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孙铭盛，谢旸也没有再说什么。阑　　只是平静地看着对方。　　“好吧，这事情，我知道，可我们银行，主要利润来源就在于贷款，这事情，不只是我得为银行考虑……”　　被谢旸的眼神看得心中发虚，孙铭盛一脸的歉然。　　他很清楚，这事情躲不过去。　　“我就问问，当初你们如何通过审核的，而我们公司都不知情！”　　谢旸看着孙铭盛，脸上神色依然澹然。　　可孙铭盛在他的目光下，更不敢直视。阑　　这事情，他其实很清楚，不是谢旸会如何，而是一开始他们即使知道具体情况，可谁都没有吭声，任由贷款继续发放。　　说到底，还是消耗的旸宏科技在银行的信誉。　　“谢旸，具体情况，咱们也就不多说，土川商业银行，终究是奔着商业而去的，这点，你应该是可以了解的。”　　孙铭盛想了想，也很清楚否认不了。　　与其让谢旸继续误会下去，还不如直接敞开了说。　　“旸宏科技在我们银行存款太多，每年支付的利息都不少，之前贷款规模也不小，可想对你们的存款，贷款就少了很多……银行考虑的是盈利……”　　孙铭盛也算是说得直接了。阑　　旸宏科技的资金在土川商业银行，银行是要支付存款利率的成本的。　　几十亿，每年支付的存款利率都在10%以上。　　如此一来，可目前旸宏科技却没有贷款业务，这就意味着银行得给旸宏科技更多的利润。　　虽然旸宏科技的存款，土川商业银行会房贷给其他需要资金的客户，可那些客户终究是没法跟旸宏科技这样的优质客户比的。　　银行都喜欢发展潜力好，资金周转量大的客户。　　成本更低，而且风险也更小。　　“所以，我们的钱存在你们银行，你们把钱放贷给其他有资金需求的企业，那利润就不是利润么？还有，徐乐在琼海省那边搞房地产的贷款，利息就不是利润了？虽然比起其他贷款的利息低了不少，可资金规模大啊！做人，还是不能太贪心了。”阑　　谢旸眉头一挑，满脸揶揄地看着孙铭盛。　　当初为了在没有多少资金抵押的情况下拿到大笔的贷款，双方签订了合同，旸宏科技的资金必须在土川商业银行走账。　　其他银行都在争取旸宏科技这样的企业。　　孙铭盛不是不知道。　　此刻，他真不好反驳谢旸说的。　　事情是来自总部搞的，哪怕当初孙铭盛也有反对过。　　“我们的资金通过其他银行走账，他们会给予更好的条件。即使当初我们签订了合同，合同中，也只是注明旸宏科技，孙行长，我的意思，表达清楚了吗？”阑　　“谢旸……不是我没有争取。咱们是商业银行，我只是一个支行行长，在这方面，也没法改变公司高层的决定啊。”　　孙铭盛苦着脸。　　他很清楚谢旸话里的意思。　　旸宏科技目前已经不再是之前的旸宏科技，为了更好地发展，魏方圆已经开始着手把公司的一些业务独立出来，直接成立独立运营的公司。　　各公司独立运营，如果谢旸要绕开当初签订的合同漏洞，完全可以直接把其他公司独立出去，重新注册新的公司来管理旗下子公司。　　哪怕人员跟办公地点都不更换，银行都没法提出任何意见。　　当初签订合同的时候，土川商业银行谁都不会想到旸宏科技会在如此短时间内发展这么快。阑　　土川商业银行放款给创鑫机械，却是被赵杰用旸宏科技的业务跟信誉抵押。　　操作上没问题，也不违反任何规定。　　毕竟赵杰算是旸宏科技的管理人员，手中有这样的权利。　　可这很恶心人。　　孙铭盛跟谢旸不管是私人关系还是对公关系，都不错。　　一点招呼都没打。　　“谢旸，事情已经发生了，我知道说什么都没用……我会从总行那边为旸宏科技争取更好的条件，另外，你有什么条件，都可以提出来……”阑　　孙铭盛很清楚，谢旸找自己，肯定不会是为了威胁自己一番。　　“很简单，你们得有人对这事情负责，另外，还得审查创鑫机械贷款的事情，以最快的速度……我需要创鑫机械的基础……”　　谢旸没有丝毫隐瞒。　　做错了事情，那就必须得付出代价的。　　孙铭盛瞪大了眼睛：“你们一直都不愿意扩大生产制造的规模跟产能，要创鑫机械干什么？”　　谢旸没有回答。　　没有必要。阑　　“还有，旸宏科技的一些资金，会通过另外成立的公司到其他银行走账……孙行长，单我已经买了，告辞！”　　“谢旸，等等……”　　看着谢旸起身直接就走，孙铭盛急忙站了起来。　　希望能跟谢旸再谈谈。　　可谢旸连丝毫停留的意思都没有。　　径直离开了。　　留下脸上神色难看的孙铭盛。阑　　“老板，孙行长那边会同意吗？”　　上官锦有些担忧。　　她倒不是担心孙铭盛是否会同意，而是担心谢旸跟孙铭盛之间的矛盾太大了。　　孙铭盛之前没有少帮谢旸。　　“现在的问题不是老孙同意与否，而是他们总行那边。如果不同意，那么咱们就把所有的资金走账从土川商业银行转移到其他银行……即使没有这事情，我们也不可能把所有资金都留在一家银行。”　　从一开始，谢旸即使跟土川商业银行签了合同，也都没有准备把所有的资金真正放到一家银行里。　　任何公司都不会。阑　　要不然，银行把流动资金都放贷出去，旸宏科技需要大笔资金的时候银行拿不出来钱，到时候就麻烦了。　　唯独就是留在银行的多与少的问题。　　这一次，刚好利用机会，把关系挑明。　　不然银行那边后面会干出更多的破事，让人闹心。　　“给老魏说，可以着手把通讯产业分离出去了。一定要把态度拿出来，不然他们以为咱们只是开玩笑。”　　上官锦点头。　　随着她越来越熟悉公司的业务，作为谢旸助理，甚至两人还经常一起打扑克，已经能更清楚谢旸在旸宏科技发展上的布局了。阑　　公司发展太快。　　管理跟不上。　　通讯产业跟数控系统产业根本就没有太多直接的联系，以前没有分离开，主要就在于人手不够，加上旸宏科技的这些产业规模都不大。　　目前是苦练内功的时候。　　整顿管理，就得把所有产业按照行业领域分离开来，以此来提升管理水平。　　孙铭盛没有直接回分行，从谢旸离开后，认真地思考了一番。　　最后直接去了银行总部。阑　　“雷总，谢旸这次是真的动怒了，如果我们不表态，可能就会失去这个大客户……旸宏科技已经在着手成立新的公司，把各种业务分开，到时候旸宏科技可能就会成为一家管理公司……”　　面对总行长雷志云，孙铭盛把谢旸的条件都给提出来了。　　土川商业银行成立到现在不足五年的时间。　　作为国内第一家以自由认购形式首次向社会公开发售国内货币的公开股，虽然业务很多，资产在快速增加，可依然是没法跟几大国有行竞争的。　　旸宏科技这样具有超强发展潜力，现在也属于整个土川商业银行最顶级的大客户，一旦失去，土川商业银行的业务都会受到很大影响。　　“他的条件只是让人出来负责？还有就是审查创鑫机械贷款审批手续的事情？”　　雷志云有些意外。阑　　旸宏科技的要求，其实并不算苛刻。　　“对。”　　孙铭盛点头。　　他没有说谢旸准备把创鑫机械搞到手的事情。　　“那就让当初搞这事情的廖云义出来负责吧。”　　雷志云并没有多犹豫。　　谁搞出来的，谁负责。阑　　也不算背锅了。　　“可姚副总那边？”　　孙铭盛并不意外雷志云的态度。　　搞出这破事的廖云义是银行副总姚庆平的外甥，事情已经到放款后，孙铭盛才知道。　　而姚庆平专门找了孙铭盛谈这事情，不然他也不会连给谢旸通气都不做。　　“他这马上就退休了，做事情，也就少了顾忌，可他给咱们行带来了巨大的损失……”　　孙铭盛懂了。阑　　这事情，不需要他去操心。　　有雷志云背书呢。　　“行，我这就去办这事情。”　　“以你的估计，旸宏科技的这次之后，资金往来业务，最终会有多少留在我们行？”　　孙铭盛将离开的时候，雷志云叫住了他。　　“唉~”　　看着雷志云一脸的期待，孙铭盛叹了口气，“最多能有三分之一，这还得看我们后续处理的效果……他们发展速度是我们之前没有预估到的……全世界范围内，能像旸宏科技这种白手起家，快速发展的公司，根本就没有……”阑　　“也不错了。”　　雷志云也只能无奈叹息一声。　　事情到了这样的程度，谁都清楚结果。　　银行想要旸宏科技把所有的钱都留在他们这里，可旸宏科技不愿意把所有的鸡蛋都放到同一个篮子里。　　恰好，现在银行这边又给了旸宏科技借口。　　“去处理吧。”　　雷志云挥挥手，让孙铭盛先行离开。阑　　他的脸上，满是失落。　　作为土川商业银行第一任总行长，谁不想在自己的岗位上做出一些成绩？　　等到离开这岗位，他同样也就退休了。　　业务发展好，至少以后在孙子面前，还能有吹牛的资本不是？　　孙铭盛从总行出来，也不顾时间，直接给陈创鑫打了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饭，谈谈关于贷款的事情。　　陈创鑫今天跟黄朝阳谈得并不是很和谐。　　黄朝阳表现得咄咄逼人。阑　　在陈创鑫把20%股份报价降低到1400万的时候，黄朝阳居然只还出来400万的低价！　　谁能不闹心？　　400万，在没有贷款扩大生产规模之前，创鑫机械也不止值这几百万啊。　　这特么的是真的让陈创鑫心态崩了。　　刚跟黄朝阳吵完，就接到了孙铭盛的电话。　　不去也不行。　　“陈总啊，不是我故意找你麻烦。目前总行那边正在清查我们分行的贷款……创鑫机械的贷款是怎么回事，你应该清楚，旸宏科技目前不只是要起诉你们，也准备起诉我们，银行这边压力很大啊……”阑　　见到陈创鑫，没有寒暄，孙铭盛一脸严肃，直接开门见山。　　“廖副行长呢？”　　陈创鑫咬牙看着孙铭盛。　　“经济问题，目前正在接受调查，廖云义那边，应该帮不了你了。你也知道问题在哪里，如果你们跟旸宏科技没有解决问题，最后我们行里可能很多人都会受到影响……”　　孙铭盛依然一脸平静。　　受到影响最大的就是支持这事情的姚庆平。　　姚庆平倒下了，廖云义更是翻盘机会都没有。阑　　更不要说走通了廖云义关系的陈创鑫。　　“孙行长，不是我不愿意解决，我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我们已经按照他们的要求，同意给他们80%股份用来赔偿他们……可实际情况是，创鑫机械20%的股权，旸宏科技目前只给出了400万的价格！在没有贷款之前，我们整个厂，都不止这点啊！”　　陈创鑫的心态崩了。　　看着孙铭盛，非常不爽。　　孙铭盛跟旸宏科技什么关系，陈创鑫很清楚。　　所以，此刻态度也有些不爽起来。　　“陈总，咱们先不激动。你有没有想过，如果目前银行要求创鑫机械还钱，结果会如何？”阑　　麻痹！　　陈创鑫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孙铭盛。　　因为愤怒，脸变得扭曲。　　呼吸也变得急促，胸膛急剧起伏，仿佛随时都会暴走。　　孙铭盛的话，让陈创鑫意识到，对方已经跟孙铭盛达成了协议。　　当初帮他的廖云义已经被调查经济问题了，人都见不到。　　“所以，我们希望贵方尽量跟旸宏科技达成和解……旸宏科技不追究这事情，大家都轻松。你好好考虑吧。”阑　　说完，孙铭盛就起身告辞。　　“单我已经买了……”　　如同谢旸上午对他说的。　　“尼玛！”　　陈创鑫狠狠地骂了一句。　　可最终，什么都做不到。　　一旦银行真的动手，创鑫机械不会跟他有关系，甚至他还会背负一笔巨大的债务。阑　　“600万！我把创鑫机械给你们！”　　陈创鑫咬牙看着眼前的陈创鑫，咆孝着。　　“如果不能再接受这，我宁愿让创鑫机械破产，谁都得不到任何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