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敛深停好了车。 舒菀还在睡觉。 他靠过去,帮她解开安全带,拍了拍她的肩膀,声音很轻:“菀菀。” 舒菀含糊不清的“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才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车内灯光线偏暗,照在她的脸上,许是睡了一觉的原因,她好像有了几分血色。 只是乍一醒来,显得有些茫然。 “该上楼了。”周敛深低声提醒。 见她出了点汗,摸了摸她的额头,试探体温,询问道:“如果觉得累,我抱你上去?” 舒菀眨了眨眼睛,反应有点迟缓,也没立刻回答,而是慢吞吞的抬起了胳膊。 周敛深会意,低头贴近她。 她用小臂圈住了他的脖子,声音低的快听不清了:“我有点害怕。” 周敛深看着她的眼睛,帮她理了理凌乱的长发,问:“怕什么?” 舒菀轻轻抿唇,瓮声瓮气的:“江云舟……他怎么什么都不肯说呢。” 提起这些,她的情绪又有些波动,不安的反应,呈现在周敛深的眼睛里。 他缓缓道:“他害怕承担责任,这是正常的。只好尽可能的把时间线拉长,然后让苏家的人给他请律师。” 舒菀紧紧地抱着他,脑袋埋在他胸口。 依赖的举动,不知道为什么,让他心里沉沉的。 周敛深轻吻她的头发:“菀菀,我已经说了,无论是什么样的情况,我都会陪你一起面对。” 一整天下来,他都是这样的耐心又温柔,哪怕只是一秒钟的不耐烦,都没有表露过。 舒菀得到了安全感的同时,对他的依赖就更深。 他沉敛的声音,充满了独属于他的镇定和沉稳,说道:“你不需要做很多事,只要配合警方就好。其他的,有我在,嗯?” 舒菀过了一会儿,才似有若无回应一声:“嗯。” 周敛深轻抚着她的头发,下颌抵着她的额头,问:“我抱你上楼,还是你自己走上去?” 舒菀没有回答。 他又说:“回去以后好好的洗个澡,然后再吃点东西,好不好?” 她轻轻的应:“嗯。” 周敛深的怀抱很温暖,透着一种高远又深沉的冷静。好像只要有他在,天塌下来都不需要害怕。 舒菀从未试过这样的依赖一个人。 高中的时候,她是有一点依赖江云舟的,初入职场那一年,她也有些依赖乔宁。 可那种情况下,只是一个人对环境的陌生和抗拒,会本能的靠近最熟悉的人。 周敛深不一样。舒菀清楚的知道,她在把自己的全身心,都交付给他。 她抱了周敛深一会儿,才慢慢地从他怀里退开,说话都是懒懒的:“我好累,不想走路。” 周敛深闻言,嘴角撩起两分弧度,吻了下她的额头,说:“那我抱你。” 已经入夜了,小区里来来往往的人,其实也不多。 主要是周敛深表现的坦坦荡荡,不介意旁人看向他的目光,就这样抱了舒菀一路,一直到出电梯。 在家门口的时候,他把她放了下来,解释道:“小野在家里。” 他说:“等下你先去洗澡,我有几句话跟他说。” 舒菀点头。 他缄默一瞬,又问:“要不要我帮你?” 舒菀又摇头。 周敛深这才摁了密码开门。 周野玩完了游戏,又折腾起粥粥来了。 客厅的地毯上扔了一堆小狗的衣服,他强硬的按着粥粥,换了一件又一件。 听到开门声的时候,才终于放过了小狗。 “老周,你总算回来了,我已经等了你们一个下午了!”说话间,腾地一下站起身,光着脚就跑了过来。 舒菀今天是没有心情陪他玩闹的,只勉强的朝他笑了一下,然后径直去了洗手间。 周野望着她的背影,有些诧异,就关心的问了一句:“舒菀姐怎么了,好像不太高兴的样子?” 周敛深看他一眼,趿着拖鞋往书房走,出声道:“跟我来书房,有话跟你说。” 粥粥在他脚边拱了拱,衣服上的小翅膀掉了下来。 周野捡起小翅膀,顺便把狗也抱在了怀里,这才光着脚小跑,跟上周敛深。 书房的装修色调偏冷,给人一种充满了严肃的感觉。 周敛深进来时,脱掉了身上的西装,随意地扔在了沙发上。 他解开两颗衬衫的纽扣,卷起袖子的时候,周野抱着狗进来了。 粥粥嗷嗷叫了两声。 周敛深命令道:“把门关上,狗扔出去。” 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十分严肃。 周野不敢抗议,只能弱弱的回一声:“哦……” 然后,乖乖的把粥粥给丢了出去,又关好了门。 他走到周敛深的书桌前,随手拿起一支钢笔玩着。 见男人从进来后,就在翻箱倒柜,不知道在干嘛。周野就问了一句:“你找什么呢,老周?” 周敛深找的十分专注。 过了一会儿,才不答反问道:“昨天跟你妈妈在一起,玩的高兴么?” “还行吧。”周野先是随便回答了一句。想了想,忍不住又说:“她好像比之前温柔了一点……我能感觉到,这次不是假装的,是真的!” 书房里的书柜很多,有几个是上了锁的。 周敛深折回到书桌旁,从抽屉里翻出了钥匙,抬眸看了他一眼,问:“昨天给舒菀发过微信?” 周野愣了一下,眼睛眨了眨,有些茫然,回答道:“没有啊。” 周敛深把钥匙拿在手里,握成拳头的手,在桌面上意味不明的轻敲了两下,语速沉缓,并且过分直白:“你妈妈偷拿了你的手机,给她发了消息,让她去四季酒店。然后,安排了人侵犯她。” 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实在过分的具有冲击力! 周野的脑子里懵了一下,好像所有的声音,都被摒除了他的世界之外。 周敛深的神色那样的严肃,忽然之间,给了他一种陌生感。 周野原本轻松的心情,在这一刻,骤然沉到了谷底。 在周敛深的注视中,他的表情几经变化,嘴唇都在哆嗦着,完全不愿意相信这件事。 出于一种保护、和排解压力的本能,他摇头道:“不……不可能,你是骗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