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不可怕,再难也能挺过去。 死也不可怕,不过是个灰飞烟灭。 按她们说法,还有轮回转世的机会。 要说一个人最可怕之事,莫过于半死不活。 想活,动不了,想死,死不掉。 被裹在那么一团纸椁中,自由度为零,简直太逼仄了。 换位思考的话,如果是我,别说四百年,也别说四十年、四年,哪怕只有四天,我恐怕都坚持不了去。 太可怜了。 可是,话又说回来,为了救她而死的那一百多“夜不收”,难道就不值得可怜么? 咎由自取也好,飞蛾扑火也罢,毕竟,那是一百多条活生生的性命…… 正感慨着,门铃响了。 不对,郑冰冰怎么会这么快,才几分钟啊,煮个面都来不及。 我没有应答,悄然来到门口,透过猫眼查看。 果然不是郑冰冰,而是一个陌生男子。也不可能是房东,虽然我没见过房东,但冰冰说房东是一位中年女士。 我没有开门,不过,男子貌似察觉到了猫眼光线的变化(因为我靠近了),确认里面有人之后,他便出了单元门,我注意到,他走路的脚步异常轻快,和郑冰冰的走路方式很像,不是专业运动员,就是相关从业者,绝对不是普通老百姓。 待他身影消失,我来到窗口,挑开一部分窗帘往外看,只见该男子来到不远处的小区凉亭中,坐在石凳子上,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我们的单元门口,似乎在蹲点儿。 难道,我的行踪暴露了? 没理由啊,这是老旧小区,连监控摄像头都没有,那台三菱帕杰罗,也被我藏在了一家废弃加工厂后面,他是通过什么线索追踪到我的? 不管怎样,我都觉得应该立即转移,可是没有郑冰冰的帮助,会很难。 我立即给冰冰发微信,让她先别买饭了,也别从南边的单元门回来,而是绕到楼的北边,我从窗户那边接应她进来。 冰冰说:两份炒饭已经做好了,还要不要? 当然要,人是铁,饭是钢,不吃饱了怎么duangduangduang。 大概三分钟后,冰冰给我发信息,说她到北边楼下了。 我又隔窗看看那个神秘男子,他还在凉亭里,貌似有些放松警惕,正低头玩手机。 我来到北窗,小心翼翼打开,郑冰冰爬了进来,关窗,问我怎么了。 我带她来到南边,看那个男子。 “呀!我见过他!”冰冰道。 “什么时候?”我问。 “我去找房东拿钥匙,路过镇拍出所的时候,看见他和一个制服巡捕开车从大门里出来,差点撞着我!还骂我不长眼来着,但我为了安全起见,没骂回去,现在想想还来气呢!”郑冰冰愤愤道。 明白了,是巡捕,变衣巡捕,他应是看过我们两个“通鸡犯”的照片,才认出的郑冰冰。 看来,沈星月已经动用了棺方的力量,而那个变衣巡捕之所以没贸然行动,极有可能是在等援兵,毕竟乡镇的巡捕力量还是很薄弱的,像我们这种,敢于在绝壁上“盗木”并成功逃脱的“穷凶极恶”的不法之徒,他们未必敢正面硬刚。 “立即转移。”我说。 “还往哪儿转移啊?”郑冰冰捂着咕咕的肚子,叫苦不迭。 我看了看手机地图,这个小区再往北,就是花楼镇居民区的边界,地图上没有任何标注,大片的空地,应该是庄稼地。 这季节,北方的庄稼正生长旺盛,应该是个不错的藏身之地。 如果是高粱地的话,兴许还能借此机会,幕天席地,上演一出《红高粱》中的经典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