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灿灿,你已经瘦了很多啦!还没考虑好什么时候告白么?” 何菲菲挽住了我的胳膊,在和我一起去厕所的路上。 我支支吾吾:“这个……我没打算……” 何菲菲打断了我:“说什么呢,你都已经辛苦这么久了,不表白的话,这一切不都白费了么?” “可是……” “别可是啦,就算他拒绝了又怎么样呢?我们都已经高三了,你再不和他说,就真的会分道扬镳的,不管结果如何,都应该尝试一下不是吗?况且你已经瘦了这么多了,这么可爱,说不定就成功了呢?” 这些话说一次,两次,或许还真的改变不了我的想法,但是说几十次,上百次呢? 这些花团锦簇的虚伪夸奖犹如腐蚀性极强的硫酸,我坚硬如铁的自卑居然因此而动摇了。 “我”被这些话成功洗脑,真的决定去表白了。 学校天台。 我用我省下来的钱买了一副价值不菲的乐高作为我的表白礼物。 最终还是鼓起勇气,将罗舟约到了天台。 “噗……” 对面的男孩听完我磕磕巴巴的告白,第一反应居然是笑了出来,而且是那种忍了很久,终于没忍住的那种笑。 让我一时间有些搞不清楚面前的状况。 但,随即他就正了正神色,将脸上的笑意收了回去:“苏灿灿,我们还是学生,早恋会影响学习的。” 这样的拒绝可谓是相当敷衍了。 他自己都曾在教室里多次向何菲菲高调示爱,现在却说早恋影响学习。 明明他说一句“我不喜欢你”,也不至于让场面如此尴尬。 泪水一瞬间就充盈了“我”的眼眶,我强忍着泪意,慌慌张张将乐高塞到罗舟手里,转身就想要逃跑。 那些被同桌虚伪的赞美,堆砌起来的一点点犹如泡沫的自信,在这一刻彻底破碎。 视线被泪水模糊,我转身冲下了楼梯。 被拒绝后心情起伏剧烈,加上早就虚弱不堪的破败身体,尖锐的耳鸣声在我脑袋里盘旋,搅得我的大脑天旋地转。 “我”一时间受不了这个打击,晕了过去。 我睁开了眼睛。 在1804卧室的床上醒了过来。 小胖鬼这次没有看向窗外了,而是直勾勾地盯着我看。 她和昨天的样子有些不一样了。 现在的她披头散发,眼窝深陷,怨气滔天。 我在心里小小惊吓了一下,但是面上没有表现出来。 今天就是我呆在这里的最后一天了。 只要我能安然度过今天晚上,我就可以得到这份底薪5000的房产中介的工作了。 但我的心情却十分沉重。 完全开心不起来。 我将拍好的视频发给了余小哥。 余小哥:你昨天晚上睡得怎么样? 他还关心我睡得怎么样,我心里有了些温暖:【还行,做了一个算不上好的梦】 是很残忍的梦。 余小哥:【是做噩梦了吧!你要是坚持不下来也没什么关系的,我可以试着说服老板把你留下来的。大不了我们就不做这些凶宅的生意好了。】 我没有和他说我梦到具体内容,而是转移话话题。 我:【你之前说,你的同事在这个房子里住会做噩梦,是怎么样的噩梦?】 余小哥:【他们有的人说,梦里是不停地逃亡,只要一停下来,就会有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一双手死死掐住自己的脖子,窒息到了尽头的时候就会喘着气醒过来。】 【有的人则是反过来,梦里是杀戮,他们手上抓着绳索,控制不住的想要往别人的头上套,然后再一点点勒紧。最后套在别人的绳索会则莫名其妙套在自己的头上,一样会喘着气惊醒过来。】 余小哥:“灿灿,你精神状态还行吗,今天晚上能坚持下来吗?” 【我做的梦和他们的不太一样,不用担心我。放心,我八字很硬的。】 余小哥:“那你今天晚上想吃什么?” 【炒饭吧。】 余小哥:好。 我:饭钱多少,我转给你吧。 余小哥:嘿嘿,不用了,反正是老板报销。 我:…… 果然是塑料兄弟。 还是老板的大腿比较好抱一点。 今天一天就在我和高等数学的纠缠中度过了。 我揉了揉盯着屏幕一整天已经发酸的眼睛,站起来撑了个懒腰。 效率低下。 因为我的精神必须时刻保持紧绷,时刻在意着周围出现在我身边的鬼的状态,才能在他们以各种各样扭曲的姿势,可怕的面目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不惊声尖叫,不做夸张的动作。 但是一心不能二用。 当我把注意力放在他们的身上的时候,视频中老师讲课的内容往往就会错过。 我不得不反复倒回去观看课程录像。 我叹了一口气。 恨不得自己长了两个脑子,一个脑子用来学习,一个脑子用来看鬼。 学习告一段落,因为晚饭已经到了。 两碗炒饭。 一碗是我吃的,一碗是给小女鬼的。 我将两碗饭都打开,一碗放到了自己面前,另一碗,放到了对面。 就在小女鬼的面前。 我真是疯了。 这种行为几乎就在明晃晃地告诉小女鬼: “我看的见你。” 我心虚地不敢向前看,只是闷头吃饭。 对面的小女鬼开口了:“你看得见我么?” 我没说话,吃饭的速度更快了。 小女鬼更激动了,脸部开始逐渐变得扭曲,恢复成了她死亡时候的样子。 这饭真是一点也吃不下去了。 我索性躺到了床上,被子盖住了脑袋。 眼睛一闭,爱咋咋地。 再一次入梦。 我惊讶于自己这么快居然就睡着了,看来真的是精神紧绷的时间太长了导致我过分疲乏。 这次的梦境和前两天的色调都不太一样了。 前两天虽然气氛很压抑,但是梦里的环境至少还是晴天,和现实生活无异。 这次—— 天空泛着诡异的灰绿色,阴沉沉的天气让周围的一切看起来都分外压抑。 阴沉的教学楼,阴沉的操场,还有阴沉沉的人群。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我。 早操时候,所有的人都在看到我之后和周围的同伴窃窃私语,看向我的目光都带着嘲弄和鄙夷。 我似乎成了这诡异画面中唯一的主角。 做完早操回到班上,这样的处境仍然没有改变。