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乘着外表看似普通的多桅帆船，实则是超越这个时代的船只在海上航行。　　 陈海看着仪表台上的指南针，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船上的食物足够三人吃个一年半载，倒也不愁饿死。　　 而这艘船的安全性出乎了两人预料。　　 帆船航行了半个多月，驶进了一片迷雾，在迷雾里又穿行了一周，才从雾里出来。　　 一般的船只很容易在里面迷失方向，而这艘船还是朝着一个方向驶去。　　 陈海也不是每时每刻都掌着舵，而是海上平稳时就休息或者和两人聊天。　　 李纯阳和陈小宝有时候也接过掌舵。　　 船上很无聊，三人无话不谈。　　 李纯阳道：“小宝，我初创风云会时是想效仿国外的一些组织，但自己生性喜欢走南闯北，喜欢去探寻一些新鲜的神秘的事物，所以一直都没上心。”　　 陈小宝接道：“所以，风云会并没有外人眼里的那么神秘，而是，不是很成熟的组织，对吧？”　　 “是呀，很松散的一个组织，股东也有些任性，每个人都以为自己的决策是对的。”　　 “那你还拉我进去？”　　 “我觉得你适合在里面，你稍微整顿下，这个组织就为你所用了。”　　 “为我所用？”　　 “没错，你有这个实力把它经营好，明年轮值会长就轮到你了。”　　 “如果我经营不好呢？”　　 “那我就把它解散了。”　　 “解散了多可惜，组织也存在了十来年。”　　 “那你是接受了？”　　 “你不是说明年轮到我做会长吗？尽力而为吧。”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哪天我把风云会收入囊中你没意见吧？”　　 “送给你了，看你本事能不能让这些股东臣服了。”　　 陈海看着两人似乎不担心不久看到的世界，自己不由也放松了些。　　 第30天，船只航行在一个无风带。　　 李纯阳和陈小宝不由惊奇，这个海上一点风都没有，很静，似乎这片海是死的。　　 太安静了。　　 三人站在甲板上说话能听到回音。　　 陈小宝不由感觉有些惊悚，他惊悚的不是这片无风带。　　 而是想到了这么大片的海上怎么会有回音？　　 四周没有大山，更没有任何的遮挡物。　　 “哥，准备到了是吗？”　　 “没错，这里是大海，你想过为什么会有回音吗？”　　 “我们看见的不是我们看见的。”　　 “没错。”　　 李纯阳道：“我怀疑这是一个四周封闭的空间，但是这片海又是那样的逼真。　　 “我们进到了另一个空间。”　　 陈小宝道：“这里也许是这个世界的失真带。”　　 李纯阳道：“失真带？”　　 “没错，给我感觉就好像是我们在一个虚拟的场景里。　　 “你们没玩过网络游戏。在游戏场景里有些地方是过不去的，越近画面越是模糊。　　 “而这里，我们准备到了尽头。”　　 这个月里陈小宝想了很多种可能性，陈海担心两人受不了现实的打击没有说出他看到的场景。　　 但结合之前陈海说过的话，陈小宝猜测他们很有可能活在一个虚拟世界里。　　 这片无风带就是其中一个例证。　　 一般的船只很难到达这里，或许是根本到达不了这里。　　 而陈海的这艘船不是一般的船，才能到达这里。　　 穿过了无风带，帆船缓缓撞在一道无形的屏障上。　　 而前面依然是大海，但就是过不去。　　 正如陈小宝所说，角色过去不了。　　 陈海在两人不可思议的神情下，纵身一跃，从甲板上跳到了海上。　　 他在海上如履平地。　　 “你们也下来吧，这里不是海，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我们还没到达目的地，跟着我走。”　　 两人跳了下去，跟着陈海往一个方向走去。　　 陈小宝看到前方似乎有个黑点。　　 “哥，我们是朝那个黑点走过去吗？”　　 “没错，那个黑点其实是一个洞。　　 “我和冬冬本来要去一个地方，误入了这片无风带，我们以为是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我和她走了进去，穿过去后又走了一些距离，不到十分钟那片天地变了，我回头看到冬冬……”　　 陈海一阵痛心。　　 “哥，别说了，我们进去看看。”　　 “嗯……”　　 李纯阳哀叹一声，他就是知道情之一字是人性中最难割舍的，所以他不会跟任何女人发生感情。　　 他看向陈小宝，这个家伙这么多女朋友，有得他受的了。　　 三人走进了黑洞，这是一条长长的甬道，出口是一个光点。　　 陈小宝摸了下墙壁，没有任何的触感，很奇异，似乎他的手掌不存在。　　 不知道走了多久，光点越来越大。　　 三人最终从甬道走了出去。　　 映入三人眼帘的是一片网格状的世界。　　 陈海大骇，立马伸手阻止两人踏入进去，“不要走进去！　　 “走进去会消失的，冬冬就是消失在这片网格状里，碎片化消散……”　　 李纯阳额头冒汗，这个网格状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陈海惊道：“一开始还是一个局部的网格，现在到处都是了！”　　 陈小宝想过很多种可能性，但没想到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这么说，他们生活的世界就是一个虚拟的世界。　　 作为一个重生来到这个世界的他来说，他比陈海和李纯阳更容易接受这个事实。　　 他现在想到的是，自己有可能是被人取出意识放到了现在这个他的身上。　　 如果存在这种可能性，那么他到底是谁？　　 他是他自己吗？　　 看到网格状，陈小宝不太敢相信自己是重生过来的了，很有可能是一个意识被放在现在的他身上。　　 记忆这个东西，是可以植入和篡改的。　　 陈小宝咽了咽唾沫。　　 陈海以为他感到害怕，抓住他的手，关切道：“小宝，别怕。”　　 陈小宝看向陈海，点点头。　　 眼前的一切颠覆了李纯阳的认知，他颓然倒在地上。　　 这个世界究竟是个什么世界？　　 这个世界和外面是一个世界吗？　　 如果是，那他们是什么？　　 李纯阳问道：“陈海，你确定这片世界和外面的世界是同一个世界？”　　 陈海点头道：“没错，是同一个世界。　　 “我认为这里就是这个世界的尽头。　　 “如果这里是尽头，那么我们生活的世界也许四周也都有尽头，尽头那里也都是这些网格状。”　　 第408章 造物主　　 陈小宝道：“我哥说的有可能是真的，我们有可能是被创造出来的。　　 “在这个虚拟的世界里自由的生长，以我们认为的那样生活。”　　 天空中突然出现个声音，声如洪钟，但是个温柔的女声，听起来倒不觉得那么刺耳。　　 “你说的没错。”女声道：“没想到竟然有人能来到这里。　　 “……我知道你们三人是谁，陈海、李纯阳和陈小宝。”　　 李纯阳感受到从来没有感受过的压迫力，他破釜沉舟般大声质问道：“你是谁？你为什么知道我们？　　 “这个世界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们是被你创造出来的，还是谁创造了我们？”　　 “我是你们认为的造物主，这个世界是我创造出来的，我知道你们很正常。”　　 陈海问道：“为什么要创造我们？”　　 “做实验。”　　 “什么实验？”　　 “未来科学实验。实验人类未来的去向。”　　 “现在有结果了吗？”　　 “还早，这个世界的发展比我这里晚了几百年，超越我这里之后，后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陈小宝感觉这个声音有些熟悉，问道：“你那里现在是什么年代？”　　 “公元2596年。”　　 “那科学很发达了？”　　 “一般般，人类在两百年前科技出现了倒退，但有些技术还是比较先进的。　　 “比如由VR虚拟网络技术发展而来的网络自由天地。”　　 “你是说我们这个世界就是网络自由天地？”　　 “没错。”　　 “如果你的服务器关掉了，我们这个世界是不是就不存在了？”　　 “放心好了，不要担心服务器停止，你那里发展个一百年，我这里也不过过去一点时间。”　　 “那我们现在处在这个空间的时间和你的时间是一样的对吧？”　　 “是的。你倒挺会开动脑筋。”　　 “我有个问题，为什么在我的意识里我是从50多年后过来的？”　　 “为了缩短你那个世界人类发展的历史。　　 “我试过用我这个世界的记忆放到创造的自由天地里，后来那个世界毁灭了。”　　 “为什么会毁灭？”　　 “因为那个人的贪婪。”　　 “除了我，这个世界还有其他‘来自未来的人’吗？”　　 “目前没有。我也试过同时放几个和你差不多记忆的人到自由天地。　　 “后来他们发展壮大之后互相争夺世界的控制权，又导致了自由天地的毁灭。”　　 “这么说，导致你实验失败的原因其实就是人性？”　　 “嗯，是人性。不能放进去太聪明的人，但也不能放太笨的人，目前来说，你倒挺合适。　　 “但如果你在这个世界死了，我也许放其他‘人’进去。”　　 “相反，你也可以复活我对吧？”　　 “是可以复活，但为什么要复活你？　　 “复活了你就违背了这个世界的法则，实验数据就会发生偏差。”　　 陈海连忙道：“我爱人来到这里后就消失了，你可以把她复活对吗？”　　 “陈海，你没发现她有些与众不同吗？”　　 “在我心目中她本来就是与众不同的！”　　 “……她是我的姐姐，她创造了曹冬这个角色，然后把自己的意识放到这个角色里，也就是说她不是在你这个世界胎生的。　　 “她只是贪玩。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正是她第一天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时候。　　 “你们在海上相遇。　　 “那天她救了你本来就要删掉这个角色的，没想到你居然吸引住了她。　　 “于是我姐姐就等你长大，没想到你们居然发生了感情。　　 “也没想到你这么痴情，她才离开一会儿，你就满世界找她……　　 “当然，她离开一会儿，在你那里就是不短的时间。　　 “现在……唉，你还是把她忘记吧，你和她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你叫她出来，我要和她对话！”　　 似乎天空中有人在叫这个“造物主”。　　 “你等下……”女声消失了。　　 陈海颓然地坐到地上。　　 而李纯阳怔怔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回头茫然看向陈小宝，“小宝，我失去人生的目标了。　　 “我所追求的世界的真相原来是一个别人创造出来的虚拟世界。”　　 陈小宝道：“你可以这么想，她那个世界或许也是别人创造出来的。　　 “有这种可能吗？”　　 “有，这个世界本来就是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们看到的、想到的和感受到的不都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吗？　　 “我想她那个世界也是一样，因为人类很难做出超出他们认知以外的事情，　　 “我们这个世界不就是她那个世界的复刻吗？”　　 “如果她那个世界不是虚拟世界呢？”　　 “那当然更好，起码来说这个造物主不是个坏人，还很坦诚，不是吗？　　 “我在想，我们这边的世界发展到了一定程度或许可以去到她那个世界。”　　 “为什么你会这么认为？”　　 “科技发展到一定程度什么都有可能。”　　 “像你这么说，我似乎模糊找到了一点目标。”　　 陈海道：“小宝，纯阳，我去过的那个国度可能就是另外一个自由天地，不排除网络世界是互通的。”　　 女声在天空中响起了，“陈海，我姐说让你好好活着，她后面会去找你的。”　　 陈海骨碌爬了起来，“什么时候？”　　 “适当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好了，你们得走了，外面的时间流速和这里的不一样。”　　 陈小宝道：“我们既然发现了这个世界的真相，你不打算处置我们？”　　 “你们从哪里来还回哪里去。”　　 “你不怕我们到处宣扬这个世界是虚拟的吗？”　　 “你们说的有几个人相信呢？　　 “人类只相信眼前的事实，只相信他们所看到的，另外认知度也决定了他们的思想高度和作为。　　 “或许有人会相信，但不多的，我不假设全部的人会相信，因为这个假设毫无意义。　　 “一家三口都不一定能百分百互相信任，何况是一个复杂的人类社会？　　 “你说是不是？陈小宝，既然你找来了这里，我不得不把真相告诉你。　　 “我失败过很多次，希望有你在，这个世界能发展得更好。　　 “萧咏萍有我部分的记忆和意识，她会协助你的。”　　 怪不得这个声音有些熟悉，原来是阿萍，问题是为什么阿萍的出身……　　 陈小宝刚想开口问些问题，天空中恢复了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