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扬拿起手机，对着电脑显示器不断拍照。　　其实他今天还有很多的安排，比如——　　商讨明天的发言稿，跟着林志参观第二乐球的办公室，还有目前要进行的各个项目，毕竟他是第二乐球的第二股东，同时也是几天后第二乐球发布会上的演讲人。　　但现在，那些东西都不重要了。　　他又扒到了马甲。　　路扬越来越觉得顾清寒真是个开马甲小能手，每个马甲都代表了她不同的一面，笑姐应该是她杠精的那面，而月色美不美　　应该是她好胜的那面。　　是的，电脑屏幕上显示着的，赫然是月色美不美，实名注册人——顾清寒。　　路扬看了三遍，身份证号对得上，出生年月也对得上。　　“我们的员工之前都没注意到这个信息.”林志在一旁不知所措地摸摸鼻子。　　顾家大小姐在顾家集团下的子公司注册了小号，他们没隐藏没保护就算了，还把信息露给了未来姑爷看，这样的事情说小也小，说大了就是神仙打架。　　“没事。”路扬说，“以后把她保护好就行。”　　林志抽抽眼角。　　以后有什么用，早知道你过来是为了这事，我什么都不会说了，现在好了，怎么跟顾清寒交代？又怎么跟我老板交代？　　他拍拍身边的员工，“顾董知道这事么？”　　“应该知道吧。”员工随口说道，“前不久他还过来问我们要后台信息了。”　　“顾叔没交代其他的什么么？”路扬突然问。　　“没交代。”员工仔细回忆着当时的样子，“他过来的时候心情不大好，但却是笑着离开的。”　　路扬：“.”　　感情岳父大人是真被顾清寒骗到了啊，他该不会是觉得自己在跟其他的女人搞暧昧吧，那样的事情的确难以容忍，可谁知道是顾清寒一人多马甲。　　就.　　挺美妙的。　　“办公室也参观过了，发言稿也拿到手了，还有什么安排吗？”路扬看向一旁的林志，好像他过来第二乐球，目的就是为了扒出顾清寒的马甲。　　林志看看表，回忆片刻，说，“顾董还要跟你聊下天，现在他的会议也结束了，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下午三点还有个会。”　　他丢下这句话，带着路扬往董事长办公室走。　　顾源办公室。　　周边的陈设依旧简约大气，最气派的东西当属落地窗，从房间里往外看去，视线能穿过钢筋水泥的丛林，看到地上行走的人群。　　顾源在茶桌烧茶，滚烫的山泉水倒入茶壶，茶汤又进入杯中，映入眼帘的是浓郁的暗红。　　“多喝点红茶，对胃好。”顾源说。　　路扬不知道待会会是什么样的话题，反正他只负责听着，能帮就帮，帮不了就算。　　结果顾源也没打算藏着掖着，“不知道微音从哪里知道的消息，原计划没打算太早上线这个活动，但微音出手了，我们只能先人一步。”…　　路扬若有所思地点头。　　想象中的商战——坐在办公室里挥斥方遒指点天下，今天购入多少多少，明天做空什么什么，后天也要研发什么东西，周边环境都是镶金嵌银，一切逼格都要高到不行。　　真实的商战——你搞新东西，我抄袭跟上，比谁下手快，比谁能砸钱，比谁会在相同的项目里玩上花活吸引用户。　　指不定还要半夜窃取对方公司的机密。　　微音和第二乐球就是这个样子，第二乐球搞出行动了，对方知晓后马上知道。　　“有点难办。”路扬说。　　“嗯。”顾源也点点头，“论资金，无非双方进行烧钱，可很大概率会导致最后变成一片狼藉；论体量，微音的大名要响亮得多，咱们计划签约小有名气的网络歌手，但关键是.能去第一，谁会去第二？”　　“平台和创作者相辅相成。”路扬跟着顾源的话，“那之前我们签约了多少网络歌手？”　　“市面上的百分之六十。”顾源比出手势。　　“粉丝量最多的那几个呢？”路扬又问。　　“都拿下了。”　　“那担心什么？”　　顾源想了想，笑笑，“我这是在炫耀。”　　路扬：“.”　　白担心了，顾源说完那句话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笑着的，像一只奸计得逞的老狐狸，简直是过来炫耀的，根本不是操心这个事儿。　　“都是你的功劳。”顾源拍拍路扬的肩膀，“你说我要给你什么好？”　　“车子？”　　“我对车子没什么研究。”　　“房子？”　　“我想和清寒一起努力。”路扬摇头，打断了顾源继续扔出奖励的行动，“叔叔，我没什么想要的东西。”　　“不。”顾源看着他的眼睛，“你有。”　　“什么？”路扬一愣。　　“我把女儿给你。”　　路扬：“.”　　绝了！　　感情这是过来催婚的啊，路扬真想不明白为什么顾源忽然之间变得如此急切，明明之前还说着不给动的，现在简直是恨不得他和顾清寒当场结婚。　　结婚没问题，路扬和顾清寒都在朝着这个方向前进。　　问题是.　　扪心自问，他和顾清寒还没做好结婚的心理准备。　　结婚不是脑一热就结的，闪婚自然可以，可结婚.　　要从长计较。　　见到自己的圈套没起什么效果，顾源继续说，“你还记得之前写出剧本的时候，你过来问我要投资吗？”　　“记得。”路扬坐正了。　　“几千万。”顾源继续比手指，“我当时答应投，就是为了相信你，亏了就亏了，大不了帮你绑进顾家打工。”　　突如其来的直白让路扬摸不清脑袋。　　“可你现在跟我说要改剧本”顾源又说。　　路扬摸摸鼻子。　　“一千多万的投资，你自己都有这个钱，不需要我这个老家伙了。”顾源捂着胸口，装成非常痛心的样子，“可其实投资还有其他的事在里面。”…　　路扬：“.叔叔，有话直说。”　　“后面清寒独自来找我了。”顾源说。　　“然后呢？”　　“然后，剥夺了我的投资权利，说要自己投，还交代我不能告诉你，至于投完之后的收益怎么安排，应该不用我多说了吧。”　　路扬沉默。　　这姑娘怎么那么傻啊，你有那个钱，直说就好了啊，非要背地里搞这么些东西，之前的版权是，现在的投资也是。　　非要做好事不留名？　　真难办，路扬一时间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好了，按照顾清寒的性子，投资以后，如果赚了肯定会和他平分，如果不赚，那定然是打碎了牙齿自己吞下肚。　　“清寒待你不错。”顾源这下真奸计得逞了，虽然这话说得像路扬是个渣男一样。　　见路扬还在沉默，顾源又拍拍他的肩膀，“你喜欢她，她喜欢你，双方爹妈又不考虑，干脆结婚了得了。”　　“叔叔。”路扬抬头，迎上顾源循循善诱的目光，却没有下文。　　“嗨。”顾源叹了口气，意识到这样逼太紧也不好，“实在不想结婚，同居也行啊，好歹试试婚后生活，反正以后都要结婚的，名分还好吧。”　　怎么有把白菜摘出来送给猪的？　　路扬怔怔地望向顾源，他不是猪，顾清寒也不是白菜，可这种大家都在催的感觉真的不好，他们已经在慢慢靠近了，再推过去只会操之过急。　　他也想急，但自己想和别人逼着急，这是两码事。　　“叔叔，我明白你意思了。”路扬喝下杯中茶，“我自己有打算。”　　“嗯”顾源看看表，“那就这样吧，有空咱们再聚聚，待会还要开会呢。”　　“好。”　　茶满了，路扬也走了。　　顾家的新闻发布会，在业内是重要的事儿。　　除微音外，另外几家音乐平台的负责人们只想知道这个计划的效果好不好，毕竟签约网络歌手需要资金支持，一个玩不好就要变成赔本生意。　　所以。　　只有财大气粗的微音敢于跟风，他们已经意识到了龙头宝座不保的可能性，第二乐球搞，他们也搞。　　“我联系了三十位网络歌手，没有一个愿意与微音完成签约的。”　　“理由呢？”　　“大多数人都已经跟第二乐球达成了合作，而且那边给的价很高。”　　“不是我们不努力，是对方给的太多了，比不过。”　　“真比不过。”　　“上头领导不敢轻易注入资金，毕竟谁都不敢保证这个计划的成功性。”　　“能签多少签多少，至少完成下上头交给我们的任务。”　　微音公司。　　负责签约网络歌手的负责人如此说道。　　适用于第二乐球的计划，不一定适用于微音，他们已经有了太多的签约歌手，平台就那么大，资源已经不够分了，再进来新新血液，之前签约的艺人们只会反抗。…　　指不定趁机跑到第二乐球。　　于是他只能让下属们尽力，在上头领导面前做做样子，也只有这样，才能应付这个任务。　　“可是，按照这样发展，我们签下的网络歌手，还是不能完成人物。”又有员工突然发表意见。　　“如果签的数量不够，这个钱都是打水漂。”负责人说，“大家停一下手上的工作，现在能有什么看法，都能说出来。”　　“加钱，把签约费加上去，据我所知，还有一群等待双方出价的歌手，虽然他们算不上顶层，但数量不少。”有员工说。　　“刚才怎么不把这个消息说出来？”负责人回以怒视，“他们需要什么？”　　钱，已经不大可能了，毕竟那头的顾家出价更高，那这些人还未做出选择的原因，只可能想要其他的东西。　　“要名气。”有员工如实交代，“有些网络歌手想获得平台扶持，广告位，或者是与知名歌手合唱。”　　“那我等下去问问其他部门，还有知名歌手的意愿。”负责人做出决定。　　可是很快，他荷包里的手机震动，是上面的来电，仅仅是回复两句“嗯”、“哦”、“好”的功夫，电话就已经挂断。　　他拍拍手，冲这个部门的所有员工说，“现在直接去联系那些人把，还要把广告做好，等着他们找上门来。”　　“啊？”众人不解。　　“领导同意了。”负责人摇摇手机，“现在的他们也很这个计划。”　　顾家。　　会议室。　　第二乐球。　　还是一样的问题，只是这头的力度更大，作为会议的主持者，顾源也逮着下面人让他们签约那些中层网络歌手。　　“这些人，咱们第二乐球需要拿下。”顾源坐在主席台，“咱们必须确保万无一失。”　　作为跨业搞互联网的企业，顾家在这方面毫无根基，而且之前也没有过进攻音乐平台的计划，第二乐球完全是脑袋一热的产物。　　这么长的时间下来，平台的缺点很明显。　　——第二乐球里的歌曲库，还是不够丰富。　　虽然路扬和顾清寒给第二乐球贡献了不少的好歌，但大多数人的歌单里肯定不会只有那几首歌曲，已经成名的实力唱将大多数都被其他平台给签走。　　第二乐球没得办法。　　之所以想要拿下更多网络歌手，意义在于——　　填充曲库。　　路扬的计划没问题。　　顾源只恨之前的自己动作不够迅速，谁知道微音那头居然能够如此不要脸，说抄就抄，完全不会犹豫半分。　　这也是他刚才不敢跟路扬提起的话题，毕竟是顾源自己的失误。　　正想着呢，突然有人把手机举了起来，“顾董，微音也有了新动作。”　　“什么动作？”　　“针对那些歌手的，他们发了个海报，说是签约歌手有机会能与其他明星共同创作一首歌曲，我看了一下，都是些流量不低的艺人。”　　“XX”　　顾源罕见地骂了两句脏。　　本来还以为是砸钱的游戏，可对方不打算继续他玩下去，微音平台创办这多年，艺人资源数不胜数，叫几个人帮帮忙，把网络歌手骗过去。　　很不错的手段，顾源甚至想抄过来，但问题是　　第二乐球目前能请到的艺人，只有路扬、顾清寒、还有那个不孝子顾添衡。　　顾源觉得，与其合作，还不如让他们多发几首歌。　　“顾董，要不咱们抄作业吧？”有人小声建议。　　抄什么作业？　　顾源可不想其他歌手占用路扬和顾清寒的时间，等《爱情公寓》一开拍，这两个家伙一合租，外孙就在路上了！　　合唱？　　没门！　　“我去问问路扬。”顾源说，“看看他手上还有没有多的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