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平，你怎么了？”林慕尘伸手往他眼前挥了挥。　　 李平回过神来看着他，脸庞的神情充满了复杂，因为他不知道林慕尘当时的举动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如果是有意而为的话，那就太过于恐怖了。　　 突然，一声‘妈的’粗话从隔壁传来。　　 王溥双眼中不知道怎么的突然充满了愤怒的火焰，脸色甚至被怒意渲染成了红。　　 “这些杂种竟然研究这些惨绝人寰的玩意！！！”　　 李平也被他吓了一跳，“王院士...”　　 王溥鼻孔喷气哼声道，“那个母体细胞是小日子从九十九具孕期母体里取出的，因为胎儿刚在母体里形成生命是没有记忆的，小日子将它们的精华培育成细胞之后，又强行将一些记忆塞进细胞的神经系统里面，在这个过程中，细胞可能会直接崩溃，也可能会产生一些别的反应。”　　 说到这里后，他歇了一口气，然后再继续道。　　 “所以，他们又在里面加入了别的生命细胞体，用来稳固整个细胞的状态，有乌龟，蛇，蝙蝠等等，但是...”他伸手指了指手机屏幕侧边的一个符号，“这个特意被标了双横线的，应该是最重要的一味东西，但是在我的知识研究里，这个不是动物也不是植物更不是其他什么细菌，想要完全了解再治愈，还要林慕尘彻底配合才行。”　　 李平抿着嘴没有说话，木村荣太郎和山口一野的这笔账，他迟早是要去算的，但是现在，相比于那已经逝去的九十九条母体生命来讲，最重要的还是林慕尘到底能不能熬过这一关。　　 在李平扭头看过去的时候，林慕尘正歪着脑袋眯眼笑着，“可以啊，需要我怎么配合？”他甚至没有问他缘由，就这么直接的答应了，就是因为这样，李平的心头不知道为什么有些难受，他自己也说不出所以然来。　　 “你躺着就行，没有那么复杂。”王溥也不知道从哪里推了张桌子过来，然后往上面就开始套床单，“将就一下吧，毕竟我这里都是鸡鸭羊的。”　　 “哦。”林慕尘很乖巧的躺了上去，然后将手交叠放在肚皮上。　　 这时，王溥突然转头看向李平问道，“李局长，你对他了解吗？”　　 李平一愣，“挺了解的。”　　 王溥点了点头，然后将手机里面的那份数据传输到了电脑上面，“那就好办了，你坐在旁边跟他讲一讲他的事情，或者你跟他开始认识后的故事。”　　 李平低眸看着躺在桌子上林慕尘，对方也眨了眨眼的看向他，沉默了良久之后，他才拉了张椅子过来然后动了动嘴唇，“那时候，我还是刑警队的队长...”　　 “后来，为了接近他，伪装成了另一个身份...”　　 ......　　 窗户外面的云层渐渐地变得厚实，雷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响了起来，青灰的檐角慢慢地滑下了一颗颗珠子，没一会儿就变得淅淅沥沥，水汽更是顺着未关严的窗户外扑了进来，但很快地，又被一双大手给合上了。　　 李平看着床上昏睡的人儿，眼中流露出一种深深的担忧。　　 整整三天的时间，李平坐在旁边眼睁睁地看着，那些液体是怎么通过针孔输到林慕尘的皮肤里的，又是怎么从林慕尘的皮肤里将血液抽出来的，甚至王溥还将一片片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贴在了林慕尘的脑袋上和身体上。　　 在整个过程中，林慕尘就这样一声不吭的躺在上面，然后静静地看着他讲故事。　　 直到最后，因为药物的发作，才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哎。”李平叹了口气，有些失神地盯着窗户，外面的雨势在渐渐地加大，玻璃上的水迹也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磅礴的水幕。　　 “怎么不去休息一下？”王溥捧着一杯热茶递了过来，“他没那么快清醒，而且清醒过来的，也不一定是他，有可能是主人格。”　　 李平将茶杯接过，“谢谢。”　　 “他不是人类，说得难听点，他是科学家研究出来的一个怪物。”王溥是一个很直接的人，他说话从来不会隐瞒，“他那些人格其实不是人格分裂，而是体内自己分裂出来的基因组。”　　 “正常人只有一个基因组，这个基因组由23对染色体构成的，包括22对常染色体、一条x染色体和一条y染色体，总共拥有46条染色体。”　　 “但是他体内会不断地在基因组上再分裂出一个基因组，说简单点就是，公羊玄知是一个本体，而在这个本体上，会随着时间的挪移不断的再分化出次本体，也就是林慕尘和苏月白的那些人格。”　　 说到这里，王溥停顿了下来，视线也投向了窗户外面，“wuqiongda。”　　 （注释：wuqiongda=无穷大的英文）　　 李平静静地听着，并没有说话。　　 “你明白数学术语∞的含义吗？”王溥喝了一口茶水继续说道，“也就是说，在未来，他会有无数个人格， ”　　 （注释：∞表示无穷大。无穷大符号∞在数学中表示一个数量或范围没有上限，即它可以无限增长，没有固定的最大值。）　　 “所以，他才会选择结束自己的生命。”李平终于开口说话了。“但是，林慕尘他们不知道，他们都是无辜的，这不公平。”　　 王溥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个世界本来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是啊，就像我无法选择自己的出生。”突地，一道清冷的音调从后面传来，躺在床上的人儿也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那双眸子干净而澄澈，就像夜晚里缓缓流动的湖水，幽亮得像一轮倒映在海上的月光，“林慕尘他们也一样。”　　 “公羊玄知？”李平的表情有些呆滞，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是我，好久不见，李警官。”公羊玄知笑了下，“这次你又救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