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1章 好东西
第441章 屋里的老者沉默了瞬间,又急促地咳嗽了一阵。 “等着。” 江远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分钟。 房门终于被拉开,光线洒进屋子里,让老大爷忍不住眯起了眼睛,还抬手遮挡了一下阳光。 他满脸皱纹,眉头紧皱在一起,脸上没有半分血色,肤色显得很是苍白。 江远知道,这是因为老大爷身体不好,经常待在屋子里没见过阳光的原因。 老大爷看了看江远的打扮,点点头道: “看你不像是一般铲地皮的,怎么,看上我这老房子了?” 江远知道这大爷说的是头顶这一根根大红酸枝木材。 江远笑了笑,“您老要是卖,我自然收。” 老大爷没有答话,也没有请江远进屋坐。 事实上,即便是站在门口,江远也闻到了屋子里散发出来的味道。 那是一种常年不通风透气的霉臭味,还夹杂着一股子中药味,让人有些呼吸不过来。 老大爷慢慢适应了阳光,摇摇晃晃走到院子中间,就在一个石墩子上坐了下来。 江远在他对面的石墩子上坐下,笑问道: “怎么样啊大爷?有东西要出手吗?” 事实上,江远也更愿意和这种懂行的人打交道。 毕竟,他们手里的都是精品。 钱可能会多花一些,但只要能够得到好宝贝,那就是值得的。 大爷沉思了起来,时不时叹气看向那个房间。 江远也下意识看了一眼,确定里面还有另外一个人。 那是个老妇,应该是老大爷的妻子,只是,她的身体似乎比大爷还差,只能卧病在床,奄奄一息的样子。 江远不由得有些同情,下意识开口问道: “大爷,您膝下有子女吗?” 这话不知道是不是触了老大爷的霉头,他有些不乐意地看了眼江远,然后走到另外一间屋子里,拿出来一根烟杆和几片烟叶。 江远用打火机帮他点上,才劝说道: “身体不好的话,烟要少抽。” “不用你一个年轻人教我,”老大爷哼了一声,“说正事吧。” “要不是为了一点儿破钱,我早把你赶出去了。” 江远有些尴尬地点点头,“那倒是我失礼了,老爷子你别怪罪。” 老大爷抽了口旱烟,又忍不住剧烈地咳嗽了一阵。 那间屋子里,终于响起一声微弱的提醒: “老头子,少抽两口。” “知道了,你别说话,好好休息,”老大爷应了一声,然后很是干脆地磕掉了烟锅里剩余的烟叶,把烟杆放回了那个杂物间。 “走吧,带你去看看我的东西。” 老大爷撑着膝盖站起身来,冲着院门的方向走去,竟然是要出门去。 江远没有多问,跟在老大爷身边,一直走了差不多五分钟,绕到了四合院背面。 这是一条小巷道,差不多只有一米来宽,潮湿不说,地面上还有不少垃圾,臭水沟散发着刺鼻的味道,甚至还有一只老鼠受到惊吓从江远面前跑过。 老大爷忽然停了下来,蹲下身子掀开路边的几块砖头,从一个小坑里掏出来一个用塑料袋裹得严严实实的铁盒子。 这铁盒子和饭盒差不多大小。 江远一眼就看出,这盒子虽小,可里面装的东西一点都不少。 有几方印章,还有十几枚古币,以及一方小砚台,还有一支毛笔。 老大爷带着铁盒子回了家,江远一言不发地跟着进了门。 两人再次坐在了院子中间的石墩子上。 老大爷打开铁盒子,很是不舍地用手抚摸着。 江远看得出来,这几枚印章虽然比不过自己收藏的极品田黄印章,可也是难得一见的珍品。 十几枚古币,也都是存世量很稀少的币种,要是被王大佑老爷子看见了,必定会很兴奋。 至于那方砚台,江远没看错的话,应该是千金难求的‘端砚’。 这‘端砚’也是铁盒子里价值最高的一件东西。 江远最喜欢的,却是盒子里的一支毛笔。 老爷子这时候叹了口气道: “我老婆子病重了。” “这些东西,只能够卖给你一件,你想要哪一件?” 听到只能够买一件,江远不由得有些失望,但也表示理解,毕竟,真正的藏家,对自己的藏品那就像是对自己的孩子一样,如果不是万不得已,是不会想要出手的。 江远指了指盒子里那支毛笔,“我喜欢这件。” 这支毛笔通体深褐色,包浆厚实,大概长20厘米多一些,由笔管和笔帽两部分组成。 毛笔的材料是竹子,全身浅雕刻花鸟纹饰,花卉仿佛在争风斗艳,连花心、花蕊都刻画得极其细致清晰,还有活灵活现的小鸟在花间飞舞,显得很是繁华热闹。 雕刻很有章法,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并且在笔管尾端,还有竖向排列的一行刻字,乃是六字楷书:大明萬歴年製。 按照古玩圈的命名规则,这支毛笔应该叫:明万历竹刻花鸟纹毛笔。 这样的一支毛笔,放在后世的拍卖会上,是要达到百万价格的。 这个价值和江远的其他藏品相比,或许算不得什么。 可在毛笔藏品中,几乎已经是顶尖的了。 大爷想了想,直接道: “你也别想着在我这里捡漏,我也不瞎喊价。” “两万,愿意要你走拿走。” 江远点点头,这个价格,基本就是现在的市场价。 江远果断地写了支票,然后把这只毛笔揣进了兜里。 老大爷立刻把其他东西收了起来。 江远刚打算离去,就听老大爷叫住了自己。 “这院子快要拆了,房梁都是碗口大的大红酸枝,你要吗?” 江远思索片刻,大红酸枝是好木料,不论是打家具还是车珠子做手串,都可以。 只是,那样的话还需要加工,比较麻烦。 找人来拆卸、装车、再运回滨海,也需要时间。 大爷似乎是看出了江远的顾虑,“不要就算了,我回头再找人来看。” 江远又看了看屋子里那位老人,点点头道: “您老想卖多少钱?” “三万,”大爷缓缓道: “不图赚钱,只是觉得浪费了。” “拆迁的都不识货,机器一进来,估计呼哧两下全给我砸塌埋地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