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梁耀问道。　　 提供这么一笔巨额贷款，以罗斯柴尔德家族子弟秉性，不提要求才不正常。　　 不过现在梁耀在和罗斯柴尔德家族的合作中并不落下风，毕竟现在全世界就他一人能够提供煤油这种物美价廉的商品。　　 只要来昂纳尔和詹姆斯不蠢，就不会提出过分的要求，把梁耀推向他们的竞争对手，比如说巴林家族。　　 希尔斯是草包不假，但不代表所有巴林家族的成员都是草包，巴林家族在反应过来之后也一定会寻求和梁耀合作，从梁耀这里拿到煤油。　　 巴林家族的发家要比罗斯柴尔德家族早得多，在英国的影响力，尤其是英国政界的影响力，要胜于罗斯柴尔德家族。　　 来昂纳尔肯定是无法阻止将来巴林家族和梁耀合作。　　 这一点，来昂纳尔还是有着非常清晰的认识。　　 不过虽然无法组织巴林家族和梁耀合作，也从煤油贸易中分一杯羹，但在巴林家族和梁耀接洽之前。让罗斯柴尔德家族率先和梁耀达成一些协议，以保证罗斯柴尔德家族在煤油贸易中获得优势地位，来昂纳尔还是能够做到的。　　 “关于您上次向奥古斯特提出的五个要求，我会全力满足您，欧罗巴洲几乎每个强国，都有我们的朋友，只要您到欧罗巴洲，我们将向您介绍一些有权势的朋友，甚至是各国的王室成员。　　 至于支持菲尔莫尔总统连任，总统阁下现在已经成功连任了，我想您现在也应该没有后顾之忧了。　　 您想和我们一同开拓欧洲市场，我们也是欢迎的。　　 当然，您要的新式大炮和图纸，我们现在也可以马上转交给您。”　　 詹姆斯思路非常清晰地说道。　　 “而您要做的，就是优先为我们这个优质的合作伙伴提供煤油，而且我们要以最实惠的价格从您这里拿到煤油，也就是说将来您的其它合作伙伴想从您这里拿货，价格不能低于您给我们的价格。　　 我们就这一个条件，如果您能够答应这个条件，我们就能坐下来，一起愉快地继续讨论我们之间的合作。”　　 来昂纳尔的要求不算过分，梁耀略一思索后答应了下来。　　 “当然，我们是合作伙伴，我向您承诺，罗斯柴尔德家族将以最优惠的价格从标准石油集团拿到煤油。”　　 “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一向自视清高的来昂纳尔摘下了手套，和梁耀亲切而又友好的握了握手。　　 离开工厂后，梁耀邀请来昂纳尔等人到洛杉矶的餐厅的就餐。　　 洛杉矶本无高级餐厅，毕竟在化工产业发展之前，洛杉矶的人口不满万，富裕人口就更是少得可怜。对高级餐厅也没有需求。　　 但随着化工产业的发展，一批富商涌入洛杉矶以及中产阶级的兴起，洛杉矶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富了起来。　　 高级餐厅和奢侈品商店也如雨后春笋一般出现在了洛杉矶，以满足洛杉矶新兴阶级的需要。　　 洛杉矶最高级的餐厅位于寸土寸金的洛杉矶广场附近，这里是洛杉矶人流最密集的地方。　　 这家餐厅叫做广利餐厅，是由一对中法夫妇开设的餐厅，能够提供正宗的法餐和粤餐。　　 餐厅的男主人是广州十三行之一，广利行的一个旁支子弟，女主人是法国诺曼底地区的一个落魄小贵族。　　 既然梁耀要请客，邓文舜自然是带着梁耀来到洛杉矶最有牌面的餐厅的。　　 餐厅的男主人卢珅见市长邓文舜态度毕恭毕敬地在前面引路，更是不敢怠慢，亲自带着妻子出面一起招待这些贵客。　　 “这位贵宾是？”卢珅按捺不住好奇心，小心翼翼地询问邓文舜道。　　 在洛杉矶，只有别人对邓文舜点头哈腰的份，邓文舜向别人点头哈腰，卢珅还是第一回见。　　 “这是我表兄弟。”邓文舜自豪地回答道。　　 “您的表兄弟？”卢珅很快反应了过来，他一拍脑门，“您的表兄弟，那不就是梁将军吗？”　　 “快去忙活你的，你今天算是祖坟冒青烟了，将军要在你这里接待贵客，这几位爷务必伺候好，将军正和他们谈一笔几百万英镑的大买卖呢。”邓文舜说道。　　 卢珅点头应承，将一行人引到三层的雅间，随后便以最快地速度为这些贵客准备好了餐食，有各色中餐，也有法餐。　　 “没想到在这么偏僻的地方还能吃到如此正宗的法餐。”詹姆斯对安排的餐食非常满意。　　 看来加利福尼亚的发展程度已经远超他的预期，詹姆斯现在甚至考虑直接将他的得力干将奥古斯特留在加利福尼亚，负责开发这里的市场。　　 或许这里能做的生意，不止煤油这一项。　　 来昂纳尔的心思依旧在煤油上：“梁先生，每吨原油能提炼多少升煤油？您又将以什么价格将煤油卖给我们？”　　 产量和利润是来昂纳尔最关心的问题。　　 “按照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技术，每吨原油能提炼25升左右的煤油，不过具体能提炼出多少煤油取于原油的质量，品质好的原油，每吨能提炼三十多升煤油，品质差的原油，可能每吨只能提炼十几升的煤油。”梁耀想了想说道。　　 “至于给您的价格，上等煤油12美分一升，中等煤油10美分一升，下等煤油8美分一升。”　　 目前洛杉矶所产之煤油，每升的平均成本在4~5美分之间，以这个价格卖给罗斯柴尔德家族，自己至少还有100%以上的利润。　　 这个利润虽然很高，但和美利坚本土的利润肯定是没办法相提并论的。　　 将洛杉矶的煤油运输到纽约，仓储和运输成本是10美分左右，而在水晶宫商场，不同品质的煤油每升的售价在20~30美分之间，其中的利润可见一斑。　　 不过既然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打开欧洲市场，煤油在欧洲市场的利润肯定达不到这么高，多少还是要让一点给罗斯柴尔德家族。　　 更何况，梁耀和罗斯柴尔德家族合作，主要目的是利用罗斯柴尔德的资源和人脉在欧洲搭建自己的销售网络，然后再卖其它的商品。　　 毕竟现在他手里能够拿得出手的商品不止煤油这一种。　　 “这和那些散户在煤油商店拿货的价格差不了多少，梁先生，您的这个拿货价格缺乏合作的诚意。”　　 来昂纳尔对梁耀的开价并不满意。　　 当然，他也不生气，谈生意嘛，还是可以互相讲价的。　　 “但那些散户不能保证总能拿到货，而您没有这样的烦恼，洛杉矶的煤油将优先供应给罗斯柴尔德家族。”这个价格梁耀不打算让步，他向来昂纳尔解释道。　　 “这个价格是运输到欧洲之后您收到货物的价格，包含了中间的仓储成本和运输成本。我现在也是美利坚最大的航运商，这些货物可以由我的船队亲自运输，将它们安然无恙地送到您手上，不必经他人之手。　　 这些煤油到了欧洲之后，您要卖什么价，那就是您说了算，我的人只负责协助您销售，不干涉您的定价。　　 目前市场上鲸鱼油的价格是50美分一升，其余动物燃油、植物燃油的价格也在40美分~60美分之间，也就是说，只要您有300%以上的利润空间。　　 我想我的这个价格已经足够有诚意了。”　　 听说这是没有运输到欧洲的价格后，来昂纳尔脸上的表情这才渐渐舒展开。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后，双方最终在餐厅签订了合作协定，正式达成合作。　　 来昂纳尔也将这次带来的四门新式火炮，以及两箱的技术图纸全部转交给了梁耀。　　 用餐完毕，和来昂纳尔等人喝了一点小酒后，梁耀掏出怀表准备看看时间。　　 但怀表上的指针却一动也不动，梁耀甚至怀疑是不是自己喝多了出现了幻视。　　 揉了揉眼睛定睛细看，怀表上的指针依旧还是一动不动，显而易见，他的怀表出了点问题。　　 “文舜，现在几点了？”梁耀询问邓文舜现在的时间。　　 “晚上10点5个字，时候不早了，不然三哥儿就在洛杉矶将就一晚上？”邓文舜掏出自己的怀表看了看回答道。　　 “字”是广东和福建多数地方的时间计量单位，加州的华人移民以闽粤移民为主，这种带有地域特色的计量单位遂而也被带到了加州。　　 一个字代表着钟表上的分针从一个数字跳到了另一个数字，也就是五分钟。　　 10点5个字就是10点25分。　　 他的管家，也就是他三叔梁绍瑜给他发来电报，广东水师提督洪名香以及他五叔梁绍琼已经在圣弗朗西斯科等候他多日。　　 这两人来找他，多半是为了采买军火，以及粤勇的事情。　　 圣弗朗西斯科还有很多事情正等着他处理，梁耀不打算在洛杉矶留宿，而是准备前往洛杉矶的火车站。　　 一年前洛杉矶和圣弗朗西斯科之间就已经通了火车，从洛杉矶回圣弗朗西斯科也非常方便快捷。　　 现在出发，明天早上十点左右就能抵达圣弗朗西斯科。　　 “不了，我得回金山一趟。”　　 说着，梁耀披上了外套，同时询问来昂纳尔和詹姆斯等人接下来的行程。　　 “诸位是准备在洛杉矶休息休息返回欧洲还是有其它的打算？”　　 “加州的发展出乎我们的预料，我们现在对加州非常有兴趣，打算在加州继续考察一段时间。”　　 詹姆斯和来昂纳尔商量了一阵后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