笑着对吴三铉道:“本官受朝廷委派,前来南京指挥你们!” 吴三铉连忙躬身施礼,“卑职见过大人,不知道大人怎么称呼?” 侯恂并没有提及自己的身份,毕竟他这样的大人物,还是需要谨慎一些的。 他与高欢有仇,若是太多人知道他的身份,其中有人忍受不住诱惑,将他出卖给高欢的话,那他就惨了。 “你称呼本官为宇文大人就行了!”侯恂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吴三铉一听,肃然起敬,知道眼前这位老大人不简单。 南北朝时,东魏高欢,他一生宿敌,便是一个叫宇文泰的人。 现在梁国国主也叫高欢,这位大人自比宇文泰,不知道是为了讨个好彩头,还是自觉能够克制高欢。 吴三铉知道侯恂身份不简单,立刻就更加恭敬了,“宇文大人这次来南京,不知有什么事情?” 侯恂看见吴三铉的神情,微笑道:“这次本官奉命前来长安,乃是进行一项秘密使命,你们必须配合本官。” 吴三铉听后,再次行礼,“卑职听从大人调遣。” 侯恂满意颔首,“很好,说一说你们现在的情况,都发展了哪些暗线,有没有被收卖梁国工曹的官员或者军队中人?” 侯恂从骆养性处得知,北明在南京的情报网络,铺盖已经有三四年的时间。 这么长的时间,细作们深耕细作,想必已经发展出了一张情报网络。 现在侯恂只需要通过这张情报网络,找到合适的内应,拿到梁国铸造火器的资料或者实物,那么他的任务也就完成了。 吴三铉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回禀大人,南京城里国安司的番子厉害,之前的情报据点,陆续被他们端掉,现在整个南京就剩下我们这一个据点。现在酒楼也就是二十人,根本做不成什么事情,只能将南京城中的大事传回济南,并没有能力深挖情报,也没收买什么内应!” 侯恂闻语一愣,脸黑下来,“本官看你这酒肆,人员往来众多,难道你们什么都没做?” 近一年来,吴三铉心思全在经营酒楼上,毕竟实在是太赚钱了。 他在锦衣卫干五年,赚得钱还比不上经营酒肆一个月的流水。 有这么赚钱的路子,谁还愿意去当危险系数极高,而且收入微薄的细作。 吴三铉虽是吴三桂的远亲,谋取了个锦衣卫千户的差事,但是这活计危险不说,关键还挣不到钱,过得还不如南京城的普通百姓。 发展情报网络,培养细作,收买官员,都需要大笔的银子。 北明朝廷完美的继承了明朝的诸多弊病,国内宗藩和大士绅地主占有大量资源,百姓负担沉重,国库收益有限,每年还需要补贴满清,财政处于崩溃的边缘。 同高欢一掷千金不同,北明朝廷拨给情报系统的银子十分有限,甚至可以说很可怜。 吴三铉没有钱维持眼线,也没有钱去收卖梁国官员,加上自己的心思也不在情报上,而是忙于酒楼的生意,所以近一年来,做的事情就是把南京各大报纸上登出的事情抄录一遍,然后发回山东。 他得到的这些消息,南京人都晓得,其实没有太大的价值,高欢也不怕敌国知道。 但这却是他收集情报,最为方便和省钱的方式,甚至只需要定份报纸就行了。 吴三铉擦汗道:“大人,经营酒肆,只是我们的伪装而已,目的是从食客口子,探听梁国情报!” 侯恂道:“那探听到来什么?” 吴三铉尴尬道:“叹听了一些,不过都没什么作用!” 来酒楼吃饭的主要是民夫,还有附近有闲钱,想吃点好的百姓,他们谈论的事情,除了钱,就是赚钱,要么就是报纸上登出的一些事情,许多都是谣言,哪里能有谁知道真正的机密。 侯恂不禁皱起眉头,“这么说,你们在南京没有任何有价值的眼线,也无法获得梁国的机密情报?” 吴三铉见侯询脸上不快,忙找借口道:“大人,这件事情也不能怪我们。毕竟朝廷去岁,才给我们据点五百两银子。这点钱发饷都不够,哪里能够去收买梁国的官员。” 侯恂沉着脸,点了点头,没想到南京情报站的情况,居然会这么糟糕。 侯恂沉吟一阵,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份存单,沉声道:“这里是五百两,剩下的事情,听本官调遣吧。” 吴三铉接过五百两,侯恂遂即挥手,“送些饭菜过来,然后你先退下,有什么事情再向我禀报。” 当下吴三铉行礼,走出了房间,这时几名属下连忙围了上来,“掌柜的什么情况?” 吴三铉低声道:“是朝廷派来的大人,来南京应该有秘密任务,到时候需要我们的配合!” 一名细作有些不快道:“朝廷又不给钱,那我们的酒楼怎么办?而且,国安司那么厉害,他会不会牵连我们?” 吴三铉拿出那五百两的存单,“这是朝廷给我们的饷银,一共五百两,取出来分了吧!” “一年才五百两,还赶不上我们一个月的收益!”有细作内心不满,小声嘀咕,“这下生意耽搁,我们也有风险了。” 吴三铉无奈笑了笑,他知道属下们的想法,于是挥手沉声道:“他办完事情就会走,我们都要配合,千万不能出岔子,明白吗?” 当下吴三铉吩咐众人散去,又让人送来酒菜。 侯恂舟车劳顿,吃了一顿之后,便直接在酒楼休息。 次日清早,天刚亮不久,侯恂便乔装打扮一番,离开了长春楼。 吴三铉将他送到后门,“宇文大人,是否需要卑职协助?” 侯恂微微笑道:“不必了,只是去见个老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